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出房間,門口的侍衛打算跟随,被趙洞庭喊住,“爾等不必跟随。”
有李元秀這大高手在,趙洞庭不擔心自己會出什麽事。要是連李元秀都擋不住,那這些侍衛也隻是擺設。
到得楊淑妃寝宮外面,趙洞庭卻是被守在門口的侍衛攔住。
李元秀喝道:“爾等放肆!”
侍衛首領跪倒在地,“皇上,太後已經睡下,請皇上明日再來。”
趙洞庭也不強闖,隻道:“朕找太後有事商議,你速速進去通報。”
侍衛首領滿臉難色,“皇上還是明日再來吧!”
他是楊儀洞的嫡系,要不然,也不會被楊儀洞派來守護楊淑妃寝宮。
趙洞庭眼神冰冷地看着他,道:“給你兩個選擇,要麽立刻進去通報,要麽朕強闖進去。”
侍衛首領不敢明目張膽違拗趙洞庭,隻得起身往寝宮内走去。離開前還特意用隐晦的眼神指示手下侍衛莫要将趙洞庭他們給放進去。楊儀洞下過死命令,不許任何人闖進太後寝宮。
趙洞庭原本對嶽鵬的話還沒有盡信,此時卻是心中有數了,覺得荒唐,也覺得有些好笑。
足足過去數分鍾,那侍衛首領才從寝宮裏出來,對趙洞庭作揖道:“皇上,太後請您進去。”
趙洞庭點點頭,帶着李元秀和穎兒兩人往裏面走。
碙州島貧瘠,南宋小朝廷又是匆匆遷移到這裏,是以楊淑妃的寝宮也是簡陋,不過有個十來平方米的小院落而已。走進大門,穿過院落就到寝宮内門。
趙洞庭看到楊儀洞穿着便服站在内門門口,故意問道:“楊大人怎麽在此?”
楊儀洞不慌不忙地跪下身去,“回禀皇上,臣在此守護太後安危。”
趙洞庭不再說什麽,心裏冷笑,“守護……都他娘的守護到床上去了。”
他推開寝宮的門,徑直往裏面走去。李元秀和穎兒兩人卻被楊儀洞攔在外面。
寝宮裏,楊淑妃穿着便服坐在銅鏡前,正在梳頭。青絲垂落腰間,端得是人間絕色。
隻是裏面卻是連個侍女都沒有。
見趙洞庭進來,楊淑妃問道:“昰兒怎的這個時候非要進來見本宮?”
趙洞庭關上門,也不作答,隻道:“太後寝宮怎麽連個伺候的侍女都沒有?”
楊淑妃的臉上微微露出不自然之色,随即道:“本宮本已經睡下,就沒有讓她們在旁伺候着。”
趙洞庭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走到楊淑妃面前,直勾勾地盯着楊淑妃看。
楊淑妃被他看得不禁心裏有些發毛,道:“昰兒這般看着本宮做什麽?”
趙洞庭見她仍然叫自己昰兒,覺得有些奇怪,說道:“太後,既然你明知我不是趙昰,這裏無人,也不必再叫我昰兒了。我聽着不得勁,你叫着怕也心裏不是滋味。”
他覺得兩個人都已經攤牌了,實在沒必要這麽虛與委蛇。
楊淑妃瞧着趙洞庭滿臉冷淡的樣子,隻覺得心裏滿是凄苦,差點就要流出淚來。
她真想将靈魂雙生的事情立刻就告訴趙洞庭,好讓他知道自己還是趙昰,但是,這事卻又萬萬不能說。她想着,昰兒現在是因爲以爲他是别的靈魂占體,才被自己唬住,要是讓他知道事情真相,他再要權,自己怕也不好阻攔。這樣,要試探昰兒手段的打算也就落空了。
而趙洞庭瞧着楊淑妃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心裏古怪之餘,也是不禁柔軟幾分。
他想到楊淑妃終究是自己這副軀體的生母,歎息道:“你願意叫,便這麽叫罷!”
楊淑妃聽到這話,心裏又是有些開心起來,心想,“昰兒到底和自己還是血脈相連的……”
這樣想着,她的臉色便愈發柔和起來,然後再度問道:“昰兒此時來找娘親,是有什麽事情要和娘商議?”
趙洞庭眼睛掃掃屋内,狠狠心,道:“楊儀洞怕是剛剛才從太後寝宮匆匆出去吧?”
楊淑妃的臉色登時大變,慌亂道:“昰兒、昰兒你休得胡說!”
趙洞庭指向她的床榻,“那這個……太後作何解釋?”
此時,楊淑妃的床榻上被褥淩亂,而且,楊儀洞的那柄鑲着珠寶的佩劍還挂在床尾處。
他出去得匆忙,卻是忘記拿了。
這刹那,楊淑妃的臉上連一絲血色都瞧不着了。
趙洞庭又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是沒有證據,我怎麽會匆匆趕過來找你?”
他雖然不打算就此事整垮楊淑妃,但也是打定主意要脅迫楊淑妃交出實權。因爲在趙洞庭想來,要是這個時候自己還心軟,不把握機會,那隻怕以後就真的隻有呆在寝宮裏面等死的份了。
同時他也擔心楊淑妃狗急跳牆,和楊儀洞斬殺自己,是以這才特意将李元秀和穎兒也帶來。
說完這話,趙洞庭居高臨下,靜靜看着楊淑妃。
楊淑妃梳子跌落到地上,臉色萬分複雜,驚訝、絕望、羞愧等等各種情緒糾纏。
忽地,她站起來,竟是向着房間裏的柱子撞去。
這差點沒吓到趙洞庭,忙将她扯住,問道:“你這是做什麽?”
楊淑妃哭泣道:“娘親貴爲太後,卻做出這等不齒之事,還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這時是南宋,對貞潔觀念看得極重,楊淑妃更是母儀天下,這種事被撞破,自然沒臉活。
“至于麽?”
趙洞庭卻是順嘴嘀咕道:“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楊淑妃直被他這番大膽的言論給弄得懵了。
趙洞庭又道:“我來找你,可不是想讓你死。你們看重貞操,可我并非那麽看重,這事我也沒有和人提及,來找你隻是讓你日後謹慎些,免得再被人發現。”
楊淑妃仍是怔怔地看着他。
趙洞庭把她拽到床上坐下,“你從臨安逃到這裏,奔波勞累,心無所依,楊儀洞又是玉樹臨風,英姿勃發,兩個人發生感情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而且又都是這樣的年紀,做點出格的事實在正常。你真的沒有必要尋死,要是尋死之後事情洩露出去,反而有失貞潔。”
“你……你怎能說出這樣的言論來?”
楊淑妃瞪大眼睛看着趙洞庭,滿是難以理解之色。趙洞庭的言論和南宋時的觀念可是大相悖逆。
她自然想不到趙洞庭是從未來穿越過來的,隻想着昰兒的這個靈魂怎的這般大膽。
不過她心裏也是湧現出絲絲希望來。
誰也不想死,要是自家孩兒都不計較,又能瞞着天下人,楊淑妃當然也不會執意尋死。
“你别管我怎樣說,反正你以後注意點就是了。”
趙洞庭心想反正已經攤牌了,說話也不是特别客氣,“不過……太後,你要想我守口如瓶,卻也得給我點好處才行,要不然,我可不保證我這張嘴會不會哪天不留神将這事給說出去。”
楊淑妃瞠目結舌,“你、你找我要好處?”
她内心深處還是把趙洞庭當作趙昰的,是以登時隻覺得匪夷所思。
趙洞庭道:“當然啊,我不是趙昰,你也不是我娘,我憑什麽得幫你?”
楊淑妃心裏隻差點沒崩潰,但想着自家孩兒這時有病,才強撐着道:“那你……想要如何?”
趙洞庭輕笑道:“我不說你也知道,不是麽?”
楊淑妃滿臉古怪道:“你該不會是想用這事來威脅爲娘,要親政吧?”
趙洞庭也懶得再和她周旋,道:“當然。你要我老老實實呆在寝宮等死,那我甯願和你魚死網破。”
楊淑妃無言,登時左右爲難起來。
要是不交權,自己這患病的兒子怕是真會将自己和楊儀洞的事情給說出去。
可要交權,群臣那邊問起,又該如何回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