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還真是謝謝你了,體諒我這癡女的心思。”白冉沒好氣的冷笑兩聲,無奈的說道。
這樣雖是好事,能免得她和鳳離歌之間互相牽制,但直白說出來,心裏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你也别在意,鳳少主本就是一薄情冷性之人,從未見他對女人多數一句話,或者說從未見他對無關人多說一句話。”鳳長惜邊回憶邊說“甚至以前都不曾與我父親說過話。”
“那是有些過分。”白冉敷衍的點頭。
其實依照鳳離歌的性子,一早便能看出鳳長惜的父親不是善類,态度不好也是正常。
“那他對你好嗎?”白冉又問。
“無所謂好不好,我什麽也不缺,吃穿用度也算是上乘,而他左不過是在我路過時微微點頭,亦或是得了什麽适合我養身子的東西差人送給我。”鳳長惜頓了頓,語氣輕了許多“比起父親,他對我算是好的。”
“其實他人還是挺好的。”白冉抿了抿唇,忍不住替鳳離歌說了一嘴。
鳳長惜忽的露出一絲笑意,好奇的看向白冉“你與他認識許久,還能有這種評價,看來鳳少主對你可能比對其他人好一點點。”
一點點三個字,鳳長惜說得很慢,似乎怕她忽略,所以咬字也很重。
白冉沒再說話,似乎在鳳家人眼裏,鳳離歌就像個沒良心的敗家子,對家中任何人和事都不上心也不在意,就連鳳家主也一直覺得鳳離歌太過自私。
“他如今被軟禁在房中出不來,我也與看門的侍衛說過,不再要他每日的鮮血,你也可放心一些。”鳳長惜見白冉久不說話,以爲是在擔心鳳離歌。
“我不隻是爲了他,人血的血腥氣太重,不适合你養身體。”白冉眉梢輕動,連忙解釋。
雖然确實有點心疼鳳離歌,但距離擔心還遠着,他絕不會把自己逼到身體欠佳的地步。
“我心中有數。”鳳長惜微微點頭,随後嫌棄腿上蓋着的毯子便要下床。
“父親吩咐你煉制丹藥,我這兒有一件專供煉藥師煉藥的房間,你若缺什麽便和我說,算是小小報答你救我性命。”
白冉忽然伸出手,擋在他的面前。
“你好生歇着吧,我跟着你那下人去就是了,另外你有空多找一些之前我說的那些藥材,你父親給你的丹藥快吃完了,你也不必勞煩他,用我的就是。”白冉嘿嘿一笑“既然住在你這兒,那丹藥就算是房錢吧。”
鳳長惜愣了一愣,眼中有一瞬的疑惑“我父親的藥有問題?”
白冉暗暗咬了下牙,随即便笑呵呵的搖頭“我隻知道我的藥更省錢,更适合你,你父親的藥我沒看,上回也是你那下人直接塞進你嘴裏的,你若更相信你父親,那便接着吃就是了。”
鳳長惜點了點頭,慢慢的坐回軟榻上,對着白冉微微笑了笑。
白冉走後,那小跟班便高高興興的領着她走到了東側廂房,是整個院子裏除了鳳長惜居住的主屋外最寬敞舒适的屋子。
“姑娘熱嗎?這院子底下有溫泉水流通,都是爲了主子養病,所以普通人進來總會難忍一些。”小跟班熱情的關切道。
“鳳長惜的父親今年多大?”白冉轉了一圈,尋了個椅子坐下去,擡頭望着小跟班。
“老主子今年四十二歲。”小跟班連忙回答“你問這做什麽?”
“我隻是好奇,瞧他年紀不大卻已經是靈聖級别的強者,這麽大的事情鳳家藏的這麽好,實在有點不敢相信。”白冉說道。
“前家主也是靈聖呢,去年的時候,老主子還比不過前家主,誰知今年便能将前家主壓制住。我們鳳家厲害的人多的是,鳳少主的實力不清楚,但少說也是靈尊級别,說不定也與老主子一樣是位靈聖呢!”
“鳳離歌年紀那麽小,怎麽可能是靈聖。”白冉裝作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嗤笑着說道。
“你知道啥!鳳少主出生時便已是靈宗,好像是因爲前家主夫人将全部修爲的八成都給了鳳少主的緣故,可惜剛出生便有寒症,靈力修煉極爲困難,不然說不定鳳少主現在已經是靈神了……”小跟班歎了口氣,遺憾的搖搖頭。
白冉忽的笑出聲來,好奇的望着他“鳳離歌與你主子不是仇敵嗎,他實力不及靈神你爲何還要惋惜?”
“是老主子與前家主爲仇敵,我家主子向來與人爲善,更别說鳳少主天生性格孤僻誰也不理,他們倆能有什麽仇。”小跟班翻了個白眼,一副嘲諷白冉沒有見識的表情“鳳家若是能有一位靈神,那地位便會再提升一截,也不必極力忍耐避世多年了。”
“那既然鳳離歌與你家主子一樣身染寒疾,你們就沒去打聽他怎麽治好的?”白冉小心翼翼的問道。
連鳳家主都不知道鳳離歌的寒毒是她解開的,這群人更不知道。
“還說呢,他一回來我們便去問了,他隻說在下界的雲瀾山谷底日日修煉解毒,用自己的靈力一點點化開毒素,用了十幾年才将毒素全部清楚。”小跟班說完,臉上一陣黯然。
白冉這便懂了,鳳長惜的靈力來不及存儲便被人全部抽取走,根本沒有多餘的靈力能用來解毒。
鳳離歌是明知道此事,才故意這樣說,好斷了他的念想。
“姑娘,你不是說你能治好我家主子的寒症嗎?鳳少主說的方法與你的不同吧?”小跟班像是忽然想起來一般,一臉緊張的看着白冉。
“我知道你家主子不能修煉靈力,我用的方法自然不同,隻是用藥三分毒,你家主子身子骨實在太差,我隻能盡力減輕他的症狀延長壽命,若要徹底清除毒素就很難了。”白冉如實說道。
鳳離歌當年的寒毒很是兇險,但他自己長年累月的壓着毒素不讓它繼續蔓延,處理起來倒還算好辦,但鳳長惜這二十年的寒毒侵體,一日比一日嚴重,還不曾修煉強身健體,可以說是一副絕佳的被毒素侵占的軀體。
想要治愈,必得他一邊用藥,一邊修煉靈力配合,但依照現在的情況,鳳長惜怕不會答應,便也沒有再痊愈的可能。
“無妨無妨,隻要姑娘能不讓主子再日日受其折磨就好!”小跟班樂呵呵的說道。
“我有件事想勞煩你。”白冉想了想,忽然開口道。
“你說。”小跟班道。
“煉藥術不能被他人瞧見,所以能不能讓人除了送飯不要靠近我的屋子,且我煉藥沒輕沒重,若是屋内有什麽響聲,還請你吩咐下去,都不要見怪,也不要靠近。”白冉淡淡道。
小跟班愣了一下,想了想便很快點頭“成,也不能讓他們發現你在給主子另外煉制丹藥不是?”
小跟班走後,白冉站在窗邊,瞧見院外的人在小跟班的帶領下全都退到院外守着,而院子的門也被關上,眼下這裏就隻剩下她一個人。
“師父,固本升元丹您會嗎?”白冉摸索着懷華玉,低聲問道。
“理論是會的,但從未實踐。這等影響一個人命數的丹藥,爲師從來不做。”華老緩緩的說道。
“那金鱗蛟龍您知道是什麽嗎?”白冉又問,這可都是她憋了一整天的問題。
“是一種僞神獸,鳳家的守護靈獸,二百年破殼而出,降世五十年,與鳳家在任家主契約爲靈寵,五十年後繼續化爲元神隐在蛋裏,等待下一個二百年。”華老自懷華玉裏出來,懷裏抱着小小的雪團子。
“金鱗蛟龍乃是光元素的僞神獸,隻與鳳家人契約,所以就算别人拿走也沒辦法擁有它。”華老摸着團子的頭,手勢輕柔“爲師也隻是聽說過它的存在,但從未親眼見過,便也沒認出它來。”
“那這麽說來,鳳長惜的父親是一定要找到它的對嗎,本就是從嫡系手裏奪走的權勢,若有靈神和守護靈獸的雙重加持,鳳家上下便不會再有人對他的上位有異議。”白冉腦中漸漸清晰起來,恍然大悟的看着華老。
“該是如此,所以不能讓他尋到,否則離歌與他父親的處境會更加艱難。”華老緩緩點頭。
“可他們抓我來是爲了金鱗蛟龍和煉制丹藥,那扣着鳳離歌是爲何?”白冉眉頭輕蹙,擡頭望着窗外有些迷蒙的天色。
“丫頭,鳳離歌的處境固然重要,你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你發現了鳳長惜與他爹之間的秘密,這事若被知曉,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活不過了。”華老輕歎了一聲,繞到窗邊,擋住白冉的視線。
“不會的師父,鳳長惜心裏明白得很,他對他父親極緻忠誠,但對自己也格外疼惜。”白冉露出自信的笑,眼神笃定的回看着華老。
……
鳳離歌的院内,中年人身着華服,風風火火的踩上碎白玉的小路,一衆下人在院内快速的分散成兩排,低頭整齊的站好。
中年人伸手将門使勁兒一推,邁着大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