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年前吧,本想等你解毒後離開時送給你,沒想到你體質特殊,解毒的時間比預想的時間短了大半年,這冬日的衣服便沒送出去,一直存放在這兒。”鳳離歌的眼神自衣衫上挪開,轉身走到書案前坐下,望着白冉蹲下的背影淺笑。
白冉将衣裳拿出來,然後毫不留情的将抽屜死死的退回去,一點縫隙也不留。
衣衫放到軟榻上,白冉則坐到靠近書案的那一邊,兩條腿幽幽的晃着,上身湊上去盯着鳳離歌嘻嘻笑着。
“寐夜毒無藥可解,你們鳳家到底有什麽寶貝能全部清除毒素?”這是她一直好奇的問題,隻是之前覺得怕牽扯出那三年不愉快的經曆,便一直忍着沒說。
可鳳離歌卻先提起,看來他不忌諱此事,白冉當然想立刻知道。
“寐夜陽升本出自二十年前一大族,與鳳家齊名,而制作寐夜毒的素材正好來自鳳鳴山頂的溫泉,那眼溫泉水溫雖暖,但内裏寒氣逼人,水底更是因寒流而凝結成不小的晶狀物,被用作寐夜制毒的主要素材。”鳳離歌輕靠着椅子,風輕雲淡的訴說着“隻有鳳家才能解寐夜毒,那溫泉與寐夜同根同源,你日日在其中浸泡修煉三年,便可将寐夜毒素完全融與你的體内,成爲靈力的一部分,這也是你爲何你到上界後實力提升雖偶有瓶頸,卻不曾停滞不前。”
“因禍得福,寐夜毒将你的身體極限擴大,你日後的修煉必能到達比之前更高的層面。”
鳳離歌說完,端起茶杯,輕抿了口裏面的茶水。
白冉瞥了一眼,那裏面也就兩片茶葉,茶水更是寡淡的與鳳長惜的熱水沒有半點區别。
連這破茶水也能喝,之前還裝吃不下飯,鳳離歌又騙她……
“你出去,我要換衣服。”白冉沒好氣的收回了眼神,抱起新衣裙,大剌剌的盯着鳳離歌,等他出去。
鳳離歌卻紋絲未動,鳳眸柔和的回看着白冉,淺聲道“我出不了房門,這裏的帳子都是透的,我去哪裏都一樣,你不如将床簾放下,在床榻上換完再出來。”
白冉順着鳳離歌的手看過去,這床她是睡過的,帳子裏确實密不透光,連半點日光都瞧不見,隻是……
白冉一臉提防的盯着鳳離歌,緊緊抱着衣裙,小嘴也跟着緊抿在一起。
鳳離歌微微低頭,拿起一旁的書“放心吧,我不看。”
“切,你能不看?上回拿戒指你都要看兩眼……”白冉嘴上說着,卻還是從軟榻上蹦下來,快步走到床榻上。
脫了鞋子,白冉跪在床榻上解開床簾的繩子,動作進行了一半,白冉忽然頓住。
“鳳離歌,你給我說實話,我在鳳府的三年日日泡溫泉,那衣服是誰換的,你就沒偷看過一回?”
白冉問完,臉頰兩側就似有火燒過,但她還是挺直了腰杆,保持着跪着的姿勢,構成一副不甘屈服的跪着的畫面。
不行,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三年時間鳳離歌能什麽都沒做?
她怎麽覺得鳳離歌太有可能趁着她沒思想沒記憶就做點什麽呢?
鳳離歌背影忽然一滞,一直均勻的呼吸聲停頓了幾秒,鳳離歌低了低頭,眼神落回到手中的書籍上,聲音微淺“我怎麽會,你眼裏我是那種人嗎?”
“是,太是了!”白冉不假思索的回答。
“好吧,我也沒做什麽,隻是替你換衣裳的時候免不了多看兩眼,抱你去溫泉的時候碰兩下也是沒辦法……”鳳離歌幽幽的說道,語氣平淡的仿佛說自己早上煮了兩個雞蛋,吃起來挺香的。
“你!我就知道你會趁機占我便宜!鳳離歌你說吧,怎麽辦!”白冉一手扯着散開的床簾,小腦袋從床簾旁邊歪出來,氣憤的所有五官往中間聚。
“嗯?我是爲了你解毒,你怎的這般沒有良心?”鳳離歌微微回頭,側臉上挂着淡淡的清冷的笑,尾音微揚,聽起來像是不屑的語氣。
“你少來,你若知道不占便宜會有一萬種方法,你分明就是想趁我沒有還手之力才這麽做!”白冉瞪圓了眼,步步緊逼。
其實她也沒有那麽在意啦,隻是女孩子的矜持總要捍衛一下,不然被鳳離歌以爲自己太過随便看輕自己,可不利于以後相處。
白冉私下裏琢磨着,若是鳳離歌能坦然承認占便宜的原因,那她也就不計較了。
“既然不知道,便永遠不必要知道了,該做的不該做的說不定都做過了呢?”鳳離歌聲音極輕,與翻動書頁的聲音混在一起,白冉甚至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還幹了别的!”白冉頓時跳下床榻,這回她是真驚了,原以爲她猜想的那些已經是鳳離歌的極限,竟然還……
鳳離歌眉梢輕挑,修長的手指沿着書頁的邊緣緩緩上移。
白冉将鳳離歌的書一把抽走,臉色極爲陰沉“你說啊你幹什麽了!”
鳳離歌看着白冉漲紅的臉,水眸中隐隐的緊張與急切,他看出來丫頭是真的急了。
“還能做什麽,你不是一向認爲自己奔放不羁,怎麽,接受不了了?”鳳離歌嘴角上揚,鳳眸頓時彎成了個半月牙,深深的眼窩打下一片陰影,讓被眼簾覆蓋的一雙眸子更加耐人尋味。
白冉的臉頓時又黑了一度,腦中盤旋着鳳離歌描述的那個可能,腦中一片空白。
他什麽意思,都說到這種份上了,應該不是她自作多情想多了吧。
啊啊啊,臭男人,就算是這個地方的古代男人也是臭男人!
什麽禮義廉恥,什麽矜持端莊,都是放屁!
“我……你……你不是真的……”白冉胡思亂想了半晌,小臉漸漸的由陰郁轉爲委屈,嘴角下垂着,喪氣的吐着幾個字。
鳳離歌也是一愣,平時那般女中豪傑,怎麽一副要哭的樣。
“是真的。”鳳離歌輕輕點頭,鳳眸中沒有半點溫度。
“你個臭流氓!鳳離歌你怎麽能這樣!你玩弄老娘的感情,你趁着老娘不記事就胡作非爲,我若再這麽天天念着你我就是小狗!”白冉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将懷裏的衣衫直接扔到了鳳離歌的腦袋上,一口氣罵了個痛快。
她一個現代都市成年女性,其實那啥那啥也不是那麽在意,隻是鳳離歌趁人之危,小人作爲,自己還半點沒有記憶,太虧了,虧大發了!
“你氣什麽,你情我願的事情。”鳳離歌慢悠悠的伸手,将衣衫從頭上拿下來,鋪在腿上,依照原樣疊了回去。
“你還說!憑什麽你是清醒的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你情我願你賠我記憶!”白冉又拿起枕頭扔了過去。
鳳離歌擡手将枕頭接住,抱在懷裏,雙手堪堪圍着,神色有些淡淡的愁容“你想記起什麽?”
白冉頓了一兩秒,而後緊咬着下唇,将床上的被子雙手擡起,狠狠的朝鳳離歌砸過去,這一砸甚至帶了些許的靈力。
明知故問……鳳離歌就是明知故問,他就是故意調戲自己!
鳳離歌這回不接着,起身躲開了一大坨被子,鳳眸淡然的看向白冉“好了好了,不就是趁你泡溫泉的時候洗洗衣服嗎,雖說衣衫也沒有傳說中女子的什麽體香,但也不丢人,别生氣了。”
說這話時,鳳離歌已然退到了内室的邊緣,背後便是分割線一般的雲紗帳子。
白冉直接愣在原地,光着一雙腳丫,站在冬日裏的地闆上,呆呆的眨巴着眼睛。
什麽洗衣服……鳳離歌說洗衣服?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鳳離歌便沿着牆壁邊緣,慢慢的挪了出去。
雲紗在白冉的眼前輕輕晃動着,證明剛剛有個人從這裏消失。
“鳳離歌!你無聊不無聊!”内室,爆發出白冉的怒吼聲。
另一邊書架前,鳳離歌輕輕搓動着指尖,忍不住嗤笑出聲,鳳眸中流光不止,華彩灼灼。
白冉喊了一聲後鑽進床簾裏将自己的外衣脫下,然後又出去抱着枕頭被子和新裙子灰溜溜的放回到床榻上。
正準備将亵衣整理一下,床簾忽然顫動了一下。
白冉頓時捂住領口,掀起床簾便見書案邊多了一個人,那人的嘴角還帶着淡淡的笑容。
“幼稚!”白冉咬牙切齒的說完,便用靈力在床簾外結起一層結界。
換完衣裳後,白冉将床榻上的被子枕頭整理好,起來看都沒看鳳離歌一眼,便撿起披風披在身上。
“去哪裏?”鳳離歌擡頭。
“去哪兒也不在這兒被大騙子捉弄。”白冉沒好氣的說道。
“時辰尚早,别走,留下來陪陪我。”鳳離歌輕聲道。
白冉輕哼了一聲,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披風上的帶子也沒再系起來,任由披風從肩頭滑了下去。
“那三年,你雖沒有記憶但還是正常人,衣服自然是你自己換的,而且你沒了記憶兇得很,每回見你都得想盡辦法讓你相信我不是壞人。”鳳離歌面色無奈,鳳眸中卻柔和的能滴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