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突然沉默了。
從大門口往屋裏,有一處花叢遮擋,葉無鋒和李冰雲努力找角度,也看不到屋裏的情景,隻能看到屋内透過來的光。
片刻後霍磊的聲音又響起道:“對不起,你們去其他地方吧。”
葉無鋒道:“朋友,我們一路走來,真的找不到第二家裏,可否通融一下?我們真不是賊。”
說着,一拉李冰雲道:“我們直接進去,”兩人繞過花叢,來到亮着燈的大廳,第一眼就把兩人都驚呆了,隻見屋内有十多人,全是身穿灰色武服,全都正對着門,盤膝坐成半圓,他倆猛然闖進來,等于和所有人
打了個照面。葉無鋒看到正中間一人,是個氣勢十足的老者,頭發斑白,但是眼神依然犀利,其他人以他爲中心,坐在他左右兩旁,這人地位特殊,肯定是李冰雲剛介紹過的南派鄭家
拳掌門鄭毅然。
鄭毅然左手是一個二十八九的少婦,柳葉眉,桃花臉,很是俊俏,她也是唯一一個女子,不用說自然是霍磊的媳婦、鄭毅然掌門的女兒鄭薇薇了。
坐在鄭薇薇另一邊的是霍磊,這人一張紫紅臉龐,濃眉大眼,尤其是他的眼睛,熱熱烈之中帶着鎮定,仍然未丢下練武人的硬氣模樣。
剩下的人,應該都是鄭毅然的弟子輩。
霍磊濃眉擰起,語帶不悅地道:“朋友,不讓你們進來,怎麽還是進來了?”
他不認識葉無鋒,也沒看出李冰雲來,隻當是兩個陌生人。
李冰雲帶着中州閻家制作的面具,身上還穿着銀湖幫送來的衣服,在路上時沒有脫下,是
因爲夜深風涼,多穿一件可以防寒。
葉無鋒忙道:“我們真是沒有辦法,走了好幾個小時了,就見到你們這一戶人家,你讓我們去哪裏?”
霍磊道:“随便你們去哪裏,反正立刻離開!”
葉無鋒當然不會走,接着道:“讓我們住一晚上吧。”
鄭毅然另一邊是個黑臉大漢,他脾氣就暴躁的多了,喝道:“讓你滾就滾,哪來那麽多廢話。”
霍磊接着道:“你們沒看到我們有事在身嗎?”
葉無鋒道:“我看得出來你們有事。可是我們真的走得又累又餓,隻想坐下來休息一會,可以嗎?我們又不會打擾到你。你們忙你們的,我們有個歇息的地方就好了。”
鄭毅然開口道:“年輕人,我們不是不收留你們,隻是這裏一會兒會有危險的事情發生,你們留在這裏也一樣危險,還是快快離去。”
葉無鋒笑道:“别逗我了,你們這麽多人,會有什麽危險?”
黑臉大漢冷笑道:“你想留下就留下吧,不過,别說我們沒警告你,出了事,不要怪我們。”
葉無鋒已經拉着李冰雲來到了鄭家拳衆人後面,大廳應該是特意收拾了,沙發桌椅都挪開了,全靠牆擺着,葉無鋒和李冰雲反找了個很舒服地沙發躺下。
鄭薇薇忽然走過來,說道:“你們倆要不要去隔壁?隔壁有空房間。”
葉無鋒搖頭道:“不去,我看其他屋子都是黑的,我們怕黑!這裏人多,我們不怕。”
鄭薇薇還想說什麽,黑臉大漢不耐煩地道:“師妹,别理他,他們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
鄭薇薇歎口氣,又走回去,盤腿而坐。
葉無鋒小聲對李冰雲道:“聽到了沒?他們遇到的麻煩,還不小,自保都是問題,更别說保護我們了。”
李冰雲顯然非常擔心,透過人皮面具,仍然能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她不安地道:“你去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麽?”
葉無鋒苦笑道:“還去問?我再去煩他們,會直接把我打出去的。不過,你放心,我在這裏呢,就算是沙若海來了,我也會讓他不敢放肆的。”
李冰雲對葉無鋒有極大的信心,聞言便點了點頭,心裏稍安。
就在這時,側門忽然打開了,一個鄭家拳門人喊道:“師父,小旭不好了。”
這話像一枚炸彈,把所有人都驚動了,大家一起起身,都往側門跑去。
霍磊和鄭薇薇本來也要去,見人在門口時就已經顯得擁擠了,兩人反而退回來坐下了。李冰雲小聲道:“小旭,本名曹旭,是鄭毅然最小的徒弟,也是最寵愛的,不知這是怎麽了。屋裏就剩霍磊鄭薇薇,你去問發生了什麽。”她是無法去問,一開口就會被認
出來。
葉無鋒隻好悄悄走過去,來到盤膝而坐的霍鄭兩人身後,問道:“請問,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鄭薇薇歎口氣道:“我這小師弟,中了别人的毒掌——”
霍磊嗔怪道:“你和他說這些話幹嘛?”又微一回頭,留給葉無鋒一個淩厲帶着殺氣的眼神,淡淡地道,“不關你的事,就少問——”恰好此時黑臉大漢走了出來,他的臉色似乎更黑了,應該是他們的小師弟小旭病情很重,他看到葉無鋒,兩眼幾乎要噴出火來,怒喝道:“滾回你的位子上,再敢多走一步
,立馬把你趕出去。——還不回去!”
葉無鋒見他在怒頭上,也不跟他理論,怏怏地回到沙發上。李冰雲忙道:“他叫牛宏一,是鄭毅然的大弟子,但是他的師弟們都叫他‘牛脾氣’,他天生如此,也不是非要和你過不去。而且我們對他們來說,本來就是可疑人,沒把我
們趕出去,已經很客氣了。”
葉無鋒道:“算了,不跟他一般見識。”
這時去側門的又一一回到座位,最後是鄭家拳的掌門鄭毅然,他後面跟着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應該就是中了毒掌的曹旭。葉無鋒見到曹旭的樣子時,都吓了一跳,因爲他一張臉上都是黑的,像墨染的一般,而且透着一層黑蒙蒙的毒氣,但是他的脖子卻是白淨的,黑白分明,顯得怪異。他臉上黑,以及泛着黑氣,是被劇毒滲透的,而且毒素太多,顯得有毒氣,一般人中了此等劇毒,早就一命嗚呼了。葉無鋒不知道他何以還能一直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