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夜第二次從池塘裏爬出來時,看白冉的眼神都變的恐懼起來,他一定是瘋了才會跑到别人家被人扔水玩。
“還渴嗎?”白冉關切的盯着胡夜。
胡夜打着哆嗦,站在離白冉十米遠的距離外,快速搖頭“不渴不渴。”
白冉滿意的收回目光,手中的茶杯在指尖輕輕旋轉,熱氣撩過臉頰,泛起一圈紅暈。
看這次以後,胡夜還敢不敢擅闖她的宅院!
“什麽事?”白冉指了指對面的座位,示意胡夜坐下。
雖然他總喜歡擅闖别人家宅,但青天白日坐在大門之上等她,怕不是一般的事情。
胡夜一甩頭發,一排水珠掃了白冉滿臉。
似是遺忘了剛剛被扔進水的事情,胡夜的臉上又挂起調侃的笑容。
“怎麽樣,那個去藥閣鬧事的人還算不錯吧?”胡夜邊說邊挑着眉梢,一邊嘴角上揚,戲谑的說道。
“什麽意思?”白冉聲音清冷。
“那個鬧事的人在昨日見過白烨,就是把你從我手裏劫走那人,你說他到底是誰找來的?”胡夜聲音放低,故作神秘道。
能見過白烨,那必定是白俊霆的吩咐……
可白俊霆怎麽能知道她的計劃,故意塞給她一個鬧事的人?
白冉狐疑的目光打量起胡夜,他一個殺手沒道理欺騙她。
“我說過你我之間已經兩清,你不必再跟着馴獸場的人。”
“我也說過,我既然摔了你一個杯子那便是欠你的,至于償還的方式由我做主,我就喜歡打聽一些别人的八卦!”胡夜美滋滋的撩着自己潮濕的頭發。
白冉嫌棄的扯起嘴角,不由得往後縮了縮,拉開與他的距離。
這什麽惡心人的喜好……
“那不怪我沒提醒你,若是被馴獸場會長發現,可别說你認識我,我是不會認賬的。”白冉淡淡道。
“美人兒才不會這麽無情呢,你若不管我,我會被白俊霆挫骨揚灰的啊!”胡夜佯裝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我若告訴他你試圖将我劫走,還差點幫着蘇家害了我,你一樣要被挫骨揚灰。”白冉冷漠的說道。
胡夜悻悻的摸了摸還挂着水的鼻子,眼睛在眼眶中打了個圈。好吧,他又忘了,白冉就是一個冷面無情惡毒女人……
“喂,聽說你和鳳鳴山的少主定下婚約?我不是說讓你考慮考慮我嘛,怎麽我一走就答應别人?”胡夜轉了個話題,略有失落的說道。
白冉腦中滿是白俊霆,想不通他爲何會這樣做,所以便沒聽見胡夜說的話。
忽的站起身,抓起一旁的披風,身影頓時消失在庭院之中。
胡夜眼中閃過一瞬的落寞,淺淺的歎了一聲,單手支着頭,眉梢輕挑“不高興就不高興,把一個殺手扔在自己家中真的好嗎?”
白冉飛至馴獸場門口,門外已經昏昏欲睡的侍衛們頓時站直了身子,驚詫的看着白冉。
已經這個時辰,怎麽還有人來馴獸場?
互相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您若要交易靈獸,還請明天白日再來吧。”
“我找白俊霆。”白冉掃了那人一眼,便直接無視,大步邁進了大門。
白冉出了前廳,便用靈力直接飛到馴獸場最深處的一座古塔前,兩個侍衛提着長刀緊緊跟着她。
白冉在古塔門前站定,大門忽然緩緩打開,一股強烈的靈力波動沖出。
“你們下去吧。”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出,兩個侍衛連忙跪地行禮,轉眼便消失不見。
白冉聽到聲音後,心跳忽然加快,心跳聲在空曠的大堂内聽得一清二楚。
微微抿唇,白冉踏步走進了大門。
“你可知這是哪裏,馴獸場可不是由人随意撒野的地方。”聲音自頭頂傳來,一陣無形的壓迫感将她籠罩。
“馴獸場的禁地,擅闖者輕則重罰,重則處死。”白冉的聲音異常清冷。
“你既然知道,便離去吧。”頭頂的聲音透着一股無奈,說道最後一聲細弱的歎氣聲接踵而來。
聲音極輕,但白冉還是聽見了。
“馴獸場的會長,竟還會做派人跟蹤這等下三濫的事情,我今日若要不到答案,是不會走的。”白冉強壓下心中的那個念頭,水眸掃視了一圈,白淨的臉上又多了些許寒涼。
忽的,燈火齊齊亮起,光亮刺得白冉不禁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眼,白俊霆一身褐色衣袍站在她的面前。
“你想知道什麽?”白俊霆雙手負在背後,微微颔首看着面前的女子,眼中滾着驚濤雲霧,讓人捉摸不透。
“你爲何要派白烨跟蹤我,爲何對我照顧有加,今日藥閣門前爲何買通人配合我鬧事?”白冉快速的說道,水眸随着話語也快速的眨動。
“你想知道的并不是這些。”一聲冷笑傳來,但白俊霆的面上卻看不出一絲笑意。
似是被戳破了心事,心髒猛地一跳,一瞬間不知如何作答。
他怎麽知道……
白冉擡頭,一下便撞入白俊霆幽深探尋的目光中,腦中霎時間空白一片,甚至不能思考。
“我……我就想知道這些。”白冉微微咬唇,更用力的回看着白俊霆。
“你身懷全系元素,還有神獸與僞神獸傍身,你這等好苗子若能被馴獸場所納,對我而言是莫大的利益。所以這些,都是我賣給你的人情,日後可是要你還的。”白俊霆聲音低沉,緩緩的說道。
白冉迎着他的眼神,微微蹙眉“真的隻是利益嗎?”
她不相信,經過這麽多事情,她心裏明白不可能隻是單純的利益計較。
“不然你以爲是什麽?”白俊霆輕笑着反問。
“你與我是不是有什麽關系?”白冉攥緊了雙手,如今白俊霆就在眼前,她隻想知道答案。
話音落地,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白俊霆一雙黑眸打量着白冉的臉龐,半晌後,一陣輕蔑的笑聲傳來。
“小丫頭,我可沒有随意與人認親的習慣。”白俊霆猜到白冉要說的話,眸中多了些許的不屑。
白冉眉心緊鎖,将白俊霆的鄙夷全數看在眼裏。
她該不該相信白俊霆說的話……
“你沒騙我?”白冉聲音低沉。
“當然。”白俊霆淡淡道。
“好,既如此,就不要再讓白烨跟着我,我也沒有被人跟蹤的習慣。”白冉面色恢複了清冷,眉心漸漸舒展,水眸也恢複了往常的平靜。
“可以。”白俊霆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白冉暗暗咬牙,想了想,冷眼掃着白俊霆“若我發現你騙我,後果自負。”
白俊霆輕輕點頭,絲毫不在意她的話語。
袖口下的手緊緊攥着,白冉赫然轉身,飛出了大門。
燈火通明的古塔内,白俊霆緩緩的拿出背後的雙手,掌心處是一枚小小的銀鎖。
白烨落在白俊霆的身後,鬥篷下的目光依舊透着執着與倔強。
“她既已猜出,爲何您不告訴她?”白烨掃了一眼白俊霆手中被銀鎖扣出的痕迹,悄然收回目光。
“我在上界樹敵頗多,與我攀親并不是什麽好事。”白俊霆聲音沒有了方才的威壓,反而透着些許無奈與凄涼。
“會長,那還要繼續跟着她嗎?”
“跟。”白俊霆默默的将銀鎖收入懷中,擡眼看了看白冉離開的方向,眼眸中頓時漾起層層的滄桑。
翌日一早,白冉便收到鳳離歌送來的信,說是鳳府情況複雜,短時間内無法脫身,讓她自己多加小心。
怅然的望了望窗外成片凋零的楓葉,白冉微微抿唇,将腦海中胡亂飛舞的思緒摒棄。
她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不能因爲一件事就放棄其他。
放下信後,便動身去往秋歌堂。
還沒進門,便聽到裏面傳來尖利的女聲。
“啊!你看看我這臉都成什麽樣子了,今天你們若不賠給我十倍的銀子,我就坐在這兒不走!”
白冉踏進門,便看見一個肥碩的身體賴在地闆上,圓潤的屁股不時挪動着,木質的地闆随之發出吱吱的響聲。
“這位大姐,我們這裏隻賣治療外傷和小病的藥物,您臉上這分明是被銳物所傷,根本不是本店藥物的問題啊!”掌櫃的躲在櫃台裏面,一臉愁容的盯着地上的胖女子。
這才開業第二日,昨日一整天生意紅火,忙的他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誰知道今早剛開業,就有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胖女人非說用了他們的藥物毀容,吵得将排隊買藥的人吓跑了大半。
“什麽大姐!我一個如花似玉未出閣的妙齡女子被你叫成大姐?還不是你們這什麽破藥弄的,我本來白白嫩嫩的臉多出這麽大一塊印記,你要不治好我的臉,要不就賠錢!”女子昂着頭,眼中含着淚花,聲音尖銳的直刺白冉的耳膜。
啧啧,真當她這秋歌堂店小好欺?
白冉邁了兩步繞到女子的面前,清理的身影頓時擋在女子身前,胖女人瞧見白冉,一時将要出口的髒話都吞了回去。
好苗條的女人……
“呦看來掌櫃小哥還真是眼拙,這樣怎麽能叫大姐呢,應該叫大娘才對。”白冉回頭睨了年輕的掌櫃一眼,語氣裏頗有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