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遠候似乎被捂得是在是憋得慌,擡手完全将鼻子都掀開,朝着周恒喊道:
“周小子,你動作快點兒!”
如此一說,周恒趕緊定定神。
“老侯爺别急,你用心感受一下,是痛癢還是什麽感覺?”
這回甯遠候沒說,周圍的幾個人都死死盯着甯遠候的腳。
周恒舉着鵝毛,從甯遠候的足尖到足心,快速連續劃了三下,最後一下的時候,甯遠候的腳趾似乎朝足心勾動了一下。
周恒瞬間一擡頭,“你們看到了嗎?”
幾人趕緊點頭,“看到了,腳趾動了動,不過就一下!”
“甯遠候你剛剛有什麽感覺?”
甯遠候想了想,“咋說呢?這也不疼啊?你開始割了嗎?”
周恒:“......”
劉裕:“......”
德勝:“......”
周恒眨着眼,這老頭真的是另類,難道以爲自己要割了他的腳?
他舉起鵝毛,剛要再試一遍,德勝湊了過來,在周恒耳邊低聲說道:
“師尊俺娘有一個招數,絕對有效,我記得她還在世的時候,叫我起床都是用這個招數,要不我試試?”
周恒一聽,微微一頓,随後讓開床邊的位置,這瘙癢的刺激似乎對甯遠候無效,德勝說要試試就試試吧。
德勝走到近前,将甯遠候的腳擡起來,用力捏着足跟上方兩個踝骨中心線後面的那塊皮肉,用力一擰,估計德勝也是急了,手上壓根沒控制輕重。
甯遠候啊了一聲,瞬間扯下臉上的汗巾,撐着床闆,想要坐起來,口中嗎罵罵咧咧地嚷嚷着。
“小兔崽子,你們是想害死老夫怎地?這咋還下死手,真的要生割了老夫不成,走開老夫不治了,現在就去跟陛下複命吧,老夫謝過陛下美意恩,癱就癱了吧!”
扯下臉上的阻擋,胡亂摸了一把,此刻不用坐起來也看得清楚,自己腳邊站着的并非周恒,而是另一個大夫,正死命捏着自己的足跟上方不撒手。
周恒拍拍德勝的手臂,“行了松手吧,老侯爺有反應了!”
德勝光顧着激動壓根忘記自己還捏着老侯爺的肉,趕緊一松手,周恒倒是手疾眼快,趕緊接着老侯爺的腿,将他的腿輕輕放下。
這會兒甯遠候也愣住了,眨眨眼看向周恒。
“我......感覺到......疼了!”
周恒點點頭,臉上的笑意藏不住,擡手再度用鵝毛劃了一下甯遠候的掌心,這回整個腳背都向下壓,如此大的動作他自己都震驚了。
“哈哈哈,我這會兒感覺到癢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周恒示意德勝将老侯爺的腿放下,見甯遠候激動的臉頰發紅,呼吸都飛快,趕緊上前握住他的手腕,查看了一下脈搏。
“劉裕給甯遠候八粒救心丸,侯爺呼吸放緩,不要這樣激動,對你身體恢複不利,難道你不想早點兒出院,傷口恢複後就可以開始鍛煉了,三年時間你的雙腿肌肉萎縮嚴重,需要好好鍛煉才行。”
說着劉裕的藥已經送到甯遠候舌下含服,他微微閉上眼,盡量控制着自己的激動。
隻有經曆過的人才能體會這樣的感受,癱了三年,一瞬間能感受痛癢,這也就說可以恢複雙腿的行走,仿佛做夢一般的經曆,讓人難以控制的顫抖。
随着心跳減緩,那陣悸動和窒息感漸漸退去,甯遠候抓着周恒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問道:
“周小子你跟老夫說實話,老夫這腿,是不是可以完全恢複?”
周恒想了想搖搖頭,“不可能恢複到受傷前的十成能力,不過正常走路還有活動都不成問題,不過你要每天按照我們的康複指導進行鍛煉,這個是個長期内容,畢竟您受傷已經三年了。”
甯遠候點點頭,瞬間笑了起來,笑着眼淚順着兩側流下來。
“能走就行,真不想窩在床上等死,這感覺太難受了!”
小六子在一旁,趕緊用紗布幫着老侯爺擦拭了一下,與此同時門一響,幾個人站在門口,看着清醒的甯遠候都愣了愣。
來人爲首的是盧平南,他扶着侯夫人,後面跟着幾個和甯遠候年紀差不多大的老頭,一個個雖然能走,不過不是腿腳不利索,就是手跨欄腳畫圈的步态。
周恒趕緊示意回春堂的人趕緊站到靠窗的一側,這些人都快步進來,盧平南朝着周恒微微颔首。
“周院判好,我父親如何啊?”
盧平南顯然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周恒非常理解,笑着剛要回答,甯遠候就吼道:
“你那眼睛是喘氣的,沒瞧見老子剛才腳趾頭動了?趕緊閃開,讓後面那幾個老東西都過來。”
盧平南一臉的激動,完全沒理會父親的脾氣,這會兒他能罵兩句說明心情非常好,還主動想見人,這三年期間,有多少人登門都被他趕跑的。
想到這裏扶着侯夫人直接朝旁邊讓開位置,周恒朝着小六子揚揚下巴,後者倒是蠻機靈,趕緊帶着二人去辦公室,畢竟還有很多事兒要交代,他們如若想送吃食,至少知曉送什麽比較合适。
幾個老頭湊到近前,上下看看甯遠候,此時甯遠候雙腿的褲子已經拽下來,腳上也穿着布襪子,來回看看這些人。
“你們幾個老東西,這是約好了過來的?怎麽着要過來看看我笑話,知曉一下老夫是否真的癱了?”
一個手臂看着非常怪異的老頭,噗嗤一下先笑了,白了甯遠候一眼。
“你就得便宜賣乖,我們老哥幾個都知曉了,陛下找了人給你診治舊疾這不是擔心你,你這老東西怎麽這麽說話,要不是看你躺在這裏,老夫非要拎着槍和你大戰三百回合!”
甯遠候嘿嘿了一聲,“别吹牛,這話放在這裏,給我三個月的時間,我還真就不怕你這個挑戰,可你這老東西,一隻手怎麽跟我玩兒?”
那老頭舉起手來,想要拍甯遠候的額頭,旁邊幾個老頭,都在旁邊看着笑,恨不得過來幫忙,鄒毅柟吓壞了,這要是打壞了,算誰的責任?
想到這裏,趕緊擎住那位老者的手臂,就這樣看似輕輕的朝下揮手,鄒毅柟一伸手瞬間瞪大了眼。
撲通一下單膝跪地,就這份力量,太可怕了,鄒毅柟怕周恒上來護犢子,趕緊一咕噜爬起來,朝着老頭笑着施禮。
“老将軍手下留情,甯遠候昨日剛剛手術過,暫時還不能移動,萬一他下意識翻身,可能牽拉到手術的部位,那樣手術就前功盡棄了。”
這句話還是有效的,幾人雖然口頭上還是不依不饒,可完全沒了實質性的動作。
周恒看向此人,這京城雖然生活了半年,可這些人一個都不認識。
就在這時,方華一臉笑容地走了進來。
“呦呵,好熱鬧啊!方華給諸位将軍侯爺請安了!”
說着方華走近房間,身後的侍衛都在外面等候,見到方華一個個臉上都帶着緊張,畢竟不知道他要幹啥。
此刻甯遠候倒是朝他抱拳,“昨日多謝方公公了!”
方華一本正經地還禮。
“諸位言重了,小華子可擔不起,這都是陛下的意思,陛下最是希望一幹老将能更舒服的頤養天年,不要被舊疾和病痛折磨,爲此陛下寝食難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