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射你那種箭!”剛才還一臉不快的趙福金,滿面歡喜地跑上前,對周南說道。她辛辛苦苦從爹爹趙佶那裏偷來的炸箭,總共才偷了三支,一下子都讓周南給搶走了,趙福金正爲這事生悶氣。
周南和趙福金二人從密道裏輕車熟路,待聽得外面沒有動靜的時候,打開密道出口,二人從密道裏出來,周南正要帶着趙福金出去,卻從窗戶裏向外看到,有兩個手指兵刃、腦後梳着鼠尾小辮的男子正在院子裏站着。
看到那熟悉的鼠尾小辮,周南頓時想到了都亭西驿裏的金人。怪不得這些金人最近老老實實在驿館裏待着,原來是早有打算,竟然想要在汴京城裏鬧事!
不過現在周南顧不上理會這些金人,最要緊的是先離開這裏,與李飛興他們彙合。周南一回頭,發現趙福金身後還背着一張弓和一壺箭,便伸手向趙福金要了過來,準備用箭射殺這兩個金人,再尋機離開。讓周南高興的是,趙福金的箭壺裏竟然有三支自己獻給趙佶的新炸箭。
不過殺雞不用宰牛刀,周南還舍不得在這兩個小卒身上用炸箭,隻是取了兩支普通的長箭,連珠箭射出去,射中兩個金人的咽喉,那兩個站立不動的金人當即倒地不起。不過遺憾的是其中一個金人死的不夠快,竟叫出半聲,招來了外面的金人。
看到從外面飛奔進來的金人竟然開口喊“姓周的”,周南這才明白,這些金人埋伏在這裏,竟然是沖着自己來的!
周南隐約明白了:所有今天的事,看似毫無關聯,其實都是爲除掉自己設下的圈套。恐怕從皇宮密道裏跑出來,也是對手設下的圈套的一部分,爲的就是讓自己從這出口出去時,被埋伏在這裏的金人動手除掉。
雖然周南還不清楚對手爲什麽要在皇宮裏給自己留一條“活路”,讓自己可以逃出來,可是其中一定有對手的通盤考量。
看到院子裏這個手執短矛的年輕金人和身後三個金人沖過來的時候,周南不敢遲疑,立即拈起一支新炸箭,朝着一馬當先跑在前頭的這個年輕金人胸口射去。因爲他從氣勢和做派上看出來,這個年輕金人必是一個頭目。
隻是趙福金的弓力道太小,伸出去的箭明顯速度不快。不過好在三丈的距離很短,對面沖來的年輕金人根本來不及躲閃,便被炸箭射中了胸口。
那一聲炸響,雖然是在房中,可還驚得趙福金掩住了耳朵。當趙福金好奇地向外看的時候,被炸倒在地,暈了過去的完顔活女已經被三個家奴架了出去。
不是金人的家奴膽小怕死,不敢沖進來與房中的周南厮殺,實在是金人軍法嚴苛,長官戰死,下面的人就是回去,也會給殺死,連家裏人也要淪爲奴仆。所以完顔活女的家奴首先是把完顔活女拖出去,好趕緊救治。
如此近的距離看到炸箭的威力,趙福金當然也要射這種炸箭了。可是周南現在哪裏敢将新炸箭當作鞭炮一樣給趙福金拿去玩兒?!當然要斷然拒絕了。所以趙福金見周南讓她也拿起弓箭,準備迎擊來敵的時候,趙福金當然要趁火打劫,提出要射炸箭了。
周南無奈,隻得拿出一支炸箭,放在一旁的條案上,對趙福金說道:“這炸箭,等我要你射,你再射。這些金人恐怕絕不是這幾個人在外面。”
“金人?”趙福金驚訝地問道,“就是烏魯那一夥兒嗎?他們出使大宋,難道就敢在大宋當街行兇?”
“是一夥兒。不過不是烏魯這些人。前些天我手下的人探聽到,有個金人帶着幾個手下,偷偷潛入到了汴京,躲藏在都亭西驿内,爲的就是要殺掉我,好替他父親報仇,想必方才被炸到的那個就是了。還有金人老皇帝給烏魯也發來書信,讓他設法除掉我。”周南向趙福金說道。
“你究竟做了什麽壞事,人家幾千裏地跑來要殺你?”趙福金滿臉鄙夷地看了周南一眼。
“也沒什麽,就是在燕京城下,我用炸箭讓他父親做了太監,還送到牢裏關了半個月。誰知最後竟然給這厮跑了。”周南笑嘻嘻地說道。
“怪不得人家要如此追殺于你!原本說送你出城,你就放我回去的。現在既然是金人攔截,可與我無關啊!”趙福金一臉無辜地說道,“隻是你做了壞事,可前往莫要連累我。”
“方才那一聲炸響,隻怕我手下侍衛已經聽到了。等他們趕來,裏應外合,這些金人就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周南不屑地說道。
雖然在和趙福金打趣閑聊,可是周南心裏卻暗暗自責,同時在想着脫身之計。
以往總是自己來做獵人,對手做自己的獵物。來到汴京,角色竟然颠倒了過來,對手成了獵人,而自己反倒成了獵物。最可怕的是,自己這個獵物的行蹤路線,竟然被“獵人”掌握得清清楚楚,而自己也極爲“配合”地鑽進了對手設下的圈套。
這個對手,應該是郓王、王黼這班人,郓王、王黼他們才會有實力騙自己到皇宮裏面去。現在看來,自己的對手,還有另一班人,就是現在圍在外面的這些金人。而且,這兩撥人明顯已經是聯合起來了。要不然,從皇宮密道逃出來,要經過這裏的事,烏魯他們又如何能知道的這樣準确呢?
“這密道,宮裏和朝裏的人,還有誰知道?”周南忽然向趙福金問道。
趙福金雖然奇怪周南爲何現在會問這個,還是想了想說道:“爹爹,我,梁太師、王相公……唔,我就知道這些了。這密道,隻怕還是梁太師和王相公二人命人開通的。”
“這就對了!”周南說道,“這王相公和你那位三皇兄過往甚密,王相公知道這密道,你那位三皇兄自然也知道。上一次我從這密道逃走時,驚動了這裏看門的人,想必王黼和你三皇兄等人也就聽說有人偷偷出入密道的事。他們知道我還會從密道逃出,就通知了金人守在這裏刺殺我。”
“你是說我和你從密道逃出,乃是我三哥兒有意爲之?”趙福金驚訝地問道。
“正是!你我二人都中了人家的算計了。”周南苦笑着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