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給我的藥,吃那個。”鳳長惜虛弱的說完,指着留在尋禮掌心的那個藥瓶。
白冉當然能看出另一個是她今天才給鳳長惜的丹藥瓶,隻是鳳長惜并不知道其實兩瓶都是她煉制的,早就調換過,所以她才這般無所謂。
鳳長惜卻點明要後送來的藥,看來心裏對他父親已經有了懷疑。
或者他一開始就知道些什麽,隻是現在開始不想再順從鳳元至。
白冉面無波瀾,抓過另一個藥瓶,倒出一粒丹藥遞到鳳長惜面前,而後又将茶杯端過去。
鳳長惜吃過藥後,白冉又用火元素将他體内的寒毒消除了一部分,鳳長惜的臉色才逐漸的恢複成原本的樣子。
“你今日輸送的靈力太多,丹田虧空,氣血不足,才會導緻體内寒氣亂竄,以後若再有這種忍不下去的症狀,吃藥壓一下便是。”白冉将藥瓶放回到尋禮的手心,與他對視了一眼“小心别混了。”
尋禮應了一聲,便将兩瓶藥收進懷裏,退出屋子。
“今日的事情還請你不要說給其他人,父親的事情我向來閉口不言,隻是你是煉藥師,我瞞不了你。”鳳長惜虛着聲音說道。
“鳳家這麽多人,能對你們父子之間事情感興趣的也沒幾個,那幾個不正被你們關着呢,我又能說給誰聽?”白冉冷笑了一聲,坐到一邊。
“這幾日多謝你的照顧,我聽你的話修煉了些靈力,确實如你所說我的體質也不算全廢,似乎還能修煉一些,隻是我沒刻意隐藏靈力,這回便全部被父親拿走了去。”鳳長惜淡淡道。
白冉眉梢微動,水眸半眯着打量鳳長惜“你父親行如此不義之事才得到靈聖的修爲,你将此事告訴我,就不怕我說出去嗎,要知道若鳳家長老院的那些老頭子知曉此事,可是絕不會答應你父親上家主之位。”
鳳長惜眼神暗了暗,輕輕的看向白冉。
“我此前也是來鳳家見過一些場面的,你們長老院的人我也見過幾位,你父親現在的家主之位名不正言不順,不然也不會想要什麽固本升元丹或者金鱗蛟龍以正身份。”白冉也不避諱,這些事情就算她不說,鳳長惜也都明白。
“我小看你了,沒想到你對鳳家還挺了解。”鳳長惜忽的輕笑着搖了搖頭“隻是你已經是我的恩人,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對你做出什麽來。”
“可若你父親知曉我探知你們之間這麽多事情,我是萬萬活不成,我若活不成你也就沒幾日的壽命,你若還想活的有些意義,我們便互相合作,誰也不說什麽便是。”白冉眉眼彎起,素淨的臉上閃着精明的神采。
鳳長惜輕輕點頭,幾乎沒有半分猶豫。
“鳳少主情況如何?”鳳長惜放下茶杯,将身上厚重的毯子也輕輕拿下,放到一邊。
白冉這藥确實神奇,剛吃下不過刻鍾的時間,便覺得體内有一股暖流存在,寒意蕩然無存,再也沒有之前氣短頭暈的感覺。
“他……不太好。”白冉說起鳳離歌,臉上頓時便挂上一副濃濃的擔憂之色,那神情還不似親近之人的擔憂,仿佛是遠在天邊的偶像染了重病後魂牽夢萦的樣子。
鳳長惜一副理解的表情看向白冉,心裏不由得同情白冉一腔愛意付錯了人。
“鳳離歌氣血兩虧比你都嚴重,最近幾日還不曾進食,眼下寒冬臘月,他身體還曾被寒毒侵蝕過,體質已然很差了,若再不好生養護,怕是過不了幾日便會日日發熱,最差的結果大概就是成爲廢人或者死亡。”白冉說着語氣裏都帶了哽咽,作勢抹了兩下眼角,卻隻摸到了幾粒外面帶回來的沙粒。
鳳長惜被白冉的情緒帶的一陣難受,淺淺的兩條細眉彎着蹙在一起,半晌後才小心翼翼的說道“你也别太擔憂,我向父親禀明此事後,便讓你日日去給他看診,這樣能看顧他的身體,你也能安心一些。”
“真的嗎!”白冉瞪圓了一雙眼睛,水眸似是在放着光亮。
“父親也不希望他喪命,眼下你是鳳鳴山裏唯一懂煉藥術的人,父親一定會同意的。”鳳長惜肯定的點了點頭。
“可還有個問題,鳳離歌說他吃不下你們準備的飯,不如把院子裏的廚房打開,你們讓我帶些食材進去,我做些藥膳給他吃,這樣也可以調理他的身體,怎麽樣?”白冉又愁眉苦臉的看向鳳長惜。
這回鳳長惜也猶豫了,吞吞吐吐的道“父親防他防的嚴,開廚房可以,但送食材應該不太行。”
“那我也給你每日做些藥膳,多餘的食材我偷偷拿去給鳳離歌如何?”白冉眨了眨眼,緊接着補充“我看鳳離歌的院子裏并沒有人看守,隻有院外的侍衛守門,應該無人能看見我在裏面做什麽。”
鳳長惜聞言仔細想了想,最後輕輕點頭“如此也好,隻是你要提防鳳少主此人,你對他的情義他未必會還給你,若爲了拉你我下水攪亂鳳家,将此事告知父親,我是沒什麽,你便會有大麻煩。”
“好的好的好的!你說的我都記下了,鳳少爺果然大善人!”白冉拍了下手,然後親手倒滿了茶杯,放在手心裏用火元素燒過後,讨好似的遞到鳳長惜面前。
若有鏡子,白冉現在一定會給她自己一巴掌。
俨然一副追星成功的花癡女粉絲的樣子。
鳳長惜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着她,半晌後輕輕的歎了一聲,接過茶杯抿了口裏面滾燙的熱水,迎上白冉光彩熠熠的雙眸,勉強跟着笑了一下。
隻是因爲能日日見面便高興成這樣的女子,爲何卻在他面前冷靜的如同一個運作機器。
鳳長惜忽的垂下了眼簾,一雙眸子落在茶杯裏面的水面上,不再看白冉。
白冉與鳳長惜告辭後便回到屋子裏,而後尋禮趁着送晚膳的時機溜進來,一進門便直勾勾的盯着白冉。
“看我做什麽?”白冉挑着盤子裏的青菜,一口一個。
“你該不會和少主串通起來哄騙主子吧?我可告訴你,我站在你這邊是因爲你做了對主子有利的事情,可若你敢對他不利,我就算不要我自己的命也得把這些事情全告訴家主!”
白冉睨了他一眼,筷子一橫,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椅子“先坐,怎麽這麽緊張呢!”
尋禮扯了扯嘴角,往椅子上一坐,雙眼緊盯着白冉。
“你想太多了,退一步講我就算和鳳離歌有什麽計劃,那也害不到你主子身上去啊,最多就是害你的家主,鳳長惜與鳳離歌關系一直不冷不熱,害他做什麽。”白冉慢悠悠的解釋道。
“那可說不準,主子今日還說你這人可不像表面看起來這麽簡單,說你心裏想的和嘴上說的大概沒有一個字是一樣的,我仔細想了想你也确實是這樣的人,我怕你背着我害了主子。”尋禮撓了撓頭,眼神盯着自己的雙手。
“你不了解我,那你了解鳳離歌嗎?他不是一貫不與人親近,我又何德何能與他攀扯上,這回若不是他生病,我怕連他的房門都進不去,你有什麽可擔心的。”白冉撅了撅嘴,搖頭道“鳳離歌一個因爲飯菜不精緻便一口也不碰,甯願病倒也不放棄自己那些破爛規矩的人,又怎會爲了害人就和我多說兩句話?”
白冉說着,攪了攪飯碗裏的米粒,眼神有些黯淡,一副被人甩了的失意神情。
她可太會演戲了,白冉在心裏無比佩服自己,也佩服鳳離歌與鳳家主,要不是這兩人從不在鳳家其他人面前提起自己,她又怎麽接着演繹一個被鳳家少主提過一嘴卻絲毫不得重視的花癡女呢?
“唉,你别這樣啊,我可不會哄人,少主就那種人,若不是之前說要娶你還在家中鬧起過一點風波,我還以爲他這輩子都不會有娶親的想法呢。”尋禮伸了伸手,在空氣裏動了動手指,有些手足無措。
“鳳家知道這件事呀,那鳳離歌可解釋什麽嗎?”白冉立刻吐出嘴裏的筷子,目光炯炯的看向尋禮。
“别的我也不知道,隻知道少主回來後便被前家主叫走,兩人說了些什麽,後來對外就隻說你毫無根基,與各大勢力間盤旋,是個有潛力的人,若能借你的名義讓鳳家躍步塵世,也算是個好辦法。”尋禮說着說着,便不再說下去,擔憂的額看向白冉。
白冉已經一副黯然神傷的表情,自閉似的雙手垂在腿上,垂頭喪氣的一陣冷笑“原來我隻是個工具,虧我還以爲他就算沒那麽喜歡我,也是真心想娶我,沒想到隻是借個名義,若鳳家入世的目的達到,我便再不會入他的眼了吧……”
說到最後,白冉的聲音虛的就隻剩喘氣聲,低語呢喃着極爲委屈。
“别這麽說啊,我……我不是故意惹你不高興的,隻是讓你知道少主他一直是這樣的人,你别抱有期望了。”尋禮連連擺手,一臉頭疼的盯着白冉的臉色,生怕她下一秒哭出來。
主子說不能惹女子落淚,這是天大的過錯,且若想挽救這個過錯,付出的代價可是不可估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