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渡九生爲了洛傾塵可以不惜将她留在府邸，不惜讓自己的親衛一路護送洛太傅抵達邊境。
那樣的深情，卻忽然之間變了。
以至于他始終覺得，這一趟西域之行，自己的兒子會不會是着了魔，才會将西域公主帶回來之後，如此照顧。
從他這個做父親的對渡九生的了解，若不是真的喜歡，又怎麽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
渡九生幾乎沒有猶豫，微微垂眸，眸子裏的光浮浮沉沉，薄唇輕齒道：“兒臣答應父皇，倘若兒臣立沐婉兒爲後，必将不得好死，魂不得終。”
“好……好……父皇開心……父皇很開心……”
洛傾塵辭别慕卿回到府邸的時候，府邸也已經白綢高挂。
沐婉兒已經穿好了一襲白衣，打算進宮。
“今日可是大事。”她望着她的眉眼，早已不喊姐姐，語氣未曾不恭敬，卻也沒有讨好：“你還是快些的好，一會兒被怪罪便不好了。”
“嗯。”她淡淡的應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麽，匆忙的換了一身衣裳，沐婉兒的馬車還沒有走，似是在等她。
她聽見她的腳步聲，撩起了簾子道：“我們若是一前一後的入宮，必然會讓人說閑話，如今爺已經不僅僅是太子了。”
洛傾塵看着沐婉兒的眉眼，這一刻竟有些晃神。
她可以清清楚楚的從她的眼神中感受到那抹閃爍的流光，無論她是好人還是壞人，無論她來九王府府邸有原因還是沒原因。
有一點，她可以非常肯定。
她能從她的眼神中看出她對渡九生的關心和……喜歡。
這段時間以來，她每天做的最多的是就是去戲園子聽戲，偶爾逗逗念安，大多數時候都以一種‘散心’的狀态在過着屬于自己的人生。
或許不該說散心，而是逃避。
既然沒有答案，既然無論怎麽想破腦袋都沒有答案。
那便就算了吧，那便就讓它順其自然吧！
可沐婉兒不一樣，這将近快一年的時間裏，她應該都陪在他身邊吧！
畢竟有多少人觊觎着他的太子之位，他人生中最艱難，最需要陪伴的時候，她都不在他身邊。
在他身邊的是另一個女子，一個或許也很愛很愛他的女子。
“嗯。”三秒鍾後，洛傾塵回過神來，坐上了馬車。
一路上沐婉兒都沒有說話，她自然不可能同她說話。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或許說不上尴尬，更多的無言，亦或者是他們都不喜歡對方在這個世界上存在，但卻又不會爲了自己的目的，而去做卑劣的事。
抵達太和殿的時候已經是午時，宮中一片哭泣哀嚎，洛傾塵和沐婉兒跪在最後面。
她微微颔首，撞進了他深邃如墨的眸子裏。
有些陌生，有些熟悉……
但她真的，許久未曾見過這雙眸子了。
跪了大約一個時辰，楊越走到他身邊，俯身道：“娘娘随屬下走一趟。”
“去哪兒？”
“娘娘一會兒就知道了。”
她起身的時候感覺整個膝蓋都不是自己的了，跪在她身邊的沐婉兒看似也挺痛苦，但卻沒有多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