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旌半眯着眼睛,眸中含着淡淡的嘲諷。
“是我肖想鳳家,還是你惦記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唐子煜微微一怔,随後明白唐玉旌說的是白冉,頓時瞪圓了眼“玉旌你胡說什麽!”
“我胡說?你若不是看上她,爲什麽放着你親妹妹不幫,去幫一個外人?别跟我說什麽三伯的命令,三伯不會放任唐家自己人不管而去選擇袒護她!”唐玉旌激動的揮開手,華麗的衣袖揚起,驚得唐子煜後退了兩步。
唐子煜站穩身子,不可置信的回看着唐玉旌,對上她狠厲的眸子,心底猛地一墜,他仿若從未認識過眼前的人。
“你被欲望蒙了心,我與你再多說也無用。”唐子煜抿了抿嘴,揮手喚來兩位侍衛。
“把小姐帶回房間好生看管,任何人不得出入。”
侍衛點頭,上前剛要将唐玉旌拉起來,一陣淩厲的寒光閃過,兩名侍衛連忙躲開,唐玉旌握着匕首蹲坐在地上。
“你瘋了?”唐子煜木讷的道。
“我是爲唐家好……我的欲望若能達成對唐家便是取之不盡的好處,而你偏向外人徇私舞弊,待我父親回來我一定讓他尋家中族老替我評理!我看你能護那個狐媚子多久!”唐玉旌青絲下的眼神閃着冷光,聲音如同鈍刀在空氣中摩擦出刺耳的聲音。
一陣微風掀開額前的頭發,唐玉旌驚恐的望着瞬間蹿到面前的唐子煜。
“你最好祈禱她不會因你記恨唐家,不然你就是這百年内唐家的罪人。”唐子煜一把搶過唐玉旌手裏的刀,在掌中輕輕轉了轉便化爲了粉末。
“就算是二伯也救不了傷害大哥的人,你若是不怕死大可以去族老面前告狀,看看事情真相大白後你唐玉旌會受到怎樣的家法。”唐子煜淡淡的歎了口氣,語氣平和着将粉末灑在唐玉旌的腳邊,俊眉輕蹙一瞬便揚袖而去。
“好生送小姐回房,小心看管。”
……
唐家院内,白冉抿了抿唇,斷掉在大公子身上的火元素。
“白姑娘,這孩子……”
“家主放心,唐小姐無意傷害大公子的安全,所以那些粉末除卻狂暴的作用外還摻有迷藥,所以這些傷看起來兇狠但實則都是皮外傷,隻要小心養護就好。”白冉放下床簾,輕聲安撫着唐家主。
“可他已經昏睡多時,若隻是皮外傷爲何還不醒?”唐家主緊擰着眉頭。
“因爲那些靈獸有毒,大公子昏睡是中毒的迹象。”白冉淡淡道,她方才診斷的時候就發現這大公子的體質異于常人,這種程度的傷口外加毒素還沒能表現于表面,看來平日裏身體格外健壯。
不過也因此,無人懷疑他中毒,若再晚一天診治,就是神仙也回天乏術了。
“中毒?那可怎麽是好!”唐家主驚呼了一聲,雙手顫抖着握了起來,臉色頓時滄桑了不少。
“您不用着急,有我在大公子不會有事的。我剛剛已經用靈力将大公子體内的毒素全部清除,眼下你們隻需要用我的丹藥和藥液每日讓他服下就是。”白冉輕笑了一下,示意唐家主不必緊張。
唐家主問詢深深出了一口氣,眼神透過半透的床簾落在兒子的臉上,眼中滿是疼惜。
“多謝姑娘不計前嫌搭救我兒,該付的酬金我唐家會三倍奉上,但若姑娘不肯原諒唐家,我唐某也無話可說。”唐家主行了個規整的大禮,頭深深的低下去半晌也不擡起。
白冉讪讪的扯了扯嘴角,文化人果然不一樣,行個禮都文绉绉的。
試探的伸手将唐家主扶起,白冉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了兩聲“您多慮了,我對唐家的印象不會因爲個别人改變,你們唐家内部的矛盾也輪不到我來置喙,但是……”
唐家主剛有起色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但是唐玉旌謀害我的這筆帳必須要讓唐玉旌付出應有的代價,若不能達到我滿意的程度我就隻能親自動手。”白冉微微抿唇“您應該知道我出手向來不喜歡留餘地。”
一碼歸一碼,唐家世代清明不會與唐玉旌同謀,她不會記恨無辜之人,但有罪的人必須要十倍奉還,否則便是對她對死去的人的不公。
“姑娘滿意的程度是指什麽……”唐家主眼神微有躲閃。
“唐家家法雖然嚴苛但講究以德化人對嗎,我也不難爲你們,唐玉旌的性命我不感興趣,但最起碼要保證她這輩子都不會出來見人或是多說一句話。”白冉面色清冷,平靜的說道。
“白姑娘……玉旌是小輩裏唯一的女孩,能不能……”
“不能。”白冉斬釘截鐵的打斷唐家主的話“您若舍不得我隻能自己來了。”
“不不不……我懂了,姑娘放心,我定會給你一個合适的交代。”唐家主站直身子,單手負在背後,信誓旦旦的說道。
白冉輕點了下頭,唐家是讀書人講究信譽,是不會騙她的。
“父親,大哥怎麽樣了?”唐子煜火急火燎的從外面跑進來,剛要進内室便被唐家主一手撈了回來。
“你大哥睡着呢,别吵。”唐家主微沉着聲音訓斥道。
唐子煜怔怔的看了看裏面的情況,又觀察了下兩人的神情,悻悻的抱拳,低聲說道“謝謝你。”
白冉挑高了眉梢,素手一揮,桌子上出現了幾排一模一樣的小瓷瓶,白冉拎了三瓶出來放在唐子煜手中,唐子煜不得不把抱拳的手攤了開來。
“這三瓶是外用的藥液,要小心擦拭在傷口周圍,他受傷太重若是直接觸碰傷口會很疼的。”白冉拍拍手又指着其他的瓷瓶“這些都是内服的丹藥,就按照這個順序從左到右每日服下一顆,等丹藥都吃完他便會有明顯的好轉。”
“這看起來都一樣啊,爲什麽不能換順序?”唐子煜的眼神茫然的在幾個瓶子之間交換。
“可以換啊,到時候你大哥爆體而亡我不負責收屍的哦。”白冉撅了撅嘴,輕描淡寫的哼笑了一聲。
唐子煜頓時閉緊了嘴巴,抱緊懷裏的三個藥瓶。
爲什麽每次白冉都要說些緊張兮兮的話吓唬他……他還偏偏不得不信……
“術業有專攻,若讓你知道有什麽區别還要煉藥師做什麽?”唐家主擰起眉毛,嚴肅的說道。
“白姑娘别介意,子煜好奇心重,他沒什麽惡意的。”唐家主轉而換了副笑臉輕柔的對白冉說話。
“我知道他沒惡意,一會兒就麻煩二公子跟我回府一趟,還有些東西需要交給你帶回。”白冉看了眼唐子煜便從屋中出來,站在院内。
唐子煜看了看父親,連忙将藥液放在父親懷裏追了出去。
“我需要準備什麽東西嗎?”唐子煜慌亂的拍了拍衣衫。
“不需要,有事和你單獨說。”白冉也沒繞彎子,話音剛落便縱身躍出了唐家的高牆。
白冉直接飛到了自己院中,剛想進屋便聽一聲巨響傳來,一聲悶哼自頭頂落到了地面。
流焰從後院繞了出來,好奇的湊過來“你沒開結界嗎?”
“哎呀,我忘了還有結界!”白冉一拍額頭,連忙跑到聲音來源處的牆頭,隻見唐子煜倒在地上,隻顧着喘氣。
白冉抱歉的蹲下身子,望着底下的唐子煜輕笑了笑,她真的是忘記了,平時她回家都不用刻意開結界,其餘熟人來的時候都會走正門,長尾鳥看見後會打開門讓他們進來,開門便是開結界的一種方式。
今天她腦子裏亂哄哄的,一時忘記還有個外來人士不能跟着她直接進結界……
“沒事兒吧……”白冉輕聲問道。
“摔不死,就是有點累,讓我躺一會兒……”唐子煜蚊子般的聲音從地面飄上來。
白冉到底是什麽女魔頭,三伯明明說她的實力屬于上乘卻遠不到最強的程度,爲什麽靈力飛行他連白冉的衣角都摸不着!
“我體内靈力雄厚,丹田收回損傷後與你們常人不同,你沒必要跟我比。”白冉撓了撓鼻尖,似是看透了唐子煜的想法。
“父親說過,技不如人便是事實,再多的借口也不能彌補,比不上你也是事實,我承認。”唐子煜輕聲道。
“這話倒是不錯,唐家主是個有原則的人,和唐玉旌一點都不一樣。”白冉換了個姿勢,坐在牆頭上,因爲穿着裙裝所以白冉隻能雙腿規矩的垂在牆邊。
“我唐家上下都與玉旌不同,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唐家其他人。”唐子煜連忙解釋。
“唐玉旌可是你妹妹,我是個外人,有你這麽在外人面前诋毀妹妹的哥哥嗎?”白冉嗤笑了一聲,放在她身上,無論對錯白暮秋都會替她說話的。
“我唐家都是有原則的人,是非是定的,就算我偏袒她也不會改變她做錯的事實。”唐子煜面色微沉,似是不想再談論唐玉旌。
“啧,明明年紀不大非要說這些老派的話,無趣。”白冉扯了扯嘴角,挺直了後背,坐得宛若一個大家閨秀端坐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