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離開後蕭雲逸便歇下了,再次睜眼時,閣主不知何時進門,正端着裝着蛇膽藥液的藥瓶仔細聞着。
“師父,您來了。”蕭雲逸連忙從床上爬起來,向閣主恭敬的行了個禮。
“嗯,你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爲何不來報我,若不是白冉差顔霖找我,我都不知道你這孩子竟如此固執。”閣主面色緩和了些,走到面前将他扶起來。
“是弟子不好,不過小事而已,您不必親自來的。”蕭雲逸聽到白冉的名字,眼中快速的劃過一絲異樣,随後便恢複正常。
“煉藥過程中耗盡靈力是極爲危險的事情,這怎麽能是小事?”閣主嚴肅的看向蕭雲逸“聽你娘說,白冉來看過你了,怎麽樣,還需要爲師給你些恢複的丹藥嗎?”
蕭雲逸連連搖頭,開朗的彎起眉眼“師父您看,弟子現在恢複如常,白冉臨走時留了些丹藥給我,甚是有效。”
這句話他倒是沒說謊,依照白冉說的,現在他體内的靈力充沛,若不是白冉提醒他一日後才能動用靈力,他定會現在就跑去煉制藥物。
“無事便好,白冉的煉藥水平極爲出色,想必給你的丹藥也比藥閣中大多數丹藥好些。”閣主微微點頭,後有擡起手來,看向手裏的藥瓶。
“這蛇膽,是誰煉制的?”閣主眉毛微蹙,掌心一團靈力将蓋子打開,裏面黑紅色的液體混着淡淡的霧氣頓時飄散出來。
“師父小心!”
蕭雲逸說着,火元素頓時将那溢出來的霧氣燃燒殆盡。
閣主見狀也連忙将蓋子蓋好,神色更爲凝重的看着透白的藥瓶。
不過打開蓋子,裏面的毒素竟然成煙霧狀擴散,他甚至聞到了刺鼻的腥味,這根本不是蕭雲逸水平能煉制出來的東西。
“說,這到底是誰幫你煉的,是不是天字院的哪位長老?”閣主眉頭緊鎖,語氣沉重。
祭天大典的主丹藥本就是爲了證明他少閣主的實力,從而穩固地位才讓他煉制,這若讓人知道煉藥過程竟假手于人,那蕭雲逸最輕也會被人冠上玩弄權位的罪名。
蕭雲逸拿過藥瓶,在手裏轉了轉,一抹疑惑在眼中閃過,速度極快。
“是白冉煉制的,昨日弟子實在沒有精力繼續煉制,若不求她幫忙,蛇膽必會報廢,您知道的這蛇膽極爲珍貴得來不易,弟子也是……也是沒有辦法。”蕭雲逸握着瓶子,低着頭,臉色襯得更爲蒼白。
閣主見狀,無奈的歎了口氣,面色有所緩解“你呀……”
“不過白冉此人可以放心,她與藥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害你也會連累她失去藥閣的支撐,屆時鳳家很可能取消與她的婚約,她是個聰明人,不會做這種賠本的買賣。”閣主淡淡道。
蕭雲逸将藥瓶藏到身後,連連點頭附和閣主的話。
“我瞧那蛇膽裏除了毒素還有其他的東西,怎麽回事?”閣主坐在一邊,忽然問道。
蕭雲逸眸子微怔,面上流露出一絲驚詫,隻不過一瞬後便挂起燦然的笑,嘿嘿笑了兩聲,将瓶子塞到床頭,自己則走到閣主面前“是我想着那蛇膽毒素太過霸道,便往裏加了些許藥效不錯的藥材中和一下,就算藥效被毒素所覆蓋,能掩蓋下氣味也好。”
“嗯,你能有這種想法屬實不錯,我看你也恢複的差不多了,藥閣那邊還有些事情需要我處理,你可要多多注意,不能再犯這次的傻事,待爲師空閑就會來看你。”
閣主站起身,眼神自角落裏的小藥瓶上移開,神色寬慰的拍了拍蕭雲逸的肩頭。
“師父您就放心吧,弟子可不是會吃兩次虧的人!”蕭雲逸恭敬的行禮,笑着将閣主送出府外。
回到屋内,蕭雲逸抓起那藥瓶,用靈力将瓶口 先封好,再小心翼翼的拔開蓋子。
裏面黑紅色的黏稠液體微微晃動,刺鼻的腥味撲面而來。
蕭雲逸忍着難聞的氣味抽了抽鼻子,杏眸頓時瞪大。
“怎麽會……這根本不是她的靈力……”
……
白冉回去後連睡了一天一夜,睡前抱着白暮秋煮的湯吃了半個桌子的東西,吓得白暮秋一個字也沒敢問。
今日她準備去馴獸場看看,雖然很不想見到白俊霆,但工作還是要做的,再說她隻是替馴獸師們問診而已,白俊霆行蹤不定,說不定她根本不會遇見。
上次秋歌堂的掌櫃來送賬本,連帶着拿來不少藥液,白冉挑了十幾瓶帶着,又挑選了些恢複氣血止血調養的丹藥放進戒指裏。
白暮秋端着早膳走進來,看見站立着的白冉怔了一下。
“你總算醒了,再不醒我就要去藥閣請那地院老頭來救你了……咦,你這是要去哪兒?”白暮秋将早膳放在桌上,一擡頭便看見白冉正擺弄着自己的頭發。
這丫頭不出門從來不會刻意打理儀容,能老老實實的坐在鏡子前梳頭發,必是有不小的場合要應付。
“我去馴獸場。”白冉回道。
“不是每月五日看診嗎,你這才剛剛休息好,這麽着急做什麽?”白暮秋不悅的擰起眉毛。
白冉站起來,乖巧的坐到飯桌前,抱着溫熱的碗,咧開嘴笑起來。
“這不是拿了人家的錢必須要去嗎,我得趁着白俊霆沒想起我的時候去,省的碰到他尴尬。再說我都睡了一整日,再休息豈不是成豬了?”白冉眨了眨眼睛,水眸中閃着淡淡的光亮。
一雙筷子頓時 敲響她的腦門,白暮秋無奈的撇撇嘴,将盤子拉到她面前“吃了睡睡了吃,你與豬也沒什麽區别。快點吃,吃完了快些走!”
白冉摸了摸腦門,傻樂了兩聲,乖乖的吃起飯來。
有人管的感覺真好啊,白暮秋不在的時候雖說 鳳離歌也會常來做東西給她吃,但也不會這樣睜眼閉眼都有一桌子熱氣騰騰的飯菜等着她。
“也不知道以後嫂子是個什麽樣的人,能嫁給你真是八輩子的福氣!”白冉嘬着筷子,幸福的感慨着。
“還知道操心你兄長?我還以爲你腦子裏隻有你自己的婚姻大事呢!”白暮秋抿嘴,拿起一塊糕點便塞到白冉的嘴裏“吃飯還堵不上你的嘴,再胡說以後就都别吃了。”
白冉還想說什麽,白暮秋又遞來雞蛋,直接堵住她的嘴。
吃完後,白冉便趕到馴獸場,門口的兩位侍衛大哥一見到白冉,頓時肅然起敬,握着刀齊刷刷的彎下腰去。
“白大師,您來了!”
白冉被吓得站在台階下面,感受着身後不斷有人投來疑惑的目光,臉色讪然。
“我不是什麽大師,我叫白冉,若是不喚名字喚我姑娘便可……”白冉邁了一步,低聲提醒道。
上回見面還追着她跑呢,這回就行着大禮叫她大師?
馴獸場從上到下都這麽精通于變臉藝術嗎?
“白姑娘,上面吩咐了,隻要您來,馴獸場上下必要好生相迎,您請跟我來吧?”其中一位侍衛側了側身子,彎腰擡手,示意白冉往門内走。
白冉嘴角不由的抽搐起來,這麽殷勤,她怎麽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不管了,不就是看病嗎還能有生命危險嗎?
白冉擡頭挺胸,大步邁進了馴獸場的大門。
一路上,所有路過他們二人的人都會對她點頭示意,甚至有人會小聲喚她白大師,可她根本不記得見過這些人。
“侍衛大哥,他們怎麽都認識我……”白冉小聲問道。
“前幾日,三會長便傳下來一份姑娘的畫像,要求馴獸場上下人人識得畫中人的樣貌,見到你時必要以禮相待。再者說姑娘的秋歌堂太出名,馴獸師們拿了姑娘的藥後都贊不絕口,所以人人對您都是真心稱贊的,也都願意按會長的吩咐照做。”侍衛邊引路,邊恭敬回道。
“畫……畫像?”她還有畫像!
“是啊,我也看過,大約是姑娘您的半身畫像旁邊還畫着幾個小藥瓶,最上面寫着秋歌堂三個字。”侍衛說着,輕輕搖頭“姑娘本人比畫像上好看許多,那畫像畫的,屬實不太清晰……”
不清晰?畫像怎麽個不清晰法?
照這麽聽來,白俊霆是讓人花了張秋歌堂的宣傳畫,然後她就成了秋歌堂的代言人一并畫了上去。
沒想到一把年紀的人了,還能有設計廣告的好想法,她倒真想看看那畫像什麽樣子。
馴獸場的主館極大,但也一共就三層,外加底下鬥獸場一層,侍衛帶着她去往二層的一處空曠的廳堂内,推開門,便不再進來。
“白姑娘,這是三會長特意吩咐給您看診的地方,您若有什麽需要,隻管差人去說,或是到三層直接找三會長也行。”侍衛說完,行禮後便離開。
廳堂比她想象的還要大,走進去裏面還有兩個隔間,隔間内放着書架,上面全是書籍。
“白俊霆還挺夠意思,竟然這麽大排面。”白冉滿意的在隔間内轉了兩圈,一出屋便怔在了廳堂中央。
這牆上……是什麽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