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在這個長廊。”洛傾塵半眯着眼,清澈的眉眼中似乎看到了時光的痕迹。
啞奴始終低着頭,沒有任何其餘的動作。
洛傾塵聳了聳肩輕輕一笑道:“我怎麽覺得你越是年長這性子和九生哥哥就越像,骨子裏似乎都有一種倔強。”
渡九生停下了腳步,用一種特殊的目光深深的看着她。
不能表以情深,不能露以真情。
他隻能用複雜明暗交替的眼眸,望着她一眼,再望着她一眼。
看着這樣的眼眸,洛傾塵愣了一下,心髒微跳。
她不知道爲什麽自己會有這種感覺,隻知道這種感覺特别的悲涼。
像一顆糖沉入急凍的冰裏,再也沒有甜味。
渡九生在一旁悄然坐下,拿起腳邊的樹枝寫了一行字。
他特地涼字寫的歪歪扭扭,怕她認出來。
畢竟,曾經在北寒宮的時候,他們曾那樣快樂的寫字。
——我離開之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他躊躇很久,終究還是寫下了這一行字。
洛傾塵看着他的字迹,眯了眯眼道:“我怎麽覺得你的字迹都和九生哥哥有三分相同。”
低着頭的渡九生指尖微微一顫,他還想要寫什麽卻在原地,顫抖着樹枝怎麽寫都寫不出來。
“怎麽了?”洛傾塵微愣道:“傷口裂開了嗎?”
渡九生搖了搖頭,落筆寫下。
——不礙事。
“你說你,明明傷口還沒有複原,明明身體還沒有好,沒什麽非要去前線呢。”洛傾塵皺了皺眉道:“又不是你去了就能打勝戰,能幫上什麽忙呀?”
方才在她在路上碰見了渡九生,他同她講啞奴要去邊關了。
這樣的消息讓她特别感到疑惑,因此她詢問了啞奴的去處,沒想到他竟然來了念安的寝宮。
不知過了多久,渡九生悄然寫下一行字。
字迹潦草,剛寫完就被渡九生用樹枝拭去。
洛傾塵沒看見他寫的那行字,但渡九生卻把那行字記在了心底。
——因爲我想守護你此生長安。
雪漸漸下的大了,洛傾塵見啞奴許久沒有說話,無奈的輕歎道:“你若是真的想去我也攔不住你,可你得答應我,萬事小心。”
邊關二字在她眼中充滿了畏懼,那就像是一個吃人的地方。
但凡去了就很難回來了……
比如,至今她還無法忘記的瑤瑤。
他輕輕點了點頭,看着漫天飛雪,那雙深邃的眸子裏帶着陣陣陰霾。
無論是再白的雪都無法将它推開。
隻見他走了兩步,洛傾塵還站在原地。
他愣了一下,緩緩轉身竟與她四目相對。
那一瞬間,洛傾塵有一種心靈的觸動,瞬間紅了眼眶。
她不知道爲什麽會有這種感覺,隻知道這個大雪鋪地的長廊,她看着面前的啞奴,有一種特别傷感的感覺。
這種傷感,既說不清,又道不明。
“你……非要走嗎?”
良久,洛傾塵緩緩開口,說出了一句讓自己都覺得很奇怪的話。
她不想他走,她知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