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索拉期待着迪盧木多快點回來的時候,突然,一個人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的身後,可是由于她太過專注于遠處的戰場,以至于忽略了身邊的狀況。
這位嬌生慣養的貴族大小姐,别說戰鬥訓練,就連最基本的自我保護常識都不了解。
身後的人影猛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索拉,用手臂勒住索拉的脖子,讓她頓時有着窒息的感覺。
索拉大吃一驚,被勒得喘不過氣來的她想要用令咒呼喚迪盧木多,可還沒開口,一隻手就突然拿着一塊白布,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讓她說話,同時,她感到一個冰冷的東西抵在自己腦門。
“别說話,隻要你發出一點聲音,我就開槍了。”
一個男人的聲音傳入索拉的耳中。
索拉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驚慌失措,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呼吸急促,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怎麽辦?我到底該怎麽辦?是冒着失去令咒的風險呼喚La
ce
,還是……
意識到這裏就中斷了,一股莫名的疲憊侵蝕着索拉的身體和心靈,她雙眼一閉,直接就昏了過去,身體無力的靠在後面的人影上。
柔和的月光灑落下來,一個面龐剛毅冷峻的男子丢掉手中的白布,牢牢地抓着陷入昏迷的索拉,正是衛宮切嗣。
他用繩子将索拉綁好,然後把索拉扛在肩上,離開了這個地方。
……
同一時間,在教會中。
對于第四次聖杯戰争的監督者,言峰璃正來說,今夜真是一個讓他疲憊不堪的夜晚。
雖然他已經是第二次擔任聖杯戰争的監督者了,但是他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有從者會肆無忌憚惹出這麽棘手的問題。
因爲問題的規模實在是太龐大,以至于不隻是聖堂教會,就連魔術協會也在暗地裏活動。
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争論勢力範圍或是責任歸屬,攜手合作,共同把今晚那個事件的影響減到最低,這才是最優先事項。
而關于今晚那個事件的對外解釋問題,隻能暫時先用工業廢水的化學反應引起有毒氣體的名義,來瞞過媒體的報導。
此時,街上巡邏的廣播車正在播報着毒性瓦斯有産生幻覺的作用,呼籲住在河川沿岸的居民自己發覺有症狀的話,要立即前往醫院接受治療。
當然,在所有接受夜間診療的醫院之中,都有身懷暗示洗腦技術的魔術師或者代行者混進去待命,這樣應該就可以消弭大部分的目擊證言,但是鞭長莫及,傳聞耳語之類就無法完全抹滅了。
爲了瞞天過海,言峰璃正幾乎調集了在日本西部活動的所有代行者,包括自己的兒子言峰绮禮在内,甚至還動用了聖堂教會所屬的教廷的世俗力量,從上到下施壓,阻止好事的記者深挖此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通又一通沒完沒了的電話終于告一段落了,言峰璃正總算是可以喘口氣了,而這個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他剛想要休息,但馬上又想起還有人在禮拜堂等着自己,歎了口氣,從椅子上起身,繼續做好身爲監督者的工作。
“抱歉,讓你久等了,今天晚上的工作實在有點繁重。”言峰璃正沒有掩飾自己的疲憊。
從昏暗的信徒席上,傳來一道笑聲:“這也沒辦法,畢竟事态嚴重嘛。”
接着,傳出輪椅輪子轉動的輕微金屬聲,由暗處現身的,是一個坐着不動的身影。
正是迪盧木多的禦主——肯尼斯。
和之前相比,他現在憔悴得簡直判若兩人,就連站着走路都無法做到。
如果是了解肯尼斯昔日豐采的人,肯定都不會想到他竟然會淪落到如此境地。
但是,從他雙眼中,依然可以看出昔日那位天才魔術師的偏激性格。
雖然肯尼斯魔術回路被破壞得七七八八了,身體也受到了十分嚴重的傷勢,但奇怪的是,他身體上的傷勢是可以治好的,但在傷勢好了之後,他就不是魔術師了,隻能變成一個普通人。
在療傷期間,他利用艾梅羅伊家的人脈,與居住在日本的優秀人偶師取得聯系,以龐大的謝禮作爲交換,恢複了一些傷勢,并得到了輪椅,讓他可以在所及範圍内自由活動,原本麻木的下半身也正在逐漸恢複知覺,順利的話,不久之後,他就能擺脫輪椅。
得知迪盧木多和衆英靈一起去讨伐Caste
了,肯尼斯便自己推着輪椅,馬不停蹄的來到了這裏,隻希望能夠在第一時間從言峰璃正手中獲得讨伐Caste
的獎勵——額外的令咒。
“好了,神父先生,關于我的神情你做出如何判斷呢?就是關于讨伐Caste
的獎勵之事。”
肯尼斯臉上挂着殷勤的笑容,但他說話的語氣卻與之相反,甚至隐隐含着恐吓的意思。
現在的他,看上去就像是毒/瘾發作,渴求毒/品的瘾/君子。
言峰璃正仔細地看着這位前魔術師,有些猶豫。
按照原本私底下的計劃,他希望遠坂時辰的從者能夠給予Caste
最後一擊,這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将所有令咒轉交給遠坂時辰。
但現在的話,數個從者一起讨伐了Caste
,那麽,按照約定,那些從者都可以從他這裏得到額外的令咒,而這種局面不是言峰璃正期望看到的。
可沒辦法,約定就是約定,不提他正在台面下與遠坂時辰締結的同盟,就算是爲了聖堂教會的面子,他也隻能按約定辦事。
在心裏歎了一口氣,言峰璃正表面上點點頭,祥和的說道:“确實,La
ce
參與了讨伐Caste
的作戰,表現得也相當英勇,這一點從幾位監視者的報告當中也已經确認過了。”
“那麽,我确實有資格可以接受一道令咒吧?”肯尼斯立即急不可耐的追問。
“但是……”瞥了肯尼斯一眼,言峰璃正話鋒一轉。
“La
ce
的戰果不盡人意,沒有像Ride
那樣打前鋒,也沒有男性Sabe
那樣制衡海魔,更沒有像女性Sabe
那樣在最後消滅了海魔,所以我判斷……”
“請等一下!”肯尼斯激動地打斷了言峰璃正的話,臉上帶着的扭曲表情。
看到肯尼斯現在這個樣子,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言峰璃正都有些驚訝。
“璃正神父,我記得你之前承諾的是隻要合作打倒Caste
,出力的每個人都可以獲得你贈送令咒,而La
ce
參加了讨伐作戰,也傾盡全力去奮鬥了,難道你想食言嗎?璃正神父。”
言峰璃正靠在座位上,閉着眼睛想了想,最終不得不妥協。
“制定規則得不夠嚴謹,這是我的疏忽,按照規則,La
ce
的禦主可以獲得報酬。”
“也就是說……”肯尼斯頓時一喜。
“我說的是La
ce
的禦主。”這次輪到肯尼斯被打斷了,言峰璃正皺起眉頭,帶着懷疑的眼光掃了一眼神色一僵的肯尼斯。
“肯尼斯·阿其波盧德先生,以你目前的情況,還能被視爲一名禦主嗎?”
肯尼斯一愣,雙眸在一瞬間露出陰暗的憎惡之意,但馬上又恢複了紳士應有的含蓄,笑着說道:“關于La
ce
的契約,是我和未婚妻索拉以共同承擔的形式締結。”
言峰璃正卻直接一針見血的反駁:“可是現在,無論是魔力的供給,還是令咒的管理,不都是索拉小姐一人擔當嗎?”
被言峰璃正戳中了痛處,肯尼斯那本就勉強的笑容幾乎搖搖欲墜,僅存的一點和善也消失殆盡,甚至,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猙獰。
“因爲戰略上的考量,現在我暫時把令咒交給索拉。但是與La
ce
之間契約的主導權目前還是在我身上。如果你懷疑,可以直接向La
ce
确認。而且,最重要的是,對教會申告禦主身份時,也是以我個人的名義登錄的。”
言峰璃正歎了一口氣。
他明白,即使繼續追究這一點,事情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而且對他來說,最讓他頭痛的事情是發生了意料之外的狀況,而不得不把令咒分配給遠坂時辰以外的禦主。
所以,他就算現在不把令咒給肯尼斯,可令咒最後還是會交到肯尼斯的未婚妻手上,更何況,涉入阿其波盧德陣營的内鬥,這對他一點兒好處也沒有。
“……好吧,我承認你的資格。來,肯尼斯先生,請把手伸出來。”
看着肯尼斯,言峰璃正無可奈何,隻能履行之前定下的約定。
“飲盡杯中之物,罪将被赦免。是吾爲衆人所流之血,是契約之血。”
言峰璃正詠唱咒文,以熟練的手法,在肯尼斯伸出來的手上施行秘迹,将保存在右腕上的其中一道令咒轉移過去。
整個過程,沒有任何疼痛感,而且幾分鍾之内就完成了,肯尼斯的右手手背上出現了一道鮮紅的令咒。
“那麽,請繼續以禦主的身份爲榮耀而戰吧。”言峰璃正對肯尼斯說道,然後轉過身,似乎是不想理會肯尼斯了。
“那是自然。”肯尼斯笑容滿面地點點頭,看着手上的令咒,狂喜不已,甚至表情顯得尤爲瘋狂。
然後,他看了一眼背對着自己的言峰璃正,眼神陰翳,浮現出冰冷的殺意。
隻見肯尼斯把藏在輪椅坐位的手槍拿出來,将槍口對準了背對着自己璃正神父,用顫抖的手指扣動了扳機。
砰!!
火舌迸濺,幹澀的槍聲打破了神之殿堂的甯靜。
看着老神父頹然倒地的樣子,肯尼斯隻是看了一眼而已,就不再理會了,低着頭,陶醉地看着刻畫在右手手背上的鮮紅令咒。
他現在隻有一道令咒,和其他保存着令咒不用的競争對手相比,他已經處于非常不利的局面,所以,他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的座視其他從者的禦主再獲得新的令咒。
刺殺監督者雖然會引起某種程度的争議,不過肯尼斯已經顧不得這麽多了,而且,在這次聖杯戰争當中,除了他之外,還有其他人喜歡使用手槍這種小道具。
首當其沖成爲嫌疑者的人,将會是那個讓他淪落到今天這個局面的男性Sabe
。
肯尼斯忍不住湧起的笑意,完全沉浸在重新獲得禦主資格的滿足感當中。
對于自己剛才做出的讓自身顔面掃地的行爲,他一點都不覺得自責。
“吱呀”的輪椅聲逐漸遠去,肯尼斯推着輪椅,漸漸的消失在寂靜的夜幕中。
不過,自始至終,肯尼斯都不知道,被他槍殺的言峰璃正并沒有立即死亡。
在肯尼斯離開後不久,兩道人影無聲無息地走進了這間充滿血腥味的教堂。
洛天幻推了推眼鏡,撇了撇嘴:“一直看不起科技,到頭來還不是要依靠科技的力量?真是諷刺啊。”
蕭冰離走到前一秒剛剛斷氣的言峰璃正面前,用毫無波動的語氣說道:“别感歎了,小幻,現在要做什麽?如果你要令咒的話,動作最後快一點,他右臂上的令咒如果不及時轉移,就會徹底失去效力,變成沒用的屍斑。”
“算逑吧,令咒這種東西對我沒用,我就隻是想過來看看而已。”洛天幻攤了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