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霖來過。”鳳眸落在白冉的身上,頓時染上了笑意。
白冉低低的應了一聲,闆着臉坐到了鳳離歌的對面,看着他手起手落收着棋子。
“去見過蕭雲逸?”鳳離歌看了她一眼,語氣關切“碰釘子了吧。”
“什麽釘子,簡直是個小畜生!”白冉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盯着鳳離歌的手緊蹙着眉頭。
“蕭家少爺本就是個嬌慣養大的公子哥,是你對他的評價有偏差。”鳳離歌遞給白冉一杯茶,白冉沒好氣的接過來放到一邊。
“甯娴讓錢有爲騙蕭雲逸說知道了我的行蹤,蕭雲逸一時心急便殺他滅口,我……我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白冉想不通,不過是她瞞着蕭雲逸身份的事情,怎麽就演變成幾大勢力關系惡化的導火索了呢?
鳳離歌聞言也是一怔,好看的鳳眸一時沒動,片刻後細密的眼簾打下,掩蓋住眸中的風華。
“我可以讓人查查甯娴。”鳳離歌淡淡道。
“不必,我問過她,她隻是直到我的存在,但并不知道我是誰。”白冉微微歎氣“甯娴果真是個瘋子,竟拿這等謊話去騙蕭雲逸,結果兩敗俱傷……”
“那蕭雲逸那邊可要防着?”鳳離歌依舊擔心白冉的安危。
白冉眉頭的愁緒又濃了一分,無奈的搖搖頭,疲憊的看着鳳離歌“他說過不會再找我的蹤迹,我想他既然說了便會照做。”
随後,白冉又将蕭雲逸說的那些狠話全都複述給鳳離歌。
“我明知道他是故意氣我,可我還是很生氣!”白冉攥緊了小拳頭,狠狠的砸在石桌上,棋盤上剩餘的棋子紛紛跳起。
鳳離歌擔憂的瞧了眼棋子們,溫和道“興許他不是故意,他從一開始便在利用你呢?”
“不可能,蕭雲逸是什麽人我再清楚不過了,他定是怕連累我才說這些話趕我走。”白冉趴在石桌上,下巴輕輕擱在手臂上。
“你既明白,那還生氣……”鳳離歌悄悄的撿走棋盤上其餘的棋子,以免慘遭毒手……
“從甯府開始,他就有些奇怪,見到我不冷不熱的讓我走。以前見我總會高高興興的迎上來,趕都趕不走……”白冉細細的回想。
鳳離歌的臉色漸漸的沉了下去,鳳眸自棋子上挪開,落在白冉憋悶的小臉上,半晌也不動。
丫頭竟然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天天被别的男人纏着……
原來顔霖說的話也不全是假話……
怎麽辦……
“你……你難過?”鳳離歌聲音極輕。
“我當然難過,你被人無緣無故羞辱了一頓能不難過?我不但難過我還生氣,我現在就想把蕭雲逸拉過來吊起來打!”白冉憤憤不平的拍着桌子,這回隻剩下棋盤自己在桌子上孤獨的跳舞。
“難過,我也替你難過!”鳳離歌忽然笑起來,向來少見波瀾的面上忽然綻開愉悅的笑容,似是烏雲中的一抹光亮,朦胧卻也明亮。
白冉蹙眉瞧着鳳離歌,這男人什麽意思,自己都被氣成這樣了,他竟然還這麽高興!
鳳離歌自不知白冉的想法,丫頭原來隻是因爲蕭家小畜生的言語過分而生氣,并非因爲那小畜生對她态度産生的心理落差而生氣,這他怎能不高興?
白冉陰森森的睨了鳳離歌半晌,忽的一拍桌子,踹着裙擺跳下亭子。
“我累了,睡覺去了!”白冉一甩披風,留了一個絕情的背影給鳳離歌。
鳳離歌嘴角的笑意頓時凝固起來。
丫頭好像……生他的氣了……
接下來的幾日,白冉坐在家中聽着暗衛不時傳回來的消息。
蕭家主與蕭夫人協同藥閣閣主一同去往錢府賠禮謝罪,兩家恩怨一筆勾銷。
次日蕭家主又帶着蕭雲逸去甯府謝罪,賠了不少的丹藥和珍寶,還有幾塊郊外的訓練場地,甯家主照單全收,但也沒有額外爲難。
甯娴閉門不出,對外說是受驚過度身體抱恙,實則是被甯家主關在家中勒令反省。
短短三日,此事便如過眼雲煙,平息了下去。
再然後,白冉在同一日收到了蕭府與甯府送來的兩車謝禮,尤其是蕭府的,比送給甯府賠罪的還要多一倍。
但是這些東西在她看見之前便被鳳離歌攔下并且帶回了鳳家。
鳳離歌恬不知恥的說這些東西在鳳家都是下人們用的貨色,就不用拿來礙眼了。
顔霖許多次傳信來報藥閣内的動向,白冉也有些納悶,這人爲何不來家裏說話,偏要把信扔在大門口。
白冉正讀着顔霖今日送來的第三封信的時候,鳳離歌手裏敲着扇子,踱步到窗外。
“帶你見見人。”鳳眸上揚帶着笑意,墨發在微風中無規律的揚起,似是畫中仙人。
白冉睨了他一眼,歪頭接着看信“外面冷,不去!”
“真不去?”鳳離歌眸子微眯,試探的用扇子點了點白冉的肩。
“說不去就不去!”白冉輕哼了一聲,她前兩日的氣還沒消呢,可沒那麽容易哄!
“那某人可要失望了,好容易才來了上界,親妹妹竟然都不來迎接……”
鳳離歌話音未落,白冉便似一陣風似的從屋裏跑出來,乖巧的站在鳳離歌的面前。
“走吧?”白冉抿唇輕笑,爲了能見白暮秋,她忍了!
鳳離歌瞥了眼被她扔在桌上的信紙,頓時啞然失笑。
将窗戶關緊,又不知從何處摸出了一件白色的兔絨披風,将白冉嚴嚴實實的包裹在裏面。
白冉剛要擡眼瞧他,又被鳳離歌一手按住腦袋動彈不得。
“别動。”鳳離歌勾着帽子扣到她的頭上,手指輕快的挑着絲帶,最後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見鳳離歌總算将她收拾妥帖,白冉剛要轉身邁開腿,就被一隻手牢牢的扣住腰身。
又是一股大力,将她完全扣在懷中,白冉頭戴着帽子,整個頭都被罩的嚴嚴實實。
白冉縮在披風裏,緊靠着鳳離歌的胸膛,鼻尖萦繞着淡淡的藥香。
腳下騰空,披風下陣陣的冷風掃過。
再落地之時,白冉一把将帽子摘下來,埋怨的瞪着鳳離歌。
這一路她差點被悶死!
惡狠狠的挖了鳳離歌一眼,然後轉身便鑽進了一旁的酒樓。
鳳離歌站着沒動,嘴角擒笑,手裏的扇子輕輕的打着另一隻手的手心。
半晌後,白冉一臉疑惑的跑了出來“這家老闆說沒有姓白的人訂下的廂房?”
因爲鳳姓太過惹眼,所以出門在外有需要抱姓的地方,都會報白冉的姓氏。
鳳離歌擡手,扇子便輕輕的敲在了丫頭的頭頂。
“傻丫頭,這邊!”鳳離歌輕笑一聲,微甩衣袖,大步走進了另一面的茶樓。
白冉在原地抽着嘴角,内心将鳳離歌的行爲辱罵了千百遍,然後心不甘情不願的跟着一同走進茶樓。
明知道她走錯也不拉住她,站在原地看她笑話……這男人真無恥……
白冉内心郁結,直到拉開推開廂房門的時候,本就臭臭的臉色更臭了一些。
“我哥哥呢?”白冉轉頭看向某姓鳳的大騙子。
姓鳳的大騙子微微仰頭,躲過她的視線“你兄長昨日來信,說今日事忙,明日才能來。”
厚顔無恥!信口開河!臭不要臉!
白冉惡狠狠的瞪着鳳離歌,轉過頭又瞪着一臉迷茫的葉盛和葉彬。
不是說來上界後會有盛情款待等着他們嗎?眼下這種氣氛便是白暮秋說的……盛情?
也确實挺……挺盛的……
葉盛默默的悶了口小酒,又舉着一杯茶怼到葉彬的嘴邊。
白冉悶聲坐到兩人對面,鳳離歌跟在身後也要進來,白冉立刻瞪着他,硬生生逼停了他的動作。
“出去。”白冉低聲道。
“好咧。”鳳離歌輕快的應着,了無痕迹的将要坐下的姿勢轉換爲起來的姿勢。
鳳離歌離開後,白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神色才有些緩解。
“你厲害啊!”葉盛目瞪口呆的看着白冉。
“葉大師這話什麽意思?”白冉吓了一跳。
“不用叫我什麽大師,這都是上界哪還算大師!”葉盛大氣的擺了擺手,臉上的驚詫逐漸轉爲好奇“幾年不見,你竟把鳳離歌治的服服帖帖!下毒藥了嗎?”
白冉尴尬的笑了一下,見葉盛虛心請教的樣子仿佛沒在看玩笑,不由得更尴尬了。
不過也對,下界那些人見慣了鳳離歌呼風喚雨的模樣,如今看到如此有人情味的他,難免驚訝。
“您說笑了,我哪能給他下藥,他給我下藥還差不多。”白冉沒好氣的說道。
“話倒沒錯,這小子七巧玲珑心,你可小心别被他騙了!”葉盛好心提醒。
啊,葉大師怎麽這麽了解鳳離歌,她剛才還被這個臭騙子騙住了!
眼中閃過一瞬無奈的落寞,白冉将酒壺推到葉盛面前“葉大哥,請您和葉小公子來上界主要是想由您組建一個煉器的新世家或是新組織,您放心,有我和鳳離歌在,您與小公子隻管等着在上界安家立業!”
葉盛喝了酒,聽得一時激動,頓時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