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從巴依娜那裏順來的毒草,因爲她很少用毒,所以都放在戒指裏沒有動過。
今日一早,鳳元至便差人喚鳳長惜過去,白冉煉完一顆丹藥後,便将一枚不大不小的混元珠放在桌上。
一縷靈力飄到混元珠上,頓時便傳出聲音來。
白冉又用靈力将門封上,随後安心的坐在軟榻上,研究着剛剛煉制好的丹藥。
這枚丹藥服用一個月以上便會有靈力虛漲的現象出現,靈力增長需要穩紮穩打的慢慢修煉,若隻追求等級忽略修煉的過程,其靈力的效用也會大打折扣。
鳳元至應當就是這樣,他吸取鳳長惜體内的靈力多年,這些靈力不屬于他本人,隻是别人的靈力拿來堆砌自己的等級,根本不堪一擊。
若是鳳家主與鳳元至對上,她猜想鳳家主會輕而易舉的取勝。
但鳳家實力爲上,隻會評價等級高低,不會讓兩人真的動手過招一分高下。
這便是鳳元至投機取巧之處。
而靈力晉階則是十分兇險的事情,像鳳元至這等到達靈聖級别的人,若靈力有一點不穩,晉階的風險便會擴大很多倍,晉階失敗便會前功盡棄。
“爹,您要帶我去哪兒?”混元珠裏傳出清晰的聲音,是鳳長惜在說話。
白冉瞥了那混元珠一眼,伸手将混元珠拿的近了一些。
“那個人在你那怎麽樣?”鳳元至的聲音緊接着傳來。
“您說白姑娘嗎,她被我關在廂房裏,許多人看着,倒還老實。”鳳長惜盡量提高自己的音量與父親說話。
“她不簡單,不可輕信她的話,也不能放松防備知道嗎?”鳳元至說道。
“爹我知道了。”鳳長惜溫聲回應。
白冉将手裏的丹藥切下一小片,細細聞了聞,嘴角不由得揚起一分。
鳳元至定想不到,他的寶貝兒子已經聽了她的話,誰讓當爹的不仁,她隻是說了點實情便引得父子離心。
“嗯,你做事我放心。”鳳元至似是笑了笑。
混元珠裏一陣走路的聲音,過了許久,走路的聲音停了一下,随後便是大門打開傳來的吱呀的聲音,兩人先後走了進去。
“冉丫頭,混元珠上帶有靈力波動,鳳長惜感應不到,但會被鳳元至察覺。”華老擔憂的說道。
“師父放心,我将混元珠藏在藥瓶裏被鳳長惜帶在身上,鳳長惜不會隐藏自己的靈力,周身有些靈力波動是正常的。”白冉輕笑着說道。
華老聞言,滿意的點點頭,也不再多言。
不多時,混元珠裏的聲音斷了斷,兩人似乎進入了一間新的屋子。
“長惜見過大伯。”鳳長惜極淺的聲音傳來。
白冉頓時收起掌心的火元素,愣了一愣。
能被鳳長惜喚作大伯的,莫不是……鳳家主?
“你不必對他這般尊重,他已經不是高高在上的鳳家家主,而是鳳家山牢裏最卑微的囚犯。”鳳元至略帶嘲諷的說道。
“你來做什麽?”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雖然極輕但白冉卻還是聽出來了。
鳳家主。
鳳離歌猜的果然沒錯,鳳家主就是被關在鳳家山牢深處,而且聽聲音似乎沒少受苦。
“無事我也不願見你,這有個好東西,得請你幫堂弟我把把關。”鳳元至似乎很滿意鳳家主的現狀,語氣中帶着些許的耀武揚威。
白冉擡頭看向華老,華老也回看着她。
她已經猜到鳳元至說的這個東西是什麽了。
“滾。”鳳家主說完便沒有下話。
“氣什麽,說了是好東西,你瞧瞧這丹藥,表面圓潤藥香沁脾,這可是上乘的丹藥啊。”鳳元至也不惱,似乎早就料到鳳家主這番态度。
“你若毒死我,這輩子也休想坐穩家主之位。”鳳家主低聲道。
“堂兄别說的這麽難聽,我可沒要毒死你,反而怕你死了,來救你性命。”鳳元至笑了兩聲,而後便是一陣沉默。
“這是晉元丹。”鳳家主尾音上揚,顯然有所疑惑。
“堂兄好見識,這就是晉元丹,而且還是您認識的一位煉藥師特意爲我煉制的。”鳳元至帶着笑意說道。
“誰?”
“你兒子看中的那女的,藥閣天字院的煉藥師,叫白什麽的,瞅着也不過二十左右的年紀,也不知煉藥水平是否像傳聞說的那般神奇。”鳳元至不緊不慢的說道。
白冉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鳳家主可别對她有什麽誤會,他可是鳳離歌的親爹啊。
“你怕她下毒,所以來找我幫你試藥?”鳳家主了然的說道。
“堂兄明白就好,那丫頭與鳳離歌關系不淺,我哪兒敢随便吃她煉制的丹藥,您照常服下,三日内若沒死我便可留下那丫頭的性命。”鳳元至笑聲愈發猖狂“隻是堂兄,若你沒死,便也證明那丫頭對你對鳳離歌的心不誠啊,這般好的扳倒我的機會她都不敢下手,可憐鳳離歌還對她許了婚約。”
白冉聽着,對着那混元珠咧了咧嘴巴。
你懂個屁!
“呵,不過一個下界來的山野丫頭,離歌也隻是利用她在上界的名聲才會許婚約與她,一個嘩衆取寵的廢物罷了,你殺她留她何必來告訴我?”鳳家主一聲冷笑,沙啞的聲音透着些許的涼薄。
華老慢悠悠的飄到白冉的對面,擔憂的看着她的神色。
“師父放心吧,我相信鳳家主是爲了護我才如此說的,不然之前的許多次也不會由着我出入鳳家。”白冉自信的笑了笑,鳳家主與鳳離歌這點上很是相同,未雨綢缪做的很好,就是對她的不屑才換來她現在還算自由的處境。
“你能明白就好,爲師怕你看不透。”華老笑呵呵的捋了捋空氣胡子。
白冉搖了搖頭,示意華老不必擔心。
“聽長惜說,人家姑娘對鳳離歌可上心了,若知道你們父子這樣的态度,怕要傷心死了。”鳳元至啧啧嘴“我不管你是裝的不在乎還是真不在乎,你若想保全那姑娘,便要好好活着,若是你死了,那姑娘便也會立刻去地下陪你。”
“你爲何不讓鳳離歌試藥?比起我,你更拿他沒辦法吧?”鳳家主忽然也笑了一聲,緩緩說道。
“你少拿這些話激我,我這麽多年在鳳家,早就學會了不要臉的苟且偷生,實話告訴你,你兒子比你有本事,我确實拿他沒辦法,他不但不能死還要活的好好的。”
“隻可惜,最近幾日他卧床不起,似乎是因爲氣血兩虧,神思憂慮染了重疾。”鳳元至一字一句清晰的說道。
“他不忠不孝,與鳳家不義,這等逆子死了才是對鳳家列祖列宗的交代!”鳳家主冷哼了一聲。
“呦,這麽不關心你兒子呢,也對,當年鳳離歌母親生下他後便被你下令處死,而後還将唯一的親兒子抛棄下界十幾年不聞不問,有你這等冷血無情的父親,還真是鳳離歌的悲哀。”
“我尊的是鳳家條律,若無規矩豈能治家,這是你這輩子也不能懂得的。”鳳家主低聲說道“況且你作爲父親又比我好了多少?長惜多年寒疾你又看顧過幾日,我倒是奇怪,你既不想照管他,又何必在二十多年前做出那一副父愛情深的模樣破壞鳳家家規?”
“你胡說什麽!長惜寒疾過重,我就是想看顧也不懂得,自有我爲他找的煉藥師看顧!”鳳元至似是當着鳳長惜的面有些尴尬,連忙大聲反駁。
“哦?既然你如此在乎長惜,那現在鳳家可還有一位你留下看顧他的煉藥師?你還不是怕自己大逆不道的事情敗露給外界,将他們也一并趕出去?你又有多在乎長惜的安危?”鳳家主冷嘲道。
“你!”
“大伯您誤會了,是我自知身體已經沒有醫治的必要,自請讓煉藥師們離開的,父親疼惜我,我自當理解父親。”鳳長惜忽然開口,還是極淺極輕的聲音。
“虧得長惜如此懂事,也罷,你們也不必說與我聽,自在心裏有一番計較就是。”鳳家主歎了一聲,再不說話。
“哼,藥我留下了,三日後我來看你,若是沒吃我便立刻要了你的命!”鳳元至說完,便甩袖離開了牢房。
“大伯您好生歇息,長惜告退了。”鳳長惜輕聲說完,也快步跟上了自己父親的步伐。
之後便隻有這對父子走路的聲音,沒有任何交流。
直至鳳長惜回到院中,白冉才将混元珠收了起來。
“白冉,無事的話出來一下。”鳳長惜的聲音忽然在自己門外響起。
白冉一驚,華老連忙回到懷華玉中,屋内恢複了原樣。
門被打開,鳳長惜的臉在寒風中薄的如同一張紙。
“怎麽了?”白冉看了看,鳳長惜身後沒跟任何人,隻有他一人裹着厚厚的披風,站在門下。
“我依照你教我的法子隐藏了一部分靈力,你幫我看看可有什麽不妥?”鳳長惜從披風中伸出手來,将紮的緊實的袖口也解開,露出一小截手腕。
白冉愣了一愣,讪笑道“外面冷,不如你先回去歇着,我馬上就去。”
“不必,現在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