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憑空的抽泣兩聲,大聲喘氣後,低聲道“罷了,我隻管對他好就是,我一早也沒想着他會對我多全心全意。”
尋禮也呆不下去,讪笑兩聲便告辭。
人走後,白冉便放下了碗筷,淡淡的瞥了眼一桌飯菜,便走進了内室。
“師父,接下來的晉元丹的煉制,便讓弟子自己來吧。”白冉拿出白玉戒指放在一邊,靈力拂過,桌上便出現幾株藥材
“你可想好了?此事若被發現,可不好收拾。”華老幽幽的飄了出來,雙手交叉在衣袖裏,面上挂着淡然的笑意。
“當然,此事我非做不可。鳳離歌今日要走了金鱗蛟龍,他必定已經有行動的主意,我更不能坐以待斃。”白冉點了點桌上的藥材,随後将藥材攏到一起放到桌邊。
“如今鳳家懂藥的隻有你一個,鳳元至必會将你的丹藥先讓别人嘗試,若是無事自己才會服用。”華老說道。
“嗯,所以才請師父煉制的效用更好的丹藥,我料想他會将丹藥送給鳳離歌或是鳳家主。”白冉輕笑着道“師父的丹藥藥效快,他急于求成,一定會嘗試我的晉元丹,到時在裏面摻點什麽,便是我說了算。”
“你既拿定主意便做吧,爲師也沒有什麽能幫你的,也隻能盡我所能護你周全。”華老掏出了一個小藥瓶,輕輕的擱在桌上“這是爲師一直未用過的一瓶藥粉,這藥粉沒有别的功效,隻會讓人上瘾,且上瘾的表現是疲于修煉,想要達到實力提升又無力修煉,便會更依賴你的丹藥。因爲此藥粉沒什麽好用途便一直收着了,如今你用得上,就拿去吧。”
白冉接了過來,拔開塞子聞了聞,卻蹙起眉頭“沒有味道,聞不出是什麽藥材。”
“不是什麽藥材,隻是一些罂粟花的葉子摻了些助眠的東西,隻是純度極高,所以效用明顯。”華老笑了兩聲,指着那瓶子輕聲道“拿遠些,小心點。”
白冉連忙将塞子塞回去,将藥瓶收回到戒指裏,撚着戒指看了兩眼,想起鳳離歌看自己從内衣裏掏戒指的表情,便想了想,将戒指收在了袖口裏。
晚上白冉将要送給鳳元至的晉元丹煉制好後,便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白冉便起來給鳳長惜做了藥膳,然後将多餘的藥材打包好,裝進尋禮找來的盒子裏。
臨走前照例來看看鳳長惜,一進門便瞧見他坐在正門口内,端着青玉的碗,慢條斯理的喝着藥膳粥。
鳳長惜見着地上的人影,眼也沒擡,聲音微尖“要走了?”
“嗯,過來看看你吃的怎麽樣,若有什麽要求隻管跟我說,我廚藝不太好,但還是會盡力做的好吃點。”白冉笑呵呵的道。
“起的很早吧。”鳳長惜似乎沒聽見白冉說話一樣,自顧自的說道。
白冉愣了一下,鳳長惜從未有過不回應她的時候,如此不禮貌的行爲他向來不會做,若是做了,必是不高興了……
“還好,不早……”白冉試探性的回答。
“我的藥膳你不必親自做,我會讓人将藥材在前一日便送去你那,你第二日拿着直接去就是了。”鳳長惜喝完粥,将碗捧着放到桌上,兩隻手卻未離開碗,還是堪堪的抱着。
白冉嘴角抽動了兩下,笑了笑道“我是鳳家抓來的俘虜,沒必要這麽照顧我吧,再說這本就是我答應好的,早起點也不能怎麽樣。”
真奇怪,今日爲何嫌她起得早,難道早晨他要做什麽不能讓自己發現的事情嗎?
可今晨也未發現什麽異樣啊。
“嗯,我隻是不喜歡太麻煩别人,你若想做便從鳳少主那裏回來後再做吧。”鳳長惜應了一聲,便裹着毯子轉身往内室走去。
白冉看着鳳長惜的背影,疑惑的看向尋禮,卻收到尋禮同樣疑惑的眼神。
白冉一頭霧水,從鳳長惜屋子裏出來後,透過窗子看到鳳長惜躺在軟榻上歇下,才出了院子。
屋内,鳳長惜在毯子下隻露出一個頭來,眼眸半垂着似乎要睡着一樣。
“主子,您不高興吧?”尋禮走了進來,将茶杯放到小幾上,輕聲說道。
“我隻是奇怪,她每日日上三竿才會來我這兒看一眼,今日卻天不亮便起來做藥膳,鳳少主那邊不過看一眼便可,她爲何會如此在意?”鳳長惜低聲說道,眼珠子轉到尋禮的方向,怔怔的望着。
尋禮眼皮子跳了兩下,略有同情的說道“主子您不知道,白姑娘對少主的心呐,跟戲本子裏那些癡男怨女沒兩樣,想必是想早點見到少主,所以才會如此吧。”
一想起白冉昨日差點被自己惹哭,尋禮就覺得白冉更悲慘了一點。
“你覺得她是爲了鳳少主起早,與我提議做藥膳的是嗎,就不會是……”鳳長惜眼神忽的閃過一道光亮,随即聲音便戛然而止,不再說下去。
“是什麽?”尋禮好奇的追問。
鳳長惜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尋禮,見他一臉想不出來的樣子,忽的轉過身,将毯子蓋過頭頂“沒什麽,我累了,你出去吧。”
尋禮莫名其妙的摸了摸頭,應了一聲便往外走去。
“她回來後叫她來見我!”屋内忽然傳來一聲微有沙啞的聲音。
尋禮也高聲回過去,便走出了屋子,将門小心的關好。
……
白冉到達鳳離歌的院子,門口的侍衛也沒攔她,低着頭便任由她進去。
窗邊的縫隙裏,透着一縷墨發的顔色,白冉眉梢輕挑,腳下的步子愈發加快。
一推開門,鳳離歌剛好掀開内室的帳子走出來,一頭墨發并未束起,而是随意的披在身後。
“怎麽出來了,剛剛還看你在書案旁邊。”白冉往他身後瞧了瞧,桌上還有一本打開着的書。
“大夫來了,自然要出來迎接,不然得罪了您,命都難保。”鳳離歌輕笑着牽起白冉袖子下的手,瞧了眼她身上的衣服“這衣裳穿了許久吧?”
白冉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衣衫還是她在天淵森林時穿的衣裳,經過打鬥已經髒的不行破的不行,自從到了鳳家,也隻是趁着鳳長惜睡覺,晚上偷偷去後院換洗了裏面的亵衣。
“湊合穿呗,不挑!”白冉扯起自己的領子看了看,嫌棄的挪開了視線。
說不在乎都是假的,這左一塊熏黑的痕迹,又一塊磨破的口子,每天往身上穿都得有極大的心理建設。
“鳳長惜還算和善,你可以跟他提。”鳳離歌低聲道,将白冉領到書案前,牽着她坐下。
白冉擡頭看着鳳離歌,一本正經的搖頭“不行,鳳家上下也不見有幾個女子,我就算告訴他又能怎麽辦呢,這點小事還是别讓他爲難了,鳳元至若知道他如此善待我,怕是要生氣。”
“那罷了,你來。”鳳離歌歎了一聲,轉身走到床榻邊,側了側身子,給白冉讓出個地方。
白冉将信将疑的望着鳳離歌,鳳離歌眉梢輕挑,白冉便伸手打開面前的櫃子。
裏面整齊疊放着一水的白色衣服,眼色純淨的白冉懷疑自己要得雪盲症。
“看什麽?”空歡喜一場,還以爲鳳離歌準備了什麽好東西等自己發現呢……
“下面的抽屜。”鳳離歌不緊不慢的說道。
白冉順着看下去,才發現最下面還有一層不顯眼的抽屜,若不是抽屜邊緣與衣櫃的木闆有縫隙,她壓根不會認爲這有個隔層。
因爲抽屜連拉環都沒有,白冉費了半天的勁才将抽屜摳了出來。
“這叫抽屜?”白冉沒好氣的白了鳳離歌一眼,手都扣的生疼,她懷疑鳳離歌連夜卸掉把手就爲了看她這副樣子。
“把手被我卸下來釘那邊的雲紗了。”鳳離歌抱歉的看向白冉。
白冉回頭看去,那邊被撕扯了一半的雲紗已經不見,兩邊的雲紗都變成原來的一半長度,齊整的挂在那裏,連邊緣也完美的如同沒被裁剪過一般。
若不上上面的圖案不連貫,白冉真要以爲鳳離歌又重新做了一對雲紗簾。
而左面的雲紗帳子上方,赫然釘着一個深色的圓形的東西,和背後的屋梁混在一起。
一隻圓潤的把手。
白冉嘴角扯動了兩下,深深的歎了口氣,又瞪了鳳離歌一眼。
真是個無聊的男人,眼下這種境況還要把帳子收拾的完好無損。
也對,也就是這樣的人才能幹出甯願餓死也不願碰不完美的飯菜一口這種事情。
“抽屜開了。”鳳離歌忽然說道。
白冉頓時低下頭,順着縫隙看到了一抹淺淺的藍白色,手一使勁兒,抽屜便大力的拉了出來。
一套冬日裏的水藍色衣裙整齊的疊放在那,衣料外還罩着一層薄薄的紡紗層,罩在上面似雲似霧,絲毫看不出冬日衣衫的笨重感。
白冉伸手摸了摸,忽然輕笑了一聲。
“這可是冬日的衣裳,你到底何時做的?”白冉擡眸,帶着一臉八卦的笑容。
這個冬日兩人一共也沒見幾回,之前鳳離歌總送來幾件衣裙,而這衣衫料子極好,縫制精細,顯然不是短期能做出來的,既然早早做出,卻沒有直接送給她,那必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