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忽然看向手镯,柳眉蹙了蹙,再次看了兩眼。
鳳離歌剛要轉身離去,白冉便叫住了他“你爲什麽要把流焰封住?”
手镯上有鳳離歌靈力的封印,不但限制流焰的出入,還封住了他的聽覺。
鳳離歌微微怔然,見白冉滿臉的疑惑,低聲道“你還記得昨晚你做了什麽嗎?”
白冉愕然擡頭,水眸瞪大,茫然的看向鳳離歌“我做什麽了嗎?”
腦海中飄過幾個打鬥的場景,但卻連貫不起來。
鳳離歌臉色頓時陰沉,哀怨的眼神從白冉身上挪走,替白冉倒了杯茶水後快速的出了房門。
“流焰,快告訴我昨晚我做什麽事情了!”白冉從窗邊瞧見鳳離歌一出門便用靈力閃身離開,周身都萦繞着郁悶的氣息。
難道她把他吃了?
“我怎麽知道!鳳離歌那個混蛋把我封起來我能知道什麽!”流焰憋了一晚上,聽不見外面的聲音,也傳不出任何聲音,好容易解封,用盡憋了一晚上的力氣大吼着。
白冉低低的哦了一聲,看鳳離歌的表情一定是發生過什麽,但她記不起來,流焰也什麽都不知道,那她能問誰呢?
“昨晚有個大漢要殺你,是鳳離歌把你救走的,我隻知道這些。”流焰沉默了半晌,還是極不情願的主動提供情報。
白冉細細回想了一番,她記得自己先後和兩個人打架,第一個似乎沒對她造成威脅,但第二個卻拖了好久的時間。
“你用鳴月劍傷了那大漢,鳳離歌趕來時,那大漢試圖要搶你的劍。”流焰又補充道。
“啧,以後再也不喝酒了。”白冉想了半天,也不能把記憶連貫起來。
她不喜歡事情逃脫自己掌控的感覺,而眼下她連自己的記憶都理不清。
這兒似乎是鳳離歌的一處别院,并不是鳳家府邸,外面是起起伏伏的小山丘和漫山遍野的楓樹。
白冉穿戴整齊,忽然跑了出去,擋在洛飛的面前。
“你昨晚就在這兒吧,我有印象你來找過鳳離歌。”白冉低聲道“說說看,昨晚都看到了什麽?”
這庭院裏除了洛飛,似乎就再沒有别人,她隻能抓住這個唯一的突破口,看能不能問點線索出來。
洛飛眸子快速的轉了一圈,臉上浮現出緊張來。
“屬下什麽都沒看到!”洛飛低着頭,足有死不松口的架勢。
越是這樣,白冉越覺得他知道什麽。
“你如果不說實話,我就罰你把這片楓樹拔了全栽上藥材。”白冉素手一指,然後慢慢的移動,将他們所見的所有楓樹都囊括在其中。
洛飛眼神跟着掃視了一圈,立刻低下頭,飛快搖頭“屬下真的不知道!”
如果說了,那等着他的可比種藥材可怕一百倍!
“你什麽都不知道你怕什麽?”白冉面色沉下來,冷聲逼問“我剛好煉制了一枚新丹藥,服下後可使人三日内倒立行走,不受自己控制。”
其實并沒有這種丹藥,白冉說完瞎話,立刻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洛飛的神情,也不知道這種程度能不能吓到洛飛,如果不行的話……
“白小姐,你和主子是不是拿屬下開心啊!”洛飛帶着哭腔,垂頭喪氣的吐槽道。
在白冉面前,他還是敢說一些逾矩的話。
他真的要崩潰了,一個昨晚不讓他看,一個第二天早晨就來問他看到了什麽,他怎麽覺得這一對在故意考驗他呢?
“屬下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看見,屬下還有事,先走了!”洛飛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沒錯,便快速的從白冉身邊溜走,一個閃神的功夫便鑽進樹林裏找不到蹤影。
……
“鳳離歌~離歌~歌~”白冉跟在鳳離歌的身後,滿臉堆着笑意,聲音酥麻。
鳳離歌微微蹙眉,眼前似是浮現出什麽場景微微一怔。
白冉恰時站到了鳳離歌的面前,昂着小臉讨好的望着有些失神的男人。
“你就告訴我吧,我昨晚到底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我喝多了真的什麽都想不起來。”白冉彎着眸子笑着。
鳳離歌眼神下移,聲音帶着淡淡的鼻音“什麽都不記得?”
白冉一怔,連忙搖頭“還是記得一點,比如你從天而降把我救走的事情!”
應該是從天而降吧……白冉仔細想了想流焰的描述,覺得這個詞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鳳離歌沒說話,但眼神依舊盯着她,半晌也不移動一分,這丫頭還以爲他看不出來,其實她就差在臉上寫着心虛兩個大字了。
真是可惜,他自覺得昨日的出場還算不錯,這丫頭竟沒看到。
鳳離歌這半晌思想活躍,但面上卻沒有半分波瀾,眼神一直鎖着白冉,将她看的有些發毛。
“我應該沒做什麽太過分的事情吧?”白冉皺着小臉,聲音帶着試探。
鳳離歌的眼神自白冉整潔的衣衫上劃過,低低得道“你什麽都沒做,隻将我訓了一通。”
白冉聞言,立刻長出了一口氣,原來隻是這樣,她還以爲自己把鳳離歌調戲了呢。
還好還好,沒惹出大事來!
“以後不許再碰酒。”鳳離歌忽然道。
白冉驚訝,鳳離歌很少用命令的口氣與她說話,一半都會以提建議的方式商量着說,但這句話聽着好似沒什麽轉圜的餘地。
“絕對不碰!”白冉斬釘截鐵的說道,随後面色露出猶豫“但若是忍不住,也能少喝一點吧……”
“不能!”鳳離歌微微瞪眼,正色看向白冉。
不能?白冉忽然蹙眉,這兩個字怎麽聽着這麽熟悉,好像前不久才聽過呢?
“不是沒出事嘛,喝一點也不要緊。”白冉輕聲爲自己辯解,偷偷觀察鳳離歌的神情,在他爆發之前又補充道“我下回拉着你去好不好?”
不放心她自己喝酒,那讓他看着自己總可以吧。
“咳咳……”鳳離歌的眼神自白冉雪白的脖頸上迅速挪走,掩着嘴一陣輕咳。
“和我也不行,就是不準再喝酒。”鳳離歌轉過身離開,留下不容轉圜的命令。
這樣的事情一次就夠了,若再多幾次,他遲早會忍不住把這個天真的丫頭吃幹抹淨……
白冉見鳳離歌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便沉默着站在原地,沒敢答話。
不對,昨晚肯定發生什麽不尋常的事情,不然鳳離歌不會如此怪異。
可是她早晨起來時,穿戴整齊,身上也幹幹淨淨沒有不該有的印記,鳳離歌也像往常一樣,衣領緊貼着縮骨,将他修長的脖頸下的肌膚全部遮擋住。
這能出什麽事呢?
白冉腦海中甚至忽然浮現出自己霸王硬上弓,卻被鳳離歌嫌棄甩開的場面。
無奈的轉過身,忽然被一抹日光晃了眼,勉強睜開眼時,白冉忽然頓住了。
“藥閣還有事,我先走了!”不大的庭院内,傳蕩着白略帶慌亂的喊聲。
屋門應聲而開,歆長的身影站在門邊,手裏端着一碗還冒着熱氣的粥水。
“粥還沒喝……”颀長的身影略顯落寞,鳳眸裏映着快速遠去的身影,薄唇輕抿了抿。
白冉趕到藥閣時,顔霖正要往外跑去,兩人差點就撞了個滿懷。
“你總算來了!快點,玄長老要煉制新一批的濟世丹藥,我還正要去找你呢!”顔霖眼睛一亮,立刻帶着白冉往煉丹房的方向跑去。
白冉盯着嗡嗡作響的腦袋,跟着顔霖一路小跑,最後停在一處巨大的煉丹房前,玄長老正拿着鑰匙,緩緩的開啓大門。
大門銅鑄,雙扇門在三人面前緩緩開啓,因爲過于巨大,所以發出了金屬摩擦地面的聲音,有些震耳。
顔霖揉着耳朵,在白冉身邊低聲道“這就是專門給濟生活動煉藥的地方,我來藥閣比你久也都不知道還有這種地方。”
白冉看着緩緩開啓的大門,頗有些震撼,震耳欲聾的聲音過去,玄長老回頭看了有些疲累的兩人,沒多說隻是帶兩人走到裏面。
三人進門,大門又緩緩的閉上。
“玄老今天是要煉藥嗎?”白冉快走了兩步,強忍住喝酒後的不适,笑眯眯的迎上去。
爲了不讓這群人發現自己喝過酒的痕迹,路上她吃了許多生香丸,才勉強把渾身的酒氣壓了下去。
“原本應該是由玄字院那些小弟子來做這些事,但今天顔霖說你會來,我便先帶你們來看看。”玄長老一聽白冉的聲音,便樂的嘴巴咧到耳根下。
“既然是玄老好意,那我們今天就借玄老賞臉多看看啦?”白冉彎着眉眼,開朗的說道。
玄老呵呵笑着,舒心的捋着自己的胡子。
“不知道濟生派發出去的丹藥是哪種?”白冉站在一個高過她一個頭的透明藥櫃前,數着裏面陳列的一模一樣的小白瓶,足有三四十個。
“這些藥瓶裏裝的都是一樣的丹藥,隻是這十多年來,我們玄院和黃院一直在悉心研究改進,這些便是我們派發過的三十八種同樣的丹藥,他們之間唯一不同的就是藥效不同。”玄長老說話時,蒼老的臉上流露出驕傲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