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頓時從人群上空飛了出去,石頭一般砸在地上,掀起一陣煙塵。
白冉飛身上前,白玉骨扇低着女子的胸膛,扇尖處散着淡淡的水色。
許久未拿出這扇子打架,竟沒控制好靈力的輕重。
女子疼得呲牙咧嘴,但被尖銳的扇子抵着,動也不敢動。
“你有句話說的不錯,别得罪不該得罪的人。”扇尖輕輕點着女子胸前的位置,随後袖口微揚,便轉身站在廊下。
“你打碎的這些藥物一共三百兩銀子,再算上你在我這兒撒潑鬧事耽誤我生意造成的損失,不多不少五百兩銀子。”白玉扇子輕輕的拍打在手心裏,一下一下似是打在女子的心坎。
“你怎麽不去搶錢!”女子說完,連忙扶着後腰往後挪了挪。
剛剛這丫頭隻是釋放靈力便将她直接擊飛,女子明白若動手,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虧她還想動手賴賬,竟然惹上了硬茬……
“我在藥閣裏随随便便煉制的一枚丹藥都要三四百兩銀子,你打碎了我這些東西五百兩還嫌貴?”白冉冷笑一聲,微微搖頭“本想着以後是鄰居便各退一步,沒想到給你臉你都不要。”
“一千兩,少一分我就砸了你的店。”白冉略微用力的點了下扇子,笃定的道。
她可沒騙人,在藥閣内但凡是她經手的丹藥,都要比平常丹藥多出一百多兩銀子來。這可是她辛辛苦苦經營的小店啊,開張第二日就被人打得稀巴爛,隻要五百兩銀子她簡直肉痛死了!
女子瞪大了眼睛,不自覺的歪頭看向旁邊自家的店面。
光是牌匾大小,秋歌堂的便有她家店面兩個大。
“你真是藥閣的人……”女子怔怔的收回目光,眼中充斥起恐懼來。
“别動了,你左側後肋骨斷裂,若再動,可是會癱在床上的呦!”白冉隻掃了一眼,便淡然道出。
女子這回不得不信了,慌張的張着嘴巴卻不敢出一點聲音,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一時間,眼中竟擠出了淚水。
“我真拿不出一千兩……”女子話裏帶着哭腔,卻不敢再嫌多,生怕白冉一挑眉又多加五百兩。
她家店不過秋歌堂一半的大小,若是不吃不喝攢上五六年,說不定能還上這一千兩。
“那就把你家店抵給我。”白冉毫不猶豫。
“不行!”店面可是他們家唯一的收入來源,這若是白送給她,以後可怎麽過日子?
“那就賠錢。”白冉撇了撇嘴。
“我們把店賠給你,你再還我們二百兩!”女子咬牙還價。
白冉眼中閃過一瞬的不耐,晃了晃素白的手,略有疲憊道“你廢話可真多,要不直接賠我一千兩,要不就把店面抵給我,若是都不行,那我就砸了你家店面做賠償。”
女子剛要申辯,白冉豎起蔥白的手指“再多說一個字,我就立刻砸了你家店面。”
不再理會女子,白冉徑直走到櫃台前,清脆的瞧了兩下櫃面,掌櫃小哥緩緩的從底下探出頭來。
“我是這兒東家的妹妹,今日的一千兩你記在賬上,若是我哥哥來查賬,你要如實禀報。”白冉淡淡的吩咐着。
掌櫃小哥連忙點頭,掏出賬本規整的記上一千兩,然後又寶貝似的将賬本鎖了起來。
“以後遇到這種事情,該動手就動手,打不過的話就捏爆這珠子,立刻就會有人來幫你。”白冉掏出一枚混元珠,扔在桌上“不過你若是仗着我與我哥哥的勢爲非作歹的話,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白冉眉梢輕挑,視線極輕的掃過小哥的面容。
掌櫃立刻站直身子,面色鄭重“東家放心,我決不會做出格之事!”
白冉贊賞的點點頭,攏了攏披風,踏步走至門外。
女子依舊坐在原地,不是她不想走,而是肋骨斷裂不敢挪動。
“想好了嗎,是賠錢還是砸店?”白冉手擋住刺眼的日光,半眯着眸子漫不經心的問道。
女子欲哭無淚的回看着白冉,由得她想嗎,她哪裏還有選擇啊!
“我把店抵給你,你幫我接骨行不行……”女子聲音孱弱,羞愧的低下頭。
“再加一百兩。”白冉豎起一根手指頭。
“好……”女子咬牙。
白冉聞言,頓時露出潔白的牙齒,美滋滋的走上前,腳步都輕快了許多“隻要錢到位,什麽都好說!”
女子一陣無語……
“啪哒!”輕微的骨頭挪動的聲音傳來,女子一聲痛呼還沒出口便停止了。
“好啦!”白冉拍拍手,抱着長長的披風站起來。
女子怔怔的摸着背部,随即站起身來動了動身子,狐疑的看向白冉“我這可是肋骨斷裂,隻這樣就行嗎……”
她雖不懂怎麽治病,但斷骨應該是大事,這丫頭随便一弄應該不會好全吧。
“哦我騙你的,你隻是肋骨錯位,骨頭好的很。”聲音如同一陣涼風,掃過女子布滿虛汗的臉頰。
這胖女人騙她,那她就禮尚往來,也不過分吧。
白冉滿意的笑了笑,回頭看了眼已然驚呆的掌櫃小哥,倩影便如一陣風似的消失在店門口。
濟生活動的風波過去,還有一月便是藥閣盛大的祭天大典,蕭雲逸早早便被關在蕭家院中,聽說被閣主勒令潛心煉藥。
白冉坐在藥閣的房間内,端着一杯熱茶,面前是一副畫面清晰的景象。
畫面裏,一個打扮精緻俏皮的女子坐在對面,一小口一小口的用着膳食,舉止極爲規矩。
門開着一條縫隙,顔霖輕輕敲了兩下便走了進來。
見白冉在看着什麽,顔霖悄聲走到一邊,沒有打擾。
畫面忽然一黑,什麽都看不清楚。不過半晌,又恢複了原樣,隻是那打扮華貴的女子面色略有怒氣,精緻描繪的眉梢微微上挑,襯得她愠怒的小臉更加生機盎然。
随後,女子扔來一袋銀兩,畫面便模糊起來。
白冉伸手,将地面上的混元珠收回手中。
她在離開秋歌堂時,趁那女子不注意塞進簪子的縫隙裏,沒想到不過幾日,她便得到了答案。
“這女子好生眼熟。”顔霖見白冉似乎沒有再看的意思,出言說道。
“唐家的掌上明珠唐玉旌。”白冉淡淡道。
“竟是她?不是傳說唐家女如明珠,儀态端莊貌美絕世,說是琴棋書畫無所不會,可這畫面裏,看着也不像啊!”顔霖感歎。
“人不可貌相,我若沒看見這場面,哪能猜到竟是她收買别人來秋歌堂鬧事。”白冉冷笑一聲,略有無奈。
之前在甯府門前隻見過一面,唐玉旌對鳳離歌似乎很有好感,隻是沒想到不過見了一面,竟能直接對她出手,看來這不但是個盛世白蓮花,更是個當機立斷的狠角色。
“你打算怎麽辦?”顔霖看向白冉。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一朵大白蓮我就連根拔走!”白冉漫不經心的抿了口茶。
唐玉旌沖她來無非是爲了鳳離歌,可惜鳳離歌對她的評價極差,根本不用她費心,隻要唐玉旌敢靠近鳳離歌半分,她打賭鳳離歌一定會把她扔到鳥不拉屎的深山裏。
顔霖又聽不懂白冉說話,想問又想起白冉上次嘲諷他的語氣,頓時便将好奇心強壓了下去。
“這幾日總看見有陌生面孔出入天字院長老們的辦公間,怎麽回事?”白冉自茶杯上挑起眼神,捏着茶杯的手指不停跳動。
白冉極喜歡在天冷時分喝微燙的茶水,總覺得喝一口便渾身舒暢。
“自從蕭雲逸被關在蕭家,天字院的一些長老就将自家的孫子侄孫們帶來藥閣,現在已經有四個人在給玄院弟子授課的課堂上進行煉藥演示,大獲稱贊。”
“就這麽急不可耐?”白冉挑眉,快速将茶杯擱在桌上,搓着有些發燙的指腹。
“蕭雲逸最近的風評太差,也難怪他們起異心。”顔霖無奈道。
“風評再差也是少閣主,隻要閣主在一日,便不會将下一任閣主的位置拱手讓人。那些老東西隻顧着做美夢,恐怕閣主心裏都一一記住了。”
“那我們是不是要做什麽,藥閣越亂我們便有時間查明真相。”顔霖眼睛頓時亮起。
“鹬蚌相争漁翁得利,誰淌這渾水誰倒黴,我才不去觸這黴頭。”白冉當即搖頭。
“可是濟生活動自這次開始便與你的秋歌堂達成合作,以後每次活動都會用你藥鋪裏的藥品,我們還怎麽接着查線索!”顔霖語氣急迫。
“對付閣主這種老人精,線索可不是查出來的,而是等來的。”白冉淺笑着,水眸半眯透着一層朦胧。
“什麽意思?”顔霖蹙眉。
“濟生活動維持了這麽久都沒有斷過,我這突然打斷,你覺得背後那人會坐以待斃嗎?”白冉指尖繞着杯口,緩緩的打着圈。
經過上次華老的幫助,她越來越覺得,出差錯的那批藥材對于背後那人來說一定非常重要。所以他絕不會眼看着藥材斷掉而放棄原本的計劃。
顔霖似懂非懂,但看着白冉自信的眼神,便隻能怔怔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