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找我何事,不會隻是來道謝的吧?”白俊霆仔細的看了看桌子,發現沒什麽不妥後從書案後走了出來。
“是有件事,僞神獸金鱗蛟龍你知道嗎?”白冉在椅子上盤着腿,雙眸從茶杯的上方瞧着白俊霆。
白俊霆撩開衣袍落座,輕輕點頭“是鳳家的守護靈獸,二百年一蘇醒,算一算這幾年便是新的二百年了。”
白冉微微一怔,沒想到白俊霆真的認識。
“怎麽,想要它做靈寵?”白俊霆打量着白冉,玩笑道“鳳離歌不舍得給你嗎?”
白冉連忙搖頭“當然不是,是在鳳家時出了些意外,金鱗蛟龍受了重傷,我雖然懂得煉藥但對靈獸的病症也不擅長,所以來問問你這馴獸場會長。”
“竟能傷的了僞神獸,不愧是鳳家……你放心吧,僞神獸與神獸除非違背天道受天譴,否則絕不會死亡。”白俊霆似乎沒有很在意“傷的多重?”
白冉想起團子回來後将那小小一隻黑蟲子交給鳳離歌的場景,不由得抿緊了雙唇。
“我也不清楚那算什麽病症,隻知道是因爲蛟龍岩被毀。”白冉如實說道。
“蛟龍岩被毀?”白俊霆本還淡定的臉上忽然露出驚訝的神情,而後眉頭緊擰沉默了許久。
“蛟龍岩乃是金鱗蛟龍入輪回的一個載體,被毀後重傷倒還是小事,以後若不能照常入輪回,便會威脅到他的性命。”白俊霆站起身來,踱步到書架前,從書架最上面抽出一本書來。
“僞神獸渾身都是寶,尤其像金鱗蛟龍這等不能化形爲人的僞神獸,一身的鱗片龍角甚至爪子都是能煉制武器的上佳材料。”白俊霆快速的翻開一頁,将書反過來遞到白冉手上。
白冉接過來看了看,這上面寫的都是金鱗蛟龍身體各部分的作用,有能入藥的,有能煉制武器的,更有甚者還有能用作裝飾的,總得來說就沒有用不上的地方。
“如此,待鳳離歌離世後,金鱗蛟龍失去元神寄托的物件,便會極爲虛弱,到時有心之人想做什麽都可以。”白俊霆說道。
“你可有辦法?”白冉将茶杯放下,鄭重的看向白俊霆。
她原以爲隻是療傷即可,團子也說僞神獸是不會死去的,但沒想到蛟龍岩對它影響這麽大。
“當然沒辦法,蛟龍岩與金鱗蛟龍同根同源,我隻是一個普通人又能左右什麽呢?”白俊霆無奈的笑了一下,眉梢飛起,可惜的彎了彎嘴角。
“既然蛟龍岩是一個物件,那另找一個差不多效用的物件不可嗎?”白冉想了想,問道。
“這隻是我們的想法,沒人知道能不能行得通,隻有金鱗蛟龍自己明白。”白俊霆搖搖頭“或許你那僞神獸雪狐也能懂得些什麽。”
白俊霆剛說完,白冉腰間的白玉墜便光亮微閃,一道冷冰冰的倩影立在大堂中央。
白俊霆怔了一瞬,随即神情恢複如常。
“還是靈獸形态好一些……”白俊霆隻淡淡的看了團子兩眼,便匆匆挪開視線。
團子倒不在意他話裏的意思,毫不避諱的挺了挺胸,踏着妖娆的步子走到白冉跟前。
“若是有龍岩,便可替代它的蛟龍岩。”團子冷眼睨着白俊霆,不悅的道“什麽破地方,怨氣真重。”
“什麽是龍岩?”白冉一聽,連忙追問。
“神獸青龍用修煉多年的靈力凝聚而成的晶石,隻是那東西除了它自己沒人知道在哪裏,也從未聽說他帶出來過。”團子語速有些快,視線一直落在白俊霆身上。
“那既然是龍岩,是不是像蛟龍岩一樣,不能把它從青龍身邊奪走,否則會有性命之憂?”白冉又問。
“當然不會,神獸乃是靈獸界最完美的存在,才不會有這種緻命的弱點,那東西隻能證明它身份地位,除此之外别無它用。”團子答道。
“太好了!雖說是神獸的東西,但神獸多數通人性,好好解釋說不定能有機會!”白冉聞言,喜上眉梢道。
“異想天開,别說神獸們從來不會出現在人前,就算讓你看見,以它們對人類的偏見,不将你一掌拍碎都是仁慈。那龍岩乃是他修煉精華所在,豈會因爲你三言兩語就送給一隻僞神獸?”團子冷笑了一聲。
“你們靈獸自己有難,它也不肯幫忙嗎?”白冉眉心微蹙,她瞧着流焰平時也挺熱心腸的啊。
“青龍性格孤傲自大,極難相處,僞神獸與神獸之間的差别如同你們人類所說的神仙與凡人,像它那般高傲,怎會管一個僞神獸的死活。”團子美眸微擡,眼中波瀾不斷“生死有命,在靈獸界也同樣被遵循。”
白冉剛有點興奮的小臉頓時沉了下去,喪氣的垂着頭,有一下沒一下的轉着茶杯。
“不過這也隻是我知道的,你若想知道,問問流焰會更清楚一些。”團子長長的眉梢輕輕挑動“其實不必麻煩流焰,金鱗蛟龍實力太差,根本不配做僞神獸,任由它自生自滅便好。”
“那你還救他回來,怎麽不直接把它扔到山崖下呢?”白冉正愁眉不展,沒好氣的反駁着。
團子一噎,沒再說話。
“青龍……青龍二十年前還是一大家族的守護神獸,與金鱗蛟龍一樣,世世代代與那家相關,隻是因爲神獸身份不可亵渎,所以隻需暗中保護家族安全,不需與人進行契約。”白俊霆忽然插話進來,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物件“隻可惜那家的所有人都死于二十年前的一場暴亂……”
是一個銀質的鈴铛,鈴铛雕刻竟沒,中間镂空,但其中卻沒有能發出聲響的東西。
鈴铛下面有一個小小的圓形石子,上面刻着一個字。
仙。
“仙家?”白冉睜大了眼“仙鞅便是仙家人,他會不會知道?”
白俊霆面上沒有變化,将鈴铛遞給白冉,等她伸手接過後才緩緩道“仙鞅一直被我關在馴獸場,有件事本該從森林裏出來就告訴你,隻是出了意外不得已拖到現在。”
“什麽事,看樣子你是知道的,你直接告訴我不行嗎?”白冉輕輕搖頭“現在我還沒想好怎麽見他。”
白俊霆沒回答,視線落在團子身上。
團子輕蔑的移開視線,瞬間便化爲白光從馴獸場離開了。
白冉知道,她應該是回森林裏去,便也沒驚訝。
“我與你提過的,已經亡故的妻子便是仙家這一輩唯一的嫡女,那青龍的龍岩一直由她的父親收着,隻是事關重大,除了仙家嫡系的人外并無人知曉。”白俊霆說着,擡手指了指二層的方位。
“還記得森林裏的那絲奇怪的火焰嗎,那裏便藏着我妻子的一縷魂魄,仙鞅竟拿她的魂魄爲引修煉邪功,他當初不過是個連仙家大門都不能走的外門旁支罷了,怎麽敢……”白俊霆說着,深邃的瞳孔中仿若浮現着什麽畫面,神情悲怆。
白冉飛身上到二樓,在一個陳列櫃子的中央,擺放着被新的容器裝好的火焰,外面還附着一層薄薄的結界。
“所以你籌備多年,想從仙鞅手裏搶回魂魄報仇?”白冉這才有些明白。
“她死的突然,我并不知道仙鞅還偷偷藏了一絲她的魂魄,後來我做了馴獸場會長後多方探查才知曉此事,我既已知道,又怎會不想奪回來?”白俊霆越說越激動,雙眸中滿是血絲“仙鞅不配碰她,就算隻是一絲魂魄,我也不許……”
白冉雙手搭在二樓的欄杆上,探頭看着下面的白俊霆,小心翼翼的說道“不好意思我打斷一下,我一個外人,你跟我說這些不怕我到處說嗎?”
白俊霆沉默了一下,半晌後傳來一聲低笑“上界怕是無人敢傳我的閑話,況且年紀稍大一些的人都聽過這些事情,沒什麽新鮮。”
“那這些事情對龍岩有什麽幫助嗎,如果沒有的話我不是很感興趣。”白冉冷言道“對不起,我的時間有限。”
白俊霆又笑了一聲,似乎對白冉的态度不甚介意。
“這些事就算我不說給你聽,也會有别人告訴你,龍岩之事非同小可,你拿捏住此事再去詢問仙鞅,說不定能得到一兩句實話。”白俊霆說道。
“你這是讓我利用你妻子的往事來逼問?”白冉微微蹙眉,白俊霆連妻子的一絲魂魄都要好生的搶回來,竟然肯讓自己利用此事?
“因爲你要做的事情,便是我一直想知曉的真相。”白俊霆微微擡頭,滄桑的雙眸對上白冉的視線,無比堅定。
白冉怔了一怔,白俊霆所說的真相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說仙鞅與仙家的過往嗎。
可此事她除了從華老口中探聽過一點口風外,在上界根本無人提起,白俊霆又是如何知道此事另有隐情?
單憑仙鞅利用他妻子的魂魄嗎?
想了想,白冉忽然笑了一下“白會長怕是要失望了,我甚至連真相的存在性都還不能證明,您還是寄希望與仙鞅能主動承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