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鎮公所對着的唯一窗戶口，避雷針三人正講到關鍵之處。
因爲被避雷針提及講故事，時延霆再次緊張起來，看着老頭的樣子略顯警惕。
老頭則是莫名其妙：“啥？講故事？不是你們讓我講的嗎？怎麽到現在變成山神讓我給你們講故事了？”
避雷針點了個頭，微微一笑，那美如詩畫的輪廓，勾起了一道陽春白雪，然而，他手上一用力，突然再将老頭一提，直接提到了窗子上。
“是我們讓你講的沒錯，但是，不代表你不是被山神利用了…我問你，山下鎮子裏的血字以及一樓地上塗鴉是你寫的吧？”
“！！！”
老頭被避雷針一提，一隻腳伸在窗外，一隻腳伸在窗内。
往下看了一眼，他感覺到自己在發抖，神情變得複雜，腦海中竟是充滿了雜七雜八的記憶。
他驚慌地扶住了窗戶，頭疼道：“好…好像是吧。小…小夥子，你們這是在懷疑我嗎？你…你先把我放下來，我頭…頭暈。”
“什麽叫做好像？”時延霆言語也變得不客氣了。
若老頭隻是普通的鎮民，那他肯定尊老愛幼，但此時，似乎老頭還有點别的身份。
見狀，避雷針并沒有放下老頭的打算，隻倒是拍了拍時延霆的肩：“延霆，不用這麽嚴肅，老小子頂多是山神的使者，而且應該是不經意的幫兇，沒什麽壞心眼。”
“都是幫兇了，還沒什麽壞心眼？哥，你的心跟嫂子一樣大。”
時延霆翻了個白眼…話說，你要真覺得他沒有壞心眼，你揪着人家的領子，一副威脅的樣子幹啥？
說實話，他完全沒想過自己的哥力氣這麽大。
老頭看起來好歹也有百二十斤吧，怎麽被他哥一拎，跟拎一隻小鹌鹑似的，瑟瑟發抖。
小鹌鹑聞言，更急了，推着避雷針的手掙紮道：“你們在說什麽，什麽壞心眼？我怎麽會是山神的幫兇？”
老頭發誓，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成了山神的幫兇，也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麽壞事。
瞧着老頭的表情，避雷針淡淡道：“嗯，先前墨墨醬有句話提醒了我，我才想到，山神不知某種原因，力量應當是處于虛弱狀态，他想報複鎮民，卻根本無法下山直接殺人。
所以，他需要引人上山，而唯一能幫他将人引上山的隻有當地人。
可是鎮上一共有113戶人家，其中101戶人家都是他的仇人，另外11家的懼怕他，跑了，唯獨有1戶人家對他自始自終都很敬仰崇拜，那就是鎮長家…也就是老小子你家。”
老頭緩緩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砸了砸嘴，掙紮的手松了松…
又聽避雷針道：“你說過山神跟你有過對話吧？他爲什麽偏偏隻跟你說？難道真的隻是因爲你天真純善？不是，而是因爲你是唯一信奉他的。
隻有真心信封神明的人，才能跟神明對話，因爲神鬼殊途，普通人無法接觸神靈，與之相等的，神靈也無法輕易接觸普通人。
所以，我猜，不僅你能跟山神對話，你的父親、爺爺都能跟他對話。
起初，山神要誘導鎮民上山，恐怕是依靠你的爺爺或者父親。
你仔細想想，是不是每一回鎮民上山都有他們倆參與其中，回去之後，就好像是一個旁觀者在跟你講發生的事。你難道從未想過，他們在一群人中扮演過怎樣的角色？
你再仔細想想，他們跟你說的故事，你爲什麽會這麽記憶猶新？你那時不過才十歲。難道不是被山神強加了記憶在你腦海裏，使你至今不忘？
你最後再想想，你唯一進入博物館裏的那次，你做了些什麽？”
避雷針的最後一個問題，讓老頭一愣，他一時間感覺到頭越來越疼…
他猛地想起來了：“我在一旁，旁觀…我看着小夥伴們倉惶逃竄，然後我還在笑，在地上畫線，我…我那天晚上回去後，還跑到牆上寫字…”
“果然，你感受到的恐懼不過是别人的，不是你當時自己感受到的。你不過是故事講述者、引導者…就像剛剛，你講述的故事，爲了讓我們感覺到恐懼。”
“哥，你的意思是老爺爺是被山神給控制了心智？”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避雷針點了個頭，“不過，這種控制不是全程控制，隻是一種潛移默化的影響，讓老小子不知不覺地做出反常的事。山神和老小子之間應該有一種微妙的聯系。可能因爲老小子接觸了山神的那顆遺蛋。”
“那現在呢？”時延霆依然警惕地望着老頭，萬一現在老頭也是處于被山神控制狀态，豈不是随時都會襲擊他們？
“現在…”避雷針笑了笑，越過窗邊，指了指窗外的樓梯，“頂多是想摔死我們…”
話音一落，時延霆順着避雷針指尖看去，看到搭在窗戶口的樓梯有一部分生了嚴重的鐵鏽，十之八九，一踩就斷。
咽了口唾沫，時延霆怒目看向老頭。
别的不說，他哥和嫂子可能是個奇葩，摔不死。
但是他若是真照老頭說的逃跑，他估計得摔個半身不遂。
老頭對上時延霆的目光，慌忙地搖了搖手：“我想來救你們是真的，那…那樓梯的确生鏽了，但是我上上下下這麽多回，都沒事，所以…”
不等老頭分辯，避雷針掃了一眼四周，将他從窗戶邊抓了回來，放回窗戶内。
“你要不是真心的，現在已經死了。”
避雷針雲淡風輕地觑了老頭一眼，拍了拍手。
是，要不是老頭所有的話幾乎都是真的，就算蘇墨不出手，他也不可能留一個威脅在身邊，神也好，仙也罷，活的時間久，可不是靠運氣。
而他等到現在才動手，原因不過…
避雷針繼續望着四周的街道，蹙了蹙眉：“原本想試試山神的态度，看他會不會來救你，沒想到他竟然不管。”
話音一落，老頭猛然明白了，摸了摸自己的領子，道：“啊？原來你并不是想殺我？你把我放在窗邊作勢推我下去，是想要試探山神，引他出來？”
“我爲什麽要殺你？”避雷針莫名其妙地看着老頭，“我看起來像是喜歡殺人的嗎？再說了，憑借你跟山神之間的聯系，留着你還有用。”
“什麽用處？”
“山神不肯自己出現，隻有我們自己去找他了。你能感受到他的氣息，對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