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福金一路上越想越氣,等到進了皇宮,立即又想到周南已經被父皇召進宮來,更是無端生氣:這姓周的也不知用了什麽手段,竟然讓父皇對他格外恩寵。
不過這一次姓周的手下的人,竟然将自己的坐騎拐走,這一次姓周的正好在宮裏,可要找父皇好好評評理,讓父皇爲自己出氣。
趙福金先來到清居殿外面,下了馬,就要進去看劉貴妃。剛到清居宮内,就看到母親的幾個貼身侍女都站在殿外,不禁心中奇怪。這幾個貼身侍女,即便再有事,也不會都離開母親,總會有人留下來侍奉,這一次倒都站到外面,難道母親在殿内睡着了?
趙福金正要進殿,劉貴妃的幾個貼身侍女連忙上前來,拉住趙福金不讓她進殿,并用手指在臉前擺動,示意趙福金小聲說話。
趙福金會意,将其中一名侍女拉到一邊,輕聲問道:“可是娘娘睡着了?”那侍女搖搖頭說道:“是官家在殿内和娘娘說話。”
趙福金奇怪問道:“官家如何在這裏?”
侍女隻得如實說道:“帝姬走後,娘娘遍尋不着,便讓奴婢等人前去各處找尋,奴婢開始時推說帝姬玩耍去了,娘娘越發不信,追問之下,奴婢等隻得如實相告,誰知娘娘就又暈倒了……”
聽說自己母親因爲自己又暈倒了,趙福金頓時急道:“娘娘現在可好?”一時情急,趙福金也顧不得低聲說話了。
吓得那宮女連連擺手,小聲說道:“帝姬低聲——虧得官家來的及時,又叫來太醫,用銀針刺了十指指尖,這才清醒過來,此刻正與官家談事,娘娘讓奴婢等人在外等候。”
趙福金這才松了口氣,知道母親和父親在裏面說話,自己也不好進去,便在殿外等候。這時隻聽趙佶在殿内高聲問道:“外面說話的可是福金?”
趙福金聽父親在殿内問自己,連忙走進殿去,見母親躺在床上,父親坐在床邊,忙上前去,行禮道:“見過爹爹,娘娘現在身體可好些了?”
趙佶和劉貴妃二人一直在談無根之人到底事誰的事,二人都隐隐約約的猜到,這無根之人,隻怕和茂德的未來夫婿有關。最起碼,茂德的夫婿不會是蔡家五子了。這個蔡鞗,學識是有,隻是太不明尊卑事理,隻道自己是說定的驸馬了,就因爲聽到些流言,便敢上書退婚!要退婚,也隻能是他趙佶說出來,一個小小的宣和殿待制,果真以爲他趙家的社稷天下,離不得他蔡家麽?!
趙佶伸出手來,拉着趙福金坐到自己身邊,衆多子女中,唯獨福金是他最疼愛的一個,福金天真爛漫,沒有朝堂上的險惡紛争,讓他能感受到一片天然和恬适。
看着趙福金紅潤光嫩的臉龐,趙佶和劉貴妃相視一笑,方才二人之間說到的事情,還不方便對茂德說,茂德的婚事,也隻能随緣了。不過也不會太久,按照林靈素的信裏所說,大宋朝若是有國難,隻怕就是在這丙午、丁未一兩年内。到時誰是無根之人,誰是前途不可限量,自然一切明了。
“福金,你可是又偷偷跑出宮了?”劉貴妃口中雖然是責怪,臉上卻毫無不悅之色。
“娘娘,自從姓周的到了汴京,汴京便一無甯日。他來到汴京,便害得奴家清名被污,奴家自然要去都亭驿向他問罪。”趙福金氣鼓鼓地說道。
“若要問罪,福金該去找那些四處傳這些話的人問罪才是。”趙佶笑着說道。
“奴家還能将汴京城中悠悠衆口都塞住不成?!”趙福金嘟着嘴說道,“請三哥兒派他手下的人去街市上面暗中查探,看是何人所爲,可三哥兒總是嘴上答允,也不見派人去。”
“要說這事,三哥兒也該當盡些心才是,風言風語,總是傷了皇家臉面。”趙佶點頭說道。
“就是啊!奴家也是這般說的。”趙福金見趙佶和他一般心思,立即來了勁頭兒,說道:“若說到傷皇家臉面之事,莫過于今日!”
“今日又有何事啊?莫不是你在外面又惹了什麽事,要爹爹替你出面不成?”熟悉趙福金行事的趙佶故意闆着臉說道。
“等奴家說完,爹爹再下論斷不遲。”趙福金感覺今日是真真切切受了氣,便滿腹委屈地說道:“今日奴家帶着飛雲、追月等人前往都亭驿找那姓周的,誰知姓周的手下竟說姓周的被爹爹召進宮來,奴家不信,自然要搜一搜。爹爹可知,奴家搜出了甚麽?”
趙佶被趙福金說的也有些好奇,便問道:“搜出了甚麽?”
“姓周的竟然在一處房間中綁了四個男子,都是漢人,姓周的手下竟然說被綁的四人中,兩人竟然就是教唆人唱那些……那些曲子的;還有二人是昨夜潛入都亭驿意欲縱火燒車的賊人。還将四人面前各自放了一份供詞,放了些銀兩、硫磺等物。那姓周的一定是懼怕爹爹問他的罪,這才不知從何處綁了四個漢人,誣陷于人。”趙福金将自己在都亭驿看到的向趙佶說了一遍。
“你說這被綁的四人面前各放着一張供詞?那供詞上可有說這四人是哪裏人?”趙佶問道。
“這四人都是汴京城的人,不過是些綢緞鋪的夥計、落魄文士,還有兩個更是無賴之人。對了,那個綢緞鋪的夥計竟然說同黨之中還有一個進士出身的人呢,隻是不記得姓名了,隻推說這幾日那進士就要外放什麽濟州府巨野縣令去了。進士出身,如何會做這些卑鄙之事?姓周的編的确是可笑!”趙福金記性确實不錯,将四個人的供詞隻大略看了一遍,便記得一清二楚。
趙佶聽說進士出身,外放濟州府巨野縣令,便心裏“咯噔”一下,臉上笑容漸漸消失,沉聲問道:“福金說的可是實情?”
“奴家如何敢欺瞞爹爹?!奴家敢擔保,奴家方才所言,與紙上供詞一字未錯。爹爹說是不信,那四人現今仍在都亭驿中。奴家回宮時,吩咐過驿承,不論何人,一律不得進入!爹爹派人過去,一問便知。”趙福金委屈地說道。
“周南手下人說周南是被我召入宮了?”趙佶忽然想起來,向趙福金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