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隊人的手忽然向前打去,凝聚成漩渦的火元素頓時沖破結界,向位于中心的麋鹿迅速打去。
圍麋鹿周圍的靈獸頓時顯露出痛苦的表情,卻因爲四肢酸軟,無法動彈也叫不出聲音來。
一道幽紫色的光亮劃着尾光自高處落下,直接擋在了衆靈獸之前,頓時幽紫色的靈力與黑紅色的火元素便碰撞在一起,一陣靈力波動掀起狂風,吹得衆人的鬥篷铮铮作響。
白冉靠在樹幹上,微喘着氣,放下送出靈力的手。
“做的漂亮!打死他們!”流焰在樹上輕跺了下腳,語氣裏似乎很解恨。
“這回不攔着我?”白冉幽幽的瞥了他一眼。
“我哪兒知道他們這麽嚣張,我要知道他們是這種貨色,早就同意你動手了!”流焰呲牙笑着,上揚的眼尾漾着屬于神獸的慵懶傲然。
白冉輕笑一聲“就你有理。”
流焰的意思她都明白,相處這麽久,她也能感受到流焰對自以爲是的人類的仇恨,如果她猜的沒錯,一定是剛剛領隊人的話激怒了他。
靈獸不能完全落于下風,這對她采九曲草非常不利。
“風元素?又是靈獸?”衆人紛紛收了手,驚詫的向四周看去。
“不是風元素,是火元素。”領隊人聲音中含着一絲驚訝,但更多的則是殺氣。
隻有他自己知道,剛剛靈力裏透着的并不是靈獸的氣息,而是……人!
“有人跟着我們。”領隊人低聲說道。
“那我們怎麽辦?”旁邊的人紛紛轉頭,結界也随之有些波動。
“不必管,若是她敢多管閑事,那便一起死!”領隊人聲音平穩,即便說着死字也沒有很強的威懾力。
白冉眉心微動,從一開始她便覺得這聲音很熟悉,剛剛那一瞬熟悉的感覺頓時襲來,隻是她實在想不起在哪裏聽過這樣的話。
樹枝忽然向下沉了一下,白冉一驚,連忙回身。
流焰對頭頂上,趴着一團黑漆漆的東西,隐約的光亮下,一條細長的尾巴在流焰的頭後悠然的晃着。
“小可愛回來了?”白冉一喜,張開雙手,那團黑色的東西便悄聲落入手心,觸手便是輕軟的觸感。
“既然回來了,那就再幫我一個忙?”白冉臉上綻開一抹極美的笑容,彎起的嘴角映在小黑豹寶石般的眼裏,顯得精明。
流焰立刻遞來反對的眼光,被白冉一個白眼便忽略了過去。
麋鹿朝白冉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後使勁兒晃了晃鹿頭,支撐着站直了身子,兇狠的沖領隊人呲牙示威。
“再敢多管閑事,天淵森林也不差多死你一個!”領隊人揚着聲音,掌心又燃起黑紅色火焰。
聲音因爲揚高,白冉忽然發覺他的聲音被可以壓低,沙啞的有些異常。
“放屁!要死的是你!”流焰忽然大喊了一聲。
白冉一怔,不敢相信的回看流焰。
流焰長出了一口氣,盛怒的臉色也緩和了幾分“舒服了……”
“……”這就是一開始攔着她不讓她送命的靈寵?
怕不是别人家派來害她的靈寵吧!
領隊那人立刻擡頭,幽森的眼神穿過樹木,直直的看向白冉的方向。
流焰拍了拍白冉的肩膀,低聲道“我隻能幫你到這兒了,剩下的你自己加油。”
嗯?流焰幫她什麽了?幫她更快的送命?
“這樣的人你要不把他揍的瞧不出人樣,可别怪我笑話你!”流焰揮了揮拳頭,面上缺挂着吊兒郎當的笑容。
靈力給您,您來打?
水眸似是要瞪出來,目光駭人的盯着流焰,如果可以,她現在想把流焰先打一頓。
忽的,白冉面色一變,抓住流焰的領子,拎着他自原地飛起,落到上面的樹枝上。
下面傳來巨大的響聲,兩人坐過的樹枝已經落了下去。
“粗魯!”流焰扯着嗓子又喊道。
白冉當即将流焰收回到镯子裏。
“出來!”遠處傳來含着愠怒的吼聲。
一聲輕笑傳來,麋鹿的金光下,一道素白的身影自樹林中蹿了出來,足尖落在四人組建的結界上,嘴角含着似有似無的笑意。
那四人一怔,不由得加強了結界的厚度。
白冉笑的更甚,眉梢輕揚,滿意的道“也太體貼了些吧?”
四人臉色微紅,不由得躲開白冉直白的視線。
“讓說話那人出來!”領隊人語氣愠怒,壓抑着嗓音低吼着。
“我就是啊!”白冉眨了眨水眸,眼中滿是無辜。
“你是個女子,剛剛說話的是男子。”領隊那人微微蹙眉。
“是男是女有何關系,我說是我罵的你那便是我了,何必那麽較真?”白冉彎起嘴角,眼尾因爲笑容略微上揚,水眸閃着的微光頓時多了些許清冷的妩媚。
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焉,說的便是這種女子吧?衆人心中如是想。
領隊人眯了眯眼,也是一怔,随後聲音更低沉了一些“你現在離開,我便不與你一般計較!”
“嗯?你還挺尊重女子?”白冉做出驚訝的樣子,嘴唇微張。
明明沒有過多的表情,聲音話語也正常得很,可看着她被月光鍍過的側臉,周圍幾個年輕的人都臉紅的低下頭去。
白冉抿唇淺笑,她早就看見幾個鬥篷人已經不好意思看着她,沒想到她隻是想趁着天黑暴露一下本性,竟然還有意外收獲。
既然她一個人也打不過這些大漢,那不如就……
白冉忽然擡起手,解開了脖頸下系上的一枚珍珠扣子,露出溝壑分明的鎖骨。
“咳咳……”白冉的斜前方,一個鬥篷人手一晃,同方向的結界有些波動。
“小哥慌什麽,你這樣我若站不穩摔下去,可是要找你算賬的!”白冉語氣警告,面色卻粲然如蓮花,水眸直直的看向那人。
遠處的山坡上,白衣人端在身前的手微微攥緊,抿于一線的唇更緊了一分。
身後不遠處的陰影下,一種侍衛暗暗的往後退去,一群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無聲整齊的往後退了足有兩三米。
“我好言相勸,你别不識擡舉。這些靈獸都是無情無義的畜牲,你幫他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而且你應該明白,就憑你的實力,根本無法與我們對抗!”領隊人遞給那個沒穩住的下屬一個警示的眼神,聲音陰沉的回蕩在森林上方。
“你真的話多,夜深寒氣重,像你這種上了歲數的人還是少說話吧,不然寒氣入體害了風寒,年紀大了好的也慢!”白冉微微蹙眉,滿眼的擔憂。
領隊人聞言不自覺的閉上了嘴巴,随後反應過來,瞪圓了眼睛,僞裝的聲音有些破音“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别怪我們不客氣!”
聲音落地,那人大手一揮,鬥篷下頓時揮出一縷黑紅色的光影。
白冉足尖将結界點出一個凹陷,輕巧地翻過身,躲開了那人的攻擊。
身形無聲的在半空中劃過完美的弧度,随後無聲的落在原地,凹陷的地方也恢複原狀,白冉面色平和,一切像沒發生過一般。
“我當然打不過你們這麽多人,但若是加上這群靈獸,那就未必了。”白冉嘴邊的笑容悄然消失,聲音自半空中傳來,寒涼清冷。
“你覺得這些中了降獸丸的畜牲還有什麽反抗之力?”那人笑了兩聲,滿是鄙夷。
白冉牽起嘴角,并未應答,掌心燃起一縷幽紫色的火焰,手腕一翻,火焰直接将腳下的結界打出了一個洞。
這群人聽白冉說話本來就有些狀況之外,再加上白冉動作太突然,都有些沒反應過來,所以就被白冉鑽了空子。
白冉落在麋鹿的身邊,被幾十隻靈獸圍繞,身邊琉夕花散着的淡淡金光打在她的臉上,顯得格外清和高貴。
麋鹿站直了身子,晃了晃沉重的頭,随後擡起清明的鹿眼。怨恨的看向領隊那人。
“不好,藥粉失效了!”隊伍裏,一人指着一個已經恢複原樣的靈獸驚呼。
“不可能!”領隊人不假思索反駁道。
那人已經說不出來話,領隊那人微微蹙眉,視線從白冉身上移開才發現說話那人已經被一隻犀牛踩在了腳底下。
“怎麽可能……”事實擺在眼前,領隊那人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視線轉向嘴角含笑的女人,眉心緊簇“你做了什麽!”
他苦苦尋來的藥材,足足煉制了兩天才有幾枚丹藥,磨成粉後才剛好裝滿半個藥瓶,來時用了許多次,無一次失效,怎麽這回就……
“你管我做了什麽,總之你得爲你的言行付出代價,這些可都是能聽懂人話的靈獸呦!”白冉有些不耐煩了,眼前這人給她的感覺很不好,她有些不想聽他說話。
山坡上的人暗暗的出了口氣,攥緊的手也垂在一變,衣袍一角被風吹起潇灑的弧度,身後一衆侍衛也随之松了口氣。
“主子……”
“無事。”一聲緊張過後忽然松快的回應傳來,侍衛立刻便低下頭不再說話。
也不知道主子這句無事,是說給他們聽,還是安慰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