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秋又給了白冉一巴掌,這回用了力氣。
白冉捂着頭,瞪了白暮秋一眼“鳳家欺負我,你也欺負我?”
“什麽意思,是不是鳳離歌做什麽混蛋事了?”白暮秋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蹲在白冉身邊,認真的問道。
白冉将早晨鳳家送禮的事情給白暮秋說了一遍,當然還加了許多自己的描述,比如洛飛替鳳家主傳達的威脅之意。
白暮秋聽後,眉毛都要飛起來,站起身便要去鳳家理論。
白冉一把拉住他,遞給他一個看智障的眼神“他們又沒明說,你現在去算怎麽回事?”
“那就幹等着他上門來給你委屈受?死丫頭,你現在身份不同,就算依舊不能與鳳家比肩,但也有能讓他們閉嘴的資本,再不濟就用他們鳳家的秘密來威脅,以牙還牙誰還不會!”白暮秋晃了晃不知何時拿出來的玉箫。
“從前是你說我自己答應婚事太丢人,現在你氣沖沖的上門找說法難道就不丢人了嗎?”白冉擺擺手,輕歎一聲“罷了,反正我也還有些事情要做,想着鳳家也不敢立刻對我如何,就先等着吧。”
還有一點她沒說出口,鳳離歌還沒有消息傳出來,興許過一陣子他會有什麽辦法。
從前生死的事情都能信任,爲什麽到這種談婚論嫁的小事上就容易胡思亂想呢……
白冉使勁兒敲了敲自己的頭,從地上站起來,輕拍了拍白暮秋的肩膀“知道你爲我着急,說不定我沒有作爲才是他們最不想看到的呢,安心啦,有藥閣在有生意在,還有白俊霆在背後給我撐腰,我怕什麽?”
說完,白冉提起一抹笑來,從白暮秋身邊走過。
鳳家某院裏,鳳離歌拿着剪子的手頓了頓,鳳眸看向地上半跪着的洛飛,眉心微動。
“她不高興?”
“也不是不高興,而是看不出有高興的情緒,表情有點……一言難盡。”洛飛邊回憶邊說道。
“爲何不高興?”鳳離歌将剪子放下,路過洛飛身邊,輕擡了擡手。
洛飛站起身,跟着鳳離歌轉了個圈,爲難的說道“好像對準備的禮物不太滿意,她看那些馬車的樣子很難看。”
貪得無厭。
洛飛在心裏偷偷說。
鳳離歌聞言,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看了一眼又放回去“我早說這事兒得我親自辦,那老頭一大把年紀能辦好什麽事?”
“家主也是爲您好啊,興許問題不在家主和您身上呢?”洛飛偷偷擡眼瞧着鳳離歌,希望主子能聽懂話裏的意思。
“有道理,既然不是人的問題,那就是禮的問題。”鳳離歌将書輕輕塞回書架上,對洛飛揮揮手,自己一頭鑽進内室“去告訴老頭,辦好之後的事情,送禮不用他辦。”
……
白冉回到屋子就蒙頭睡覺,一切塵埃落定,好容易有時間休息,結果一睡便是六七個時辰。
長尾鳥叼着拜帖來時,白冉還在床榻上睡着。
白暮秋将窗子打開,接過拜帖看了看,随後站在罩的嚴嚴實實的床榻外面,緩緩運了一口氣。
“鳳離歌來了。”白暮秋貼在簾子外面,故作陰森的說道。
“啊!不許讓他進!”白冉立刻起身,眼睛都還沒睜開,便一把掀開簾子高喊道。
回應她的是無盡的沉默,和一臉冰冷的觸感。
白冉伸手拿下被貼在臉上的拜帖,揉了揉眼睛,湊上去仔細看了許多遍。
“蕭家找我做什麽?”白冉頓時清醒過來,将簾子全部打開,起身坐到桌邊。
“不知,來送拜帖的是蕭家管家,說請白姑娘在天黑之前一定要登府坐坐。”白暮秋學着旁人的音調說道。
“你看見他了?”白冉揉了揉亂七八糟的頭發,對着鏡子想收拾卻不知從何下手。
“背面寫着。”白暮秋輕歎了一聲。
白冉應聲翻看了一下,果然看到了天黑之前幾個字,不由得蹙起眉頭“天黑之前去,爲何現在來請我,也太着急了吧。”
“白大小姐您睜開眼看看這世界,已經過了午膳時間了。”白暮秋貼心的将窗戶打開一扇,一陣寒風和一縷陽光一同蹿了進來。
白冉瑟瑟發抖的縮在椅子上,頓時清醒了大半“我醒了醒了!快關窗!”
将白暮秋好說歹說請出去後,白冉好生收拾了一番才要出門。
白暮秋守在門外,見白冉要出門,一把擋在她面前。
“我陪你去。”白暮秋說着,攏了攏身上的披風。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好,蕭府請我去無非想替蕭雲逸說話,他們不敢對我怎樣的。”白冉搖頭,況且白暮秋頂着一張桃花臉出門,還不知道要給她招惹多少麻煩。
自從酒樓鬧事那日,白暮秋在一樓散座區晃悠一圈後,上界便傳出了許多關于他莺莺燕燕的流言。
什麽看了哪家姑娘一眼,暗送秋波後姑娘便準備終身不嫁……
可不能和他一起出門,誰知會不會有突如其來的臭雞蛋菜葉子。
“你一個姑娘家,在外奔波身邊若沒有男性同伴,說不準又被人诟病,比如鳳鳴山那些畜生。”白暮秋說着,眼裏的光亮漸漸變的冷淡。
白冉知道白暮秋是記恨上他們,但看他認真記仇的樣子,還是忍不住放聲大笑。
“哥哥啊,你妹妹我要是顧忌這個,鳳鳴山的人早把我丢回下界去了。”白冉拍了拍白暮秋的肩膀,笑呵呵的往前走着“我回來吃晚膳,要青筍肉絲!”
言罷,白冉便提起靈力,一溜煙的消失掉。
蕭府内,白冉被蕭管家一路帶到正廳,裏面擺放着一桌熱氣騰騰的飯菜,用一層靈力結界護着。
因是被請來,白冉也猜出這家人大約有求于自己,臉色便沒有過與親熱。
蕭夫人上前,一把攬過白冉的雙手,疊在自己的掌心裏輕輕拍了拍。
“可叫我們好等呦,就是許久沒見你,想請你來坐坐。”蕭夫人說着,便牽着白冉坐到飯桌旁。
“您有話可直說。”白冉抽回雙手。
她不覺得自己收拾了蕭夫人的親兒子後,對方還會一心的喜愛自己。
蕭夫人面色怔了一怔,隻是一瞬便恢複如常。
“你這孩子,總這麽謹慎,我們老兩口正巧請了大廚來做了這一桌,想着無人分享便想起你來,沒想到還害你如此擔憂。”蕭夫人說着,笑着回頭看了眼身後一直站着觀察的蕭家主。
蕭家主被媳婦看了一眼,連忙挂起勉強的笑容,僵硬的坐到白冉的對面。
白冉在内心冷笑一聲,雖知道蕭夫人話中意思,但還是順着她說下去“令公子呢,他怎麽不出來陪您用膳?”
“那不成器的……前幾日回來後就把自己關在院子裏,我和他爹已經幾日沒見過他的面,這麽一頓飯便更不會來了。”蕭夫人說着,有些黯然神傷。
白冉呵呵笑了兩聲,沒再說話,正廳内頓時一陣沉默。
蕭夫人臉上挂着笑,與蕭家主對看了一眼,蕭家主連忙将桌上的結界撤掉。
“來孩子,先用膳!”蕭夫人招呼着,很快便有侍女将沏好的茶端到手邊。
現下已是下午,蕭家不知自己沒用午膳,卻還是安排膳食,顯然本意并不是接待自己,而是找個由頭讓她來罷了。
而且念頭起的倉促,沒想周全便做了。
“蕭夫人,我最近事忙,您有話還是直說,不然我得去忙更緊要的事情了。”她和蕭雲逸已經撕破臉,她的親娘又能對自己有幾分真心?
說着,白冉便站起身做出要走的樣子。
“白姑娘!且慢!”蕭夫人蹭的一下站起身,高聲将白冉喝住。
白冉唇角幾不可見的勾了一下,轉過身來,挑眉等着蕭夫人說話。
“老身……老身想請姑娘幫個忙……”蕭夫人面上的笑容盡退,微微低着頭,臉色有些許難堪。
老身這樣的自稱都出來了,看來也不想再與她裝下去。
白冉心中踏實了一些,接過話來“如果是讓他回到藥閣這類的事情,您還是免開尊口,我屬實不能答應。”
蕭夫人咬了咬牙,一雙化的精緻的眉毛微微蹙起“我兒自小拜在藥閣門下,悉心努力了十幾年,學了一身的煉藥本事,難道就讓他如此沉寂在家中嗎?你們仙家藥閣的瓜葛,爲何要牽扯我兒的前程!”
白冉眨了眨眼,面色平靜“您該不會以爲蕭雲逸是無辜的吧,雪崩之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就算他被牽連,也隻能怪他運氣不好,或是您與蕭家主當年認人不清。”
“你放肆!”蕭家主站起身來,臉色愠怒。
白冉看過去,輕笑了一聲“我是放肆,而蕭雲逸比我更放肆,他擄走我府中的人,要挾我交出仙鞅,且在藥閣内鬧的上下不安,隻爲了達成他一人私欲,您還覺得他是無辜的嗎?”
“丫頭,丫頭别聽他瞎說,你别氣,雲逸的脾氣我太了解了,他定是被仙鞅蒙蔽,覺着自己師父是對的,才會一時想不開與你做對,你心如明鏡,一定能看出雲逸心思純良的吧!”蕭夫人連忙上前,作勢又要拉她的手。
白冉後退一步,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