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口胡話,你以爲我會信你!”白冉雙臂交叉,氣勢洶洶的瞪着鳳離歌。
“不信也好,就當作你已是我的人,對我也沒壞處。”鳳離歌端着書本,鳳眸卻微微彎起,思緒全然不在書本上。
“誰說不信!誰是你的人!”白冉一拍桌子“你再這樣我真走了?”
“好了,你不是要做飯嗎,我陪你一同去。”鳳離歌站起身,将書本随意的放在桌上,走到白冉面前,牽起她新衣裙的袖口,将她輕輕拽了起來。
“你怎麽知道我要做飯?”白冉愣了一愣。
鳳離歌一指地面上露出幾株藥草的袋子“喏。”
白冉瞥了一眼,輕輕抽回自己的手“你既然知道就好生等着,你陪我能幹嘛,還不是給我添亂。”
“添亂也是高興的,走吧。”鳳離歌擡手落在白冉的肩上,輕輕一使勁兒,便環着她的肩一并走出門。
廚房内,白冉摸着冷冰冰的竈台,小臉陰沉無比“你們鳳家不是什麽世外大族嗎,世外大族也學塵世的趨炎附勢?不過是将你關在這裏,連廚房都沒人收拾。”
“他們怕我,所以不讓任何人在我院中逗留。”鳳離歌輕笑着解釋道,而後站到白冉身邊,熟練的拿起一旁的工具,清理大鍋裏的灰塵。
白冉給他讓了點位置,站在一邊看着他,眉毛微微蹙在一起。
看了一會兒,白冉上前将鳳離歌的袖子挽起,而後又挽起另一隻。
“你還會做這種事。”白冉柳眉微挑,開開心心的站在一邊看着鳳離歌做苦力。
“之前也給你做過飯,這事兒若是不會做,你還敢吃我做的東西?”鳳離歌搖了搖頭,耳邊墨發輕輕掃着臉頰。
頓了一頓,鳳離歌看着略髒的手,轉身看向白冉“冉冉,頭發礙事,幫我束起來吧。”
白冉應了一聲,便上前從鳳離歌的懷中掏出一條發帶,仔細的将他的頭發攏在一起,又在腦後簡單的系了一下。
“好了!”白冉滿意的拍拍手。
鳳離歌偏頭瞅了一眼,臉色無奈“你也太敷衍了吧。”
“這是廚房,難不成我還要給你打扮出赴宴盛裝的發型嗎?”白冉背靠着柱子,雙手交叉在胸前,一臉安逸。
鳳離歌沒做聲,但在白冉的角度卻能看到他彎起的嘴角。
“這樣也好看,非常好看。”白冉頭歪着靠在柱子上,一雙水眸漸漸沉淪在某人的盛世美顔裏。
“你帶來的藥材呢?”鳳離歌忽然擦了擦手,轉身問道。
白冉來不及收回花癡一般的表情,癡笑的将手裏的袋子遞出去。
鳳離歌打開看了看,将袋子放到竈台邊“我不懂藥理,你來教我做藥膳吧。”
“嗯。”白冉瞅着鳳離歌長長的眼簾,嘴角的弧度快要勾到天上去。
“生火。”鳳離歌又道。
“嗯?”白冉帶着笑容,疑惑的挑高了眉毛。
“生火,冉冉。”鳳離歌輕歎了一聲,回身有些擔憂的看着白冉“你這個樣子可叫我怎麽放心,鳳家人曆來長得都不錯,尤其鳳長惜,雖病弱多年,面容卻是俊朗,你若被他勾走可怎麽辦。”
說着,鳳離歌上前,使勁兒彈了下白冉的額頭。
白冉的頭頓時浮現出一圈紅色的印記。
白冉吃痛的捂住頭,臉上的花癡表情頓時不見,哀怨的瞪着鳳離歌,上前打了個響指,竈台下立刻火光乍現。
“我今兒回去就被他勾走,急死你!”讓你彈我,臭男人!
鳳離歌卻忽的笑了一聲,讓開兩步等着火光穩定了才靠上前去“我們冉冉眼光高,鳳長惜照我還是差了些,所以冉冉看不上他的對嗎?”
白冉眉梢挑飛,不屑的哼了一聲“你倒是對自己有自信。”
“我是對你有自信,花癡也是有标準的,能讓你花癡的最次也得我這樣。”鳳離歌從袋子裏挑出幾株藥材放在一邊,輕描淡寫的說道。
白冉暗暗的扯了扯嘴角,這男人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他拿自己做标準線,那這世上還能找出讓她花癡的人來嗎?
自戀狂……
“不許偷偷罵我。”鳳離歌聲音輕柔,卻吓了白冉一跳。
“我沒有。”白冉将雙手背在身後,身闆瞬間挺直。
“過來看看,怎麽做?”鳳離歌輕聲喚道,往左面挪了一下,等着白冉上前。
白冉瞅着鳳離歌将雙手懸空,卷着袖子,紮着頭發的模樣,與他不食人間煙火的臉有一種詭異的和諧,忽的抿起嘴角。
伸出一隻手指頭,白冉快步上前,然後出其不意,使勁兒怼了下鳳離歌的腰部。
“咳……”
鳳離歌身子明顯一顫,随後雙手僵硬的停在空中,目光也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那口大鍋。
白冉得逞的笑出聲,高興的合不攏嘴,高高在上的鳳離歌也有這等凡人才會有的反應,真叫她痛快!
讓鳳離歌騙她,還笑她花癡,她既說不過他,還不能動手嗎?
白冉的笑聲在廚房内回蕩了一陣,随後這笑聲在安靜的氛圍下逐漸變的尴尬。
白冉停住笑,擡頭看着鳳離歌的臉色,似是有些陰沉。
“你沒事兒吧?”白冉眨巴着眼,鳳離歌不會是生氣了吧?
“我是使了點勁兒,可應該也不疼啊……”白冉皺着小臉,伸手往自己胳膊上戳了一下,好像是有那麽點疼……
難道是這幾日被關着沒時間清理指甲,再加上剛剛自己太生氣,使勁兒使大了?
“鳳離歌……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逗你一下啊……”白冉委屈的撅起小嘴,伸手捂住鳳離歌剛剛被她怼的位置,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扯了扯衣裳的褶皺。
鳳離歌還是不說話,隻是拿起一株藥草,摘掉了根部的泥土。
“真的疼嗎,我給你揉揉,錯了還不行嗎?”白冉輕聲說着,一手輕輕揉了一圈,誰知鳳離歌又是一下輕顫。
“别動了……”略有沙啞的聲音傳來。
“我就是開個玩笑嘛,别生氣!”白冉鼓起兩腮,兩隻水眸瞪圓了從下方看着鳳離歌的臉,兩手将鳳離歌的腰部環住,下巴擱在他的胸膛處。
若是以前,白冉一定會覺得能做出這種動作的人必是腦子被流焰踢了,但眼下,她卻覺得自己一定甚是可愛。
鳳離歌眼神向下睨着,鳳眸中映着一張滾圓的臉,水靈靈的眼如同天邊的月清澈動人。
“我沒生氣,你還是出去吧,你在這兒我根本沒法好好做飯。”鳳離歌歎了一聲,他本想裝生氣逗逗她,沒想到這個虎丫頭竟然還戳他,再戳下去他怕是也不想吃飯了。
“我不出去。”白冉下巴蹭着衣料,搖了搖頭。
“那就去後面坐着,總之别離竈台太近。”鳳離歌閉了閉眼,眉梢輕動,擡起頭視線越過白冉的頭,落在她身後的藥材上。
“你真不生氣?”白冉歪着頭,呢喃着問道。
“不生氣。”鳳離歌伸手使勁兒蹭了下白冉的臉蛋,左面一下,右面一下。
白冉這才善罷甘休的松開手,高高興興的搬着小闆凳,在遠處坐着。
經過她一番悉心指導,鳳離歌将藥膳做好後,兩人便到屋中用膳。
“餓死了,吃完後還要再替你看看,你不知道鳳長惜可在乎你的身體了,我昨日回去後他虛弱的跟隻貓兒似的,還強撐着等你的消息。”白冉扯開嘴角,啧啧兩聲。
“嗯,鳳家人确實都比你更在意我的健康。”鳳離歌眼神盯着白冉倒水的那隻手“茶都涼了,我拿去再溫一溫吧。”
白冉端着茶壺往後一縮,用一副這還用你的表情看向鳳離歌。
而後火光一現,茶壺周圍便憑空升出火焰來,白玉茶壺頓時便被火光包裹在内。
半晌後,白冉将火焰撤走,又倒了一杯茶水給鳳離歌“這裏面是我從鳳長惜那兒拿來的藥草葉子泡的,你體内寒毒雖然早就清除,但鳳鳴山冬日太冷,喝點也能驅驅寒氣。”
“鳳長惜也喝這個?”鳳離歌接過杯子,幾根手指交替的握着略有些燙的白玉杯。
“他不能喝,是藥三分毒,他體内寒毒已經太多,除了熱水什麽也不能多碰。”白冉将桌上的飯菜仔細擺了擺,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鳳離歌将茶杯放下,拿起筷子“那我也不喝。”
“你與他不同,你體内沒有餘毒,喝這個隻會利于你身體。”白冉看了眼鳳離歌,輕聲解釋道。
“我日日放血,身子虛弱的很,你換點補血的東西來。”鳳離歌吃了一口菜,低聲說道。
“你說什麽呢,你也沒放血哪門子虛弱,再補小心你日日流鼻血。”白冉沒好氣的嗔道。
“這藥草不行,品質不夠藥性不足,所以它的葉子更沒功效。”鳳離歌又道。
白冉蹙眉,将筷子放下,疑惑的凝視着鳳離歌“你是煉藥師我是煉藥師?你若不信我說的話就一口也别碰這桌東西,這可都是鳳長惜那邊的藥材做的藥膳。”
鳳離歌默默的往嘴裏送了一口東西,低着頭沒再說話。
白冉看着他的水眸緩緩的眯了起來,嘴角擒起一道淺淺的弧度。
“你該不會吃你這族弟的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