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小臉漲的通紅,眼眸緊閉還微微顫抖,鳳離歌蓋住了白冉的額頭,劍眉微蹙。
鳳眸似是淬了千萬年的冰雪,冷的滲人。衣袍微揚,鳳離歌将白冉打橫抱起,飛出了樹林之内。
長尾鳥嘴裏叼着一塊綢布,擋在鳳離歌面前,鳳離歌大手一揮,布料上便留下了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速來。
洛飛趕到時,鳳離歌在一旁坐着,白冉蓋着被子躺在床褥上。
“主子。”洛飛一接到信便趕了來,呼吸有些急促。
“我先走,你善後。”鳳離歌一把抱起昏睡着的白冉,縱身便飛出了洛飛的視野。
洛飛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收拾着自家主子留下的殘局。
流焰忽然從樹後跑了出來,兩隻火紅的眼睛怕是要瞪出來。
鳳離歌不是出不去才在森林裏住一個月的嗎……這怎麽,就出去了?
暗暗的淬了一聲,流焰連忙化作一道紅光,追着白冉的身影而去。
鳳離歌直接将白冉抱回她的宅子,将她輕輕放在床榻上後,修長的手指在桌邊輕點了三下。
一位暗衛忽然憑空出現,單膝跪地,恭敬的低着頭“主子。”
“拿着我的令牌,去藥閣尋地字院長老。”鳳離歌拽了拽被角,俊眉緊蹙着,一直沒見散開。
暗衛接過白玉牌,瞬間消失在原地。
白冉的手镯忽然紅光一閃,流焰站在床尾處,審視的目光落在鳳離歌的身上。
看了半晌,流焰憋氣的收回眼神,轉身走出了屋子“算了,問也不會說的……”
鳳離歌看了流焰一眼,随即便小心的照看着白冉。
不多時,地長老便被暗衛帶到院子裏,暗衛退下,留地長老一人在院中茫然的轉着圈。
“地長老。”鳳離歌推開門,身子隐在門後的陰影下,一股冷冽的氣息撲面而來。
地長老見到鳳離歌,眉毛頓時擰到一起去,眯着眼睛仔細瞧了瞧,頓時恍然“你是鳳家的……”
鳳離歌點點頭,打斷了地長老的話“您先進,有事相求。”
地長老狐疑的跟随鳳離歌進門,見到榻上微紅着臉色的白冉,頓時驚呼“這丫頭怎麽在你這兒!”
“這裏是白冉的宅子,請您來是想讓您看看她有沒有事。”當然不止是看看而已,方便的話還要治病療傷開藥……
地長老是聰明人,他說到這裏,應該能理解他的意思。
地長老聞言,立刻從空間裏掏出一個木質的藥箱擱在一邊,仔細的瞧了瞧白冉的神色,疑惑的看向鳳離歌“這丫頭看起來像是走火入魔引起的高燒,怎麽回事?”
“木元素喚醒時出了差錯,我到的時候她體内的木元素橫沖直撞,大有爆體溢出的趨勢。”鳳離歌如實說道。
“木元素……”地長老眼中閃過驚詫,這丫頭竟然是多元素的煉藥師。
地長老不敢耽誤時間,取出藥箱中的細針,精準的在白冉的小腹、天靈、手背處各插了幾針。
随後靈力順着細針遊走在白冉的脈絡當中,引領着她體内的木元素回到軌迹。
半個時辰後,地長老收走了所有的銀針。
“明日一早應該就會轉醒,等一個時辰後将此藥煮成湯水給她服下。”地長老擡頭看了看窗外,眉心微蹙“這麽大的宅子怎麽連個下人也沒有,這丫頭沒錢嗎?”
白冉的煉藥水平極爲出色,怎麽可能寒酸成這樣?
“我會在這兒守着她的,多謝地長老前來相助。”鳳離歌看了眼榻上熟睡的白冉,側身引地長老走出屋子。
“早聽說鳳家少主性格清冷避世,竟沒想到在丫頭這兒能遇見你。”地長老面色凝重,語氣有些沉重“還好你已經替她疏通了脈絡,不然她可能當場就會爆體而亡。”
鳳離歌輕笑了一聲,望着前方的藥圃,撚着手指。
“我與鳳家素不相識,你怎知我就會答應你救她?這臭丫頭在藥閣裏可沒少給我找麻煩。”地長老悶哼了一聲,回頭瞪了一眼窗内靜躺的人。
“地長老鐵面無私,不會置人與不顧的不是嗎?”鳳離歌薄唇輕啓,聲音似是從天邊傳來,帶着些許的不容置疑“況且還是故人的弟子。”
“故人?”地長老橫眉。
鳳離歌攤開手,掌心躺着一枚通透的玉石,正是從白冉脖頸上取下來的懷華玉。
地長老狐疑的看了鳳離歌一眼,伸手接過微涼的玉石,仔細端詳着。
“老朋友,多謝你救我弟子一命。”華老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地長老聽到聲音後,瞳孔瞬間放大,怔怔的瞪着玉石,指尖肉眼可見的顫抖起來。
“你……你是……”地長老的嘴唇微顫,吞吞吐吐的發出了幾個字節。
“多年不見,你還是這幅被人欠錢的醜樣子。”華老笑了兩聲,聲音在空中回蕩。
地長老怔怔的盯着懷華玉,神色恢複了一些“你沒死?”
“死了。”華老聲音透着股凄涼“隻是剩了些許魂魄寄托在這塊玉上。”
“那裏面那孩子……”地長老說着,眼眶竟有些泛紅。
鳳離歌悄悄的回到了屋内,将外面的世界留給兩位老人。
“這丫頭與我有緣,我認她做弟子,她也沒給我丢臉。”華老欣慰的說着。
“我說她怎麽有如此高超的煉藥水平,原來是你在背後教導!”地長老低哼了一聲,言語中有些不服氣。
屋内,鳳離歌扣着流焰的脖頸,不讓他出門。
“你都不和她商量,就把華老交出去,不怕白冉找你算賬?”流焰瞪着眼,雙手揮舞着想要打開鳳離歌的手,可怎麽動也碰不到他分毫。
“你以爲我是你?”鳳離歌睨了流焰一眼,松開手轉身走進内室。
流焰也跟了進來,滿臉怒氣“你在森林裏往我身上扣了多少屎盆子,害我被白冉收拾。還有你敢不敢說說,爲何早就能出森林,偏偏要等一個月,還在月圓之夜佯裝熟睡沒叫醒白冉!”
他在一邊可都看的清清楚楚,月圓之夜的前半夜,鳳離歌的神智清明得很。
“我與你說得着?”鳳離歌微微抿唇,多一字也沒有。
“你!”流焰氣的單手指着鳳離歌的鼻子,強忍住怒火,憤憤的放下手來“哼,等白冉醒來自會問你,看你到時候怎麽交代!”
“我自有說辭。”鳳離歌單手倒了一杯茶,端到流焰的面前,聲音清淺“火元素的靈獸大多脾氣暴躁,你身爲神獸脾氣火爆我可以理解,平日裏多喝些茶水有平心靜氣的作用。”
流焰瞪眼,一把揮開茶水,怒喝道“你少和我套近乎,誰知道你是不是在裏面下毒了!”
鳳離歌低頭睨着那滾到角落裏的茶杯和灑了滿地的茶水,眉梢微動“實不相瞞,我對你的年歲有些懷疑,以你的行事風格,似乎比十三歲的孩童還要任性一些。”
“你說什麽!”流焰立刻挺直腰杆,瞪大了獸眸。
這臭男的竟然敢說他幼稚?他在森林裏睡大覺的時候鳳離歌爺爺的爺爺的爺爺還不知道在哪兒玩泥巴呢!
“你有想過白冉醒來看到一地狼藉的時候,會怎麽罰你嗎?”鳳離歌坐在榻邊,端得是清雅脫俗。
流焰面色一怔,盛怒下咧開的嘴角正緩緩的恢複原樣。
“我很高興你能替我分享一份怒火。”鳳離歌再倒了杯茶水,幽幽的擡高了茶杯,沖流焰感激的點點頭。
流焰更自閉了,他想反駁可卻沒有什麽反駁的理由,他最近惹的禍太多,難免白冉會新賬舊賬一起算……
想着想着,流焰憋氣的踹了一腳椅子,灰溜溜的撿起角落裏的茶杯擱在桌上,又拿起一旁的手帕将地面上的茶水擦拭幹淨。
“算你狠!”流焰出門時,瞪了鳳離歌一眼。
地長老剛要敲門,門就從裏面被打開,頓時被一臉憋屈的流焰吓了一跳。
地長老回頭看着飛快鑽進花園裏的流焰,轉身将懷華玉交到鳳離歌手中“多謝鳳少主,此番我才能與老友相見。”
“與我無關,您要謝就謝白冉吧。”鳳離歌禮貌的笑了笑。
“我可不謝她,臭丫頭藏着這麽大的事情不告訴我,我記仇了!”地長老嘴角下拉,本就嚴肅的臉色更闆了一些。
地長老與鳳離歌寒暄了幾句,而後便告辭離去。
晚一些,顔霖一路跑來,喘着粗氣在白冉的院門口停下。
鳳離歌站在門邊,鳳眸清冷的瞧着他。
“我聽地長老說她病了,我進去……”
“不行。”鳳離歌吐出兩個冰冷的字。
顔霖微怔,木讷的臉上露出不悅的神情“你們吩咐我的事情我可是一件一件全都做好,我就進去看一眼她是不是沒死,不然我的事情豈不是都白做了?”
“洛飛。”鳳離歌低下頭,晃了晃手裏冒着熱氣的茶杯。
洛飛忽然出現在顔霖與鳳離歌之間,低着頭待命。
“扔出去。”鳳離歌鳳眸微垂,轉身之際,風輕雲淡的吩咐着。
“你什麽意思!這是白冉的家,憑什麽你可以在這裏,我……哎,别動我……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