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蕭家。
聶叢書和曲姓小官倒是沒有直接闖進去,而後在外面敲門,然後讓蕭家的老管家代爲通傳。
朱嘉年得知聶叢書找來,先是微愣, 随即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他不知道聶叢書是不是因爲那些被偷走的資料來的,但心裏可以肯定,聶叢書不可能平白無故來找自己。
稍作沉吟,便對老管家道:“把他們帶到正堂去吧!”
“是。”
老管家答應了聲,走到宅院門口,把聶叢書和曲姓小官請進了蕭家正堂。
蕭家是那種挺正規的三進四合院。
朱嘉年卻是刻意過了陣才現身。
到正堂。
聶叢書和曲姓小官都站起來拱手,“禦史大人。”
朱嘉年淡淡點頭, 到主位上坐下, 不瞧那曲姓小官,隻問聶叢書道:“不知聶大人何事登門啊?”
聶叢書有些讪讪地笑,“聽聞昨日禦史大人去律法廳和監察廳衙門了?”
朱嘉年點點頭。
去都去了,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聶叢書臉色稍顯凝重起來,随即卻又搓着手賠笑,道:“禦史大人,隻是選拔吏員稍有不合規矩之處,用不着如此吧?”
朱嘉年道:“若隻是稍微不合規矩,那還好。本官也并非是那等迂腐之人,你們,總也得賣别人的面子。”
“是,是。”
聶叢書連連點頭,“希望禦史大人也能夠體諒我們的難處啊……”
朱嘉年卻又說:“可是據我所知,你們是在賣官鬻爵啊,這, 就不是小事了,是吧?”
聶叢書有些尴尬,“這……”
他當然知道事情的根本問題在哪裏, 剛剛不過是探朱嘉年的口風而已。
說起來,朱嘉年的态度似乎要比之前軟化了些。但沒想,朱嘉年又會說出後面這句話。
這家夥,那些資料到底是不是在他手上啊?
聶叢書瞧瞧朱嘉年,又道:“是本官糊塗了,還請禦史大人能夠網開一面。”
說完連忙表态,“我回去這就将那些不合格的吏員全部開除,并且将他們的銀兩全部退還給他們,如何?”
朱嘉年愣了愣,“那些銀兩都入了你的口袋?”
聶叢書有些讪讪,“大部分落入了我手裏。”
心裏卻是頗爲無奈。
其實臨安府的事情哪有這麽簡單,可沒辦法,朱嘉年是在他分管的财務處發現的問題。這個黑鍋隻能他來背。
這是在何黎明的辦公室裏,他們幾個就教育廳的最高層已經商榷好的事情。
聶叢書心裏也做好了被朱嘉年參一本的打算。
這些孝敬銀又不多,縱是被朱嘉年參了,他最多也就是降職而已。如此,總比被何黎明那些人抛棄的好。
若真到那個時候,這臨安府怕是再無他的容身之地。
朱嘉年沉吟起來。
他有想過聶叢書是因爲資料被竊之事來服軟的,但還真沒想過,聶叢書會服軟到這個地步。
壯士扼腕?
朱嘉年心裏冷笑。
若是之前聶叢書就服軟,他可能真會覺得教育廳的事就這麽簡單,到聶叢書這個層面就打止了。但現在,可不這麽認爲。
聶叢書沒這個能耐,讓梁賦和那謝良吉都睜隻眼閉隻眼,甚至暗中相助。
絕對有牽扯到聶叢書以上的人!
而且,現在折子都已經呈到皇上那去了,哪裏還有再大事化小的可能?
隻朱嘉年轉念又想,自己之前已經打草驚蛇,而且在臨安府已經很難再翻起什麽風浪,何不就着這個台階息事甯人呢?
如此,聶叢書他們應該不會再過多防範吧!
以皇上的性子,查這種事情,應該不會大張旗鼓。到時候派人過來暗查,聶叢書他們沒有防備的話,顯然更爲方便。
隻不知,自己這點心思會不會被他們看穿。
不行!
自己還是得拿出來态度才行,如此聶叢書他們才不會去想自己已經把這事奏到皇上哪裏去。
眼下,自己要做爲明面上的利劍。
想到此處,朱嘉年呵呵笑了兩聲,“聶大人你有讓監察廳、教育廳都看你眼色行事的能耐?”
聶叢書聞言愣了愣。
然後臉色也冷下來,“朱禦史這真的是要打算揪着此事不放麽?”
朱嘉年站起身道:“這是本官的職責所在!”
“送客!”
說完,便讓老管家送客。
聶叢書臉色陰沉如水。
朱嘉年的态度,讓他覺得那些資料應該是落到朱嘉年手裏了。
“那朱禦史好自爲之。”
對朱嘉年拱拱手,然後便往外面走去。
眸子裏,已是一片陰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