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一怔,人都已經來了,也不好說不見,那是自己找死呢,趕緊笑着起身,屈子平身後的人抱着一個木箱子走了進來。
“小的見過周院判,太子殿下說恭賀您榮盛右院判,選了很多賀禮一時間有些挑花眼了,這不才找了些藥材,讓小的捎過來,太子說留給您把玩,放在他那裏就閑置了,還望笑納。
另外明晚請您和世子務必一同去參加詩會,就是熱鬧一下,沾沾喜氣别無他意。”
這小子說話相當圓滑,幾乎是滴水不漏,說完趕緊給朱筠墨見禮。
周恒瞥了一眼朱筠墨,看來這詩會是不得不去了,趕緊伸手将人扶起來。
“那就多謝太子殿下盛情,我們明晚必到。”
小厮高興地退了出去,屈子平剛将門帶上,朱筠墨就黑了臉。
“喂,我說你小子是不是有些過分,我剛才張羅去,你怎麽推三阻四,還讓我不要去,又什麽黨争複雜的?這剛過了多久,瞬間就變臉了?剛才的義正言辭呢?”
周恒咳了兩聲,朝着桌子上的箱子努努嘴。
朝着朱筠墨笑了笑,伸手拍拍碩大的箱子。
“這不,太子殿下送禮了,世子也沒送禮啊!”
朱筠墨一臉的不服氣,走到桌子面前,看向那個碩大的箱子。
“一個赴宴,能送什麽禮物?”
說着,伸手一把将箱子打開。
一顆栩栩如生的寶石樹出現在眼前,金色的樹幹,上面都是不同粗細的金絲纏繞的樹枝,頂端是黃水晶和珍珠點綴在上面。
周恒就感覺眼睛被晃得生疼,不過完全不敢錯開眼。
如此貴重的東西,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尤其這東西還是送給自己的。
朱筠墨一擡手,知道觸碰了箱子的什麽部位,瞬間箱子朝兩側裂開,黃金寶石樹完全展現出來。
周恒伸手撥開朱筠墨的手腕,将黃金寶石樹抱在懷裏。
“世子小心些,這東西看着就是非常昂貴啊!”
朱筠墨白了一眼,有些無語。
“這東西雖然昂貴,可是畢竟是太子送的,如若收下豈不是被人拿了短處?”
周恒抱着黃金寶石樹壓根不撒手,隻是将手放低一些,那寶石有些紮臉。
不過完全不舍得放下,唯恐朱筠墨搶奪過去。
“我自是知曉他的意圖,他明知道我跟世子的關系,如此行徑不過是給世子面子,不過東西送來了,難道我還回去,這豈不是要明面上得罪人,我得罪人是小,世子還未在京城立足,得罪太子這是要站隊嗎?”
朱筠墨一怔,想想周恒的話,似乎很有道理,見周恒死死抱着黃金寶石樹的架勢,也沒了說辭,揮揮手說道:
“行了,你随意吧,貪财的本性卻是改不了了,不過明日去參加詩會,萬一要作詩咋辦,我肚子裏有多少墨水你豈不知?”
周恒噗嗤一下笑了起來,朱筠墨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這個評價非常的中肯。
“既然是打着滿月酒的名義,這詩會不過是個噱頭,就是讓朝中人有個由頭過去,世子不要太在意,再者不是有我呢麽?”
朱筠墨上下打量了一番周恒,眼中盡是懷疑。
“說治病救人,我信你能行,可吟詩作對,你行嗎?”
周恒毫不在意,将黃金寶石樹放在身後的桌子上,朝着朱筠墨擺擺手,一臉的自信。
“放心,上下五千年,隻有你想不到,沒有我不知道的,作詩自是信手捏來!”
朱筠墨懶得理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
“行了,那我先走,明日會将做好的衣袍送到你府中。”
周恒一手按着黃金寶石樹,朝着朱筠墨笑了笑。
“那就辛苦世子了,放心我今晚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妥當,明晚的課程也暫緩。”
朱筠墨搖搖頭,轉身離開了。
周恒回身,開始仔細查看這黃金寶石樹,舉着放大鏡,在寶石樹的頂端全部看了一遍。
樹上的枝杈比較多,有一根刮在周恒的袖口,就在他移動的過程中,整顆寶石樹朝着桌子另一面倒過去。
如此突發的情形,吓了周恒一跳。
雖然聲音大點兒,好在寶石樹無恙。
就在周恒要将盆子豎起來的時候,突然發現,盆子底部有一個手指粗的孔洞。
周恒站直身子,搜尋了一周,看到急救箱,趕緊打開,找到一把尖頭帶齒的鑷子,還有高光手電,照亮那個孔洞。
裏面塞着一團東西,非常深。
周恒用鑷子抓住,緩緩朝外拽。
雖然藏得深,可一旦被抓住,那類似絹帛的東西,瞬間被抽了出來。
周恒心跳有些加速,他不過是想檢查一下,看看這黃金寶石樹上是否被加了料,别不知不覺着了道,他雖擅長醫術,可對毒物真的不甚了解。
隻是沒想到,這樹下竟然有如此東西。
丢下鑷子和高光手電,将那一團絹帕展開。
這上面刺繡的是一幅畫,周恒仔細看看。
遠處有鳥飛走,中間是一個盤膝而坐的男子,他一手拿刀,一手高高舉起,手臂上都是鮮血,似乎受了傷,缺損了一塊,一隻鷹落在上面,嘴撕扯着一塊肉,男子的表情淡然,似乎毫不疼痛。
圖片的下方,是岩石,上面疊放着一摞衣衫,最顯眼的不過是一個珠冠。
周恒舉起放大鏡,仔細看看,這珠冠不是太子的七珠冠,那上面隻是有三顆珠子,顯然圖上的男子并非太子。
周恒将放大鏡上移,看向男子面部,男子的頭發散落,胡須雜亂,緊閉雙眸,隻能感知此人是三十多歲的男子,至于相貌上無法辨别。
坐在椅子上,周恒眯起雙眸,這畫是割肉喂鷹,隻是在佛教典籍中看過。
不過這位男子鞋子,還有衣袍的裝束看,就是大梁人,還擁有三珠親王的珠冠,難道寓意着他是這幾個皇子之一?
閉眸回憶了一下,記得宮宴上,似乎看過太子是七珠的珠冠,其餘的皇子王爺的,有三珠的有二珠的,也就是說,這人是在自喻。
周恒眯起眼,這人是王爺,如若按照年紀說,夠三十歲左右的也就二皇子和三皇子了,畢竟别的皇子按照排行來說,還是靠後很多。
三皇子從朱筠墨的口中就能感受到,顯然他位高權重,還有強有力的母族支撐。
外祖在陝西駐守,舅父另辟蹊徑,還和太師有着如此緊密的關系,是皇位的極有力争奪者。
絕對不會對給太子如此東西,剩下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個被派遣去封地的二皇子福王朱炳襄了。
送了這樣貴重的禮物,還巧奪心思,将自己的心意藏在裏面,可太子壓根都沒看過這禮物,随意地将這禮物轉贈給自己,顯然不知道福王的心意了。
周恒有些犯難,這朝堂本就一片混亂,太子如此心思讓朱筠墨過去,不過時想要争取到甯王的支持,自己隻是捎帶腳,畢竟他是和朱筠墨一起從清平縣過來的。
不得不說,這是很完美的計劃,周恒将絹帕疊整齊,裝在一個信封裏面,藏在急救箱上方的夾層裏面。
擡手拍拍急救箱,心裏十分的感慨。
“老夥計,你是真累到了是嗎,自從赈災之後,就完全失去作用了,我需要該給你充電?還是曬曬太陽?”
歎息一聲,用包袱将急救箱包裹起來裝好。
目光落在黃金寶石樹上,這禮物真的是燙手山芋啊,要不拆了賣掉?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