朱筠墨趕緊見禮,“見過虛雲大師!”
虛雲大師笑着點點頭,趕緊示意衆人坐下,随即從袖中掏出一物,遞給周恒,周恒一臉疑惑。
“這是......”
“這是老衲珍藏的一串佛珠,是去天竺時得來的,上面的一百零八顆佛珠,希望能保你平安。”
周恒有些怔住,那佛珠是奶白色的,分外不同,掃一眼就知道絕對不是俗物,不說價值連城也是僅此一件的存在。
送禮的人多了,不過這個老和尚,送自己這麽貴重的東西幹啥,一時間有些不理解。
甯王一看,瞬間明了,笑着說道:
“送你就拿着,虛雲大師很少能如此出手大方。”
如此一句話,讓朱筠墨瞬間沒繃住,噗嗤一下笑了起來,看了一眼甯王,趕緊使勁兒憋住,這時候笑确實有些不大好。
周恒趕緊迅捷地将佛珠挂在脖子上,塞到衣服裏面,這才朝着虛雲大師施禮。
“想來虛雲大師看我有慧根,隻是爲了讓更多百姓能夠活命,所以沒收我當徒弟,不然就靠這個東西,也算是親傳弟子的待遇了!”
朱筠墨撇撇嘴,心裏暗自啐了一口。
這周恒上來不要臉的勁頭,真的是無敵,轉過臉不忍直視。
甯王和朱筠墨的狀态差不多,不過礙于虛雲大師在場,沒有多說什麽。
反倒是虛雲大師笑了起來,重新坐下,捏着佛珠說道:
“老衲還真有這個意思,不過你的塵緣還很多,再說真正的修行,不一定坐在寺院之中,用你的手術刀,還有你的醫術,拯救蒼生,同樣是一種修行,這樣的修行對世人更有意義。
當然,今日既然送你佛珠了,也算是收你做關門弟子,不要擔心剃度當和尚的事兒,我們修的是心,你修的是神,走的路不同而已。”
周恒怔住了,沒想到這個老和尚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超前的論斷來。
其實就是看個人選的路,或許在世人眼中,他是一個貪财的人,但本心并非如此,畢竟要發展到處都需要銀子,這是爲之後進行的積累。
現在回頭想想,這老頭絕對是個高人,也是一個活明白的人,不然人家怎麽活到百歲的,絕對是人精中的人精。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自己不表示一下,絕逼不行。
周恒整理了一下衣衫,正兒八經地跪在虛雲大師的面前,對方是百歲老者,這樣的關門弟子,自己不吃虧。
“俗家弟子周恒,拜見師尊!”
虛雲大師還挺高興,伸手将周恒親自扶起來。
甯王雖臉上帶着不解,但壓根沒說話,隻是坐在一側跟朱筠墨喝茶看着,臉上表情飄忽不定,似乎想到什麽,又不确定。
周恒頓了頓,這玩意拜師了是不是還要送老師點兒啥東西?
想了想,周恒伸手從懷中掏出來一個錦盒,雙手奉到虛雲大師的面前。
“師父也知曉,我就是個大夫,旁的沒有,身上不缺的就是藥,這顆藥丸您還是留好,此藥名爲安宮牛黃丸,熱病、邪入心包、高熱驚厥、神昏谵語、中風昏迷及腦出血等等。
隻要有口氣,用此藥可以吊住一口氣,之後救治也更容易一些,算是保命丹藥,因爲藥材珍貴隻制成兩顆,這顆您收好。”
别說是虛雲大師,就是身側的甯王也聽明白了,這就是保命的丹藥,無論多麽危機的情況,吃上一顆,至少能等到他來救治。
虛雲大師倒是沒有推辭,朝着周恒笑笑将錦盒收入袖子内。
周恒一怔,還以爲這位虛雲大師要推辭一下。
朱筠墨在一旁實在是憋不住笑,拍了周恒一下。
“行了,别懊惱了,送人還想往回要,趕緊将剩下那一顆拿出來,不是說好了,給我父王以備萬一的?”
周恒頓了頓,還是掏出一個錦盒,雙手奉給甯王。
甯王沒有虛雲大師的那份穩重,接過來滿眼都是好奇,畢竟讓周恒都如此心疼的藥丸,想來一定非常珍貴,伸手将盒子打開。
裏面是一顆白色蠟丸,上面有紅色的兩個印記,回春堂三個字在下,安宮牛黃丸在中間,看着就非常的精緻。
回春堂的藥丸,甯王是吃過的,伸手就将蠟丸捏開,裏面竟然還有一層蠟紙,虛雲大師也湊過來,似乎對這樣包裝的東西,更加感興趣。
隔着蠟紙,此時已經能隐約地看到,裏面的藥丸不是黑色的,很明顯閃爍着金燦燦的光芒,甯王一怔,擡眼看向周恒。
“這裏面是金子?”
周恒點點頭,既然都拆到這個份兒上了,也沒什麽好隐瞞。
幫着甯王将蠟紙展開,一顆金光閃閃的碩大藥丸出現在衆人面前。
“這上面外層是金箔,我想虛雲大師應該知曉,這金箔多用于佛像金身的貼面,因爲工藝複雜,很多人都無法打制。”
甯王伸手,示意他停下解釋。
“我的意思是,這金箔,可以入藥?”
這回沒等周恒說話,那位虛雲大師倒是開口說道:
“天竺皇室就服用金箔,有鎮精神、堅骨髓,通利五髒邪氣的功效,不過因爲大梁金銀不多,所以很少有人如此做。”
周恒笑笑,“金箔入藥倒是不難,我們回春堂有很多藥物裏面都有金箔,隻是沒有這個安宮牛黃裏面多,比如牛黃清心丸、烏雞白鳳丸、大活絡丹等等,這裏面都有金箔。
我所說這個安宮牛黃丸珍貴,關鍵是牛黃來之不易,大梁禁止屠牛,有牛黃的牛,千不足一,所以這東西甚至比虎骨熊膽都難以找尋。”
甯王點點頭,這倒是實話,擡眼看向周恒說道:
“之後我讓大同知府,将所有耕牛屠殺的時候,都查一下是否有牛黃,如此一來豈不是要容易許多?”
周恒咧嘴笑了起來,“那就再好不過了,我義兄劉仁禮已經通知全通州,凡是殺牛必須官府派人到場檢查,我們這次制作的安宮牛黃丸用的就是他們找到的牛黃,總共也就指甲蓋那麽大。”
虛雲大師在一旁但笑不語,周恒臉上有些不好意思,似乎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一般,他趕緊起身施禮。
“既然認了虛雲大師爲師,那我也要盡一盡責,現在就去給寺中衆人診治一番,世子還是跟我一起吧?”
朱筠墨也爬起來,因爲他知曉父王找虛雲大師一定有事兒,隻是沒想到周恒在這裏,趕緊跟着周恒一起退出去。
出了禅堂,朱筠墨長出一口氣,擡手拍了周恒一巴掌。
“你怎麽自己跑來了,難道知道這虛雲大師要收你爲徒?”
周恒攤開雙手,一臉的無辜。
“怎麽可能,隻是之前甯王說過,這位虛雲大師是他的至交好友,我想着既然帳篷什麽的都撤出去了,也要過來打個招呼坐一坐,隻是沒想到突然說到這個,我現在還感覺不真實的。”
說着,擡手摸了摸胸前的佛珠,朱筠墨撇撇嘴,反正是沒相信周恒的話。
“行了,願意收就收吧,反正對咱們沒啥損失,明日就要回京了,我想着咱們一起走,你這裏是否都處理完畢了?”
周恒想了一下,随即點點頭。
“走吧,剩下的傷者都需要一段時間的治療,至于需要補充的藥品,也會陸續送來,我們在這裏的意義已經不大,再說這些人都累了,出來時間太長我怕京城徒增變故。”
朱筠墨臉上也嚴肅了幾分,“是啊,來的時候我們行色匆匆,在宮中請命皇伯伯雖然同意,但心裏不免多想,是時候該回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