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求見她,無論要說什麽,終究是被她羞辱罷了。
如今天下已定,她注定這一生一世都有容景的庇佑,她注定一輩子受寵。
“如今我已經虎落平陽,宋家的也全……咳咳咳……”說到這裏,她又劇烈咳嗽了起來。
良久,方才将咳意強烈的控制下來繼續道:“宋家也全部都亡了,我撐到現在等你來見我,隻是想說一件事。”
洛傾塵看着她眼底的光,微微愣了愣,有些驚訝。
“你……”她沉了沉語氣,嘴角勾勒起一抹輕嘲的笑容道:“你想要讓我放過祈夜?”
沉默,沉默,沉默……
一片沉默。
“這一生我都在爲自己的家族而活,其實……其實我知道他是一個很驕傲的人。”宋枝枝的眼神變得柔和了些許,輕輕眨了眨道:“可是即便到了亡城的時候,我依然沒辦法忤逆我父親的意思,我依然站在了他的對立面……”
“所以你是對他感到了愧疚嗎?”
“不。”宋枝枝閉了閉眼,背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她很瘦,仿佛風輕輕一吹,就可以把她吹倒。
洛傾塵以爲她不再說話,便轉身欲走。
下一秒她道:“因爲我愛他,所有請你放過他。”
“呵呵……”洛傾塵不僅覺得有些可笑,搖了搖頭道:“你還真的不怎麽了解他呢。”
祈夜怎會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他要的是天下,犧牲的可以是所有的一切。
那是他心中的抱負,那是他用命去賭的東西。
“我是不了解他……”宋枝枝的語氣無比的自嘲,微微颔首道:“我隻想他好好活着。”
良久,洛傾塵轉過身,語氣冰冷如霜的說道:“我連你都不殺,你覺得我會殺他嗎?宋枝枝,或者才是最痛苦的事。”
音落,她便從大步向前,再也沒有回頭。
祈國下雪了,容景撐着一把傘在大理寺門口等她。
他知道她沒帶傘,知道她來了這裏。
“我們回去吧。”容景伸出手道:“禦膳房準備了銀耳蓮子趁熱喝。”
“好。”洛傾塵輕點了點頭道:“宋家便好好安葬了,各爲其主,我不想你落人口實。”
自古君王上任,對其前朝足夠寬容,才可以得民心。
“朕隻在乎你的想法。”容景摸了摸她的頭道:“她已經……”
“還沒,不過大概就這一兩天的事了。”
“嗯。”容景輕輕點了點頭道:“祈夜想見你一面,朕沒允。”
“不見。”洛傾塵挽過他的手道:“該說的話那天在城門前我已經都說過了,讓他離開吧!此生,永不複見。”
“好。”
“容景……”
“嗯?”
“我不想和銀耳蓮子,我想和冰鎮梅子。”
容景看着她的眉眼,嘴角勾勒起一抹寵溺的笑容:“明日我們便出發回容國。”
她朝着他輕笑,眼底仿佛能看出一朵花來。
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還是他。
一句話,甚至一個字,便能讀懂她全部的心意。
“容景,有你在身邊真好!”
“那請洛傾塵姑娘一輩子留在我身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