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禱是這樣吧……”白冉不禁打了個寒顫，站在窗邊，看外面鳳家主踱步審視着儀式現場。
不多時，外面的下人們便紛紛離開，場地内站滿了鳳家的人，站在前面的白冉都認識，都是那天坐在正堂裏的族老們。
屋子的隔音效果很好，白冉隻能看見外面有人在說話，卻聽不到在說什麽。
又一會兒，鳳家主走到了祭祖的台上，似乎開始組織儀式，白冉這才明白，原來鳳家主是想把她留在這屋裏看着全程。
她很快就接受了這件事，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窗邊，還将屋内的水果放到了自己的手邊。
既然限制了自由，那就要在限制内發揮所有的自由！
白冉吃着水蜜桃，悠哉悠哉的看着鳳家主在外面發表無聲演講，開開心心的蹭着嘴巴。
外面人群裏，一個與鳳離歌年歲差不多的人走了出來，身上穿着白色的鳳家的衣裳，胸前刺着一團标記，但因爲離的太遠，根本看不清楚。
這人應該就是新任的鳳家少主吧，白冉眯着眼睛想看的仔細些，忽然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白冉回頭看了一眼，一個身着灰色鬥篷的人走了進來。
今日來的時候，鳳家到處都是打扮成這樣的護衛，所以她也沒在意，隻當是下人過來辦事。
白冉翹着二郎腿，接着看着外面那人往台上走，饒有興趣的站起來，趴在窗戶上仔細的看着。
“您覺得新任少主和之前的少主哪個更好些？”背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白冉愣了下，想着這個護衛性格倒是挺外向的，因爲态度和善，所以白冉便仔細思考過後，才回答說“我隻認識鳳家以前的少主，那人看起來高冷不通人情，這個總是笑着的，應該很好說話吧。”
“那你喜歡這個？”那人的聲音變了變，語氣有些生硬。
“相較而言，相較而言！”白冉嘿嘿的笑了笑，舉起拿着桃子的那隻手，背對着那人擺了擺手，示意她隻是這麽說說而已。
手裏的桃子忽然被人奪走，白冉一愣，快速的轉過頭來，那穿着灰鬥篷的正站在她身後，手裏還捏着她啃了一半的水蜜桃。
“你……”白冉驚訝的看着他，剛說出一個字，就被男人打斷了。
“你回答的不對，沒桃子吃。”男人低沉着嗓子，語氣裏帶着淡淡的醋意。
白冉頓時蹙起眉頭，踮起腳尖一把掀開了男人的帽子。
“你怎麽回來了！”白冉盯着鳳離歌的臉，驚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鳳離歌陰沉着臉色，面無表情的盯着白冉，低聲道“桃子好吃嗎？”
白冉睨着他風臉，瞥了瞥嘴，伸手将桃子搶了過來，叼在嘴裏。
“你們家的東西都好吃！”白冉沒好氣的說。
“是鳳家的新東西比舊東西更好吧？”鳳離歌幽幽的眼神瞥了眼外面那已經站在台上的新任少主，眼神異常的幽深。
“我就是這麽說說嘛，誰知道你是你啊？外人看起來你就是很難親近啊，我這是客觀評價！”白冉嘴裏塞着桃子，說話混混的聽不清楚。
這個醋壇子，這話被他聽見，還不得吃醋吃個大半年！
“對，我就是難親近。”鳳離歌聲音聽起來有絲怪異，說完後，重重的揉了揉白冉的頭頂，将她的頭發揉成了雞窩才松開手。
白冉叼着桃子，瞪大着眼睛，目送着鳳離歌離開了屋子，然後重重的關上了房門。
白冉從牙縫裏擠出拖着長長尾音的嘁字，然後興緻勃勃的趴在窗前看着熱鬧。
鳳離歌出門後就混在一群護衛的人群裏，默默的站着。
台上新任的少主一直被帶着做規範的祭祖流程，面色肅穆，言行很是莊重。
那人彎下腰，手裏舉着點着的香，對着祭祖台子深深的擺了下去。
“轟！”晴天忽然傳來了一道雷聲，随後高聳的祭祖台明顯的晃動了一下，台面上的東西全部被掀翻在第，那人因爲沒站穩，也被甩到台下。
正當所有人都被吓到了的時候，白冉剛巧看見鳳家主的臉上閃過一瞬的不屑。
白冉一眨眼，鳳家主的臉色就恢複如常，仿佛她看錯了一樣。
人群中的鳳離歌筆直的站着，鬥篷下的手似乎動了動。
白冉慢慢的吃着桃子，她剛剛很清晰的聽到了那道雷聲，但是現下外面亂糟糟的卻聽不到任何聲音，看來這房子确實是隔音好，而不是外面立着結界。
新任少主人選頓時臉色慌張，站起身來就往自己父親身邊跑去，随後一衆護衛跑到了祭祀台下，裏面包括鳳離歌。
“天象如此，不能再繼續儀式了！”忽然，白冉耳邊清晰的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視線剛好掃到了鳳家主和一位族老說話，耳邊的對話聲更清晰了一些。
“人選已定，今日不繼續，明日也得重新來，況且這也不是什麽天象，鳳鳴山總會出現這些異象，未必與今日的事情有關。”鳳家主說道。
“不行！哪有這麽巧的事情，就算無關，爲了以往萬億，尊重祖先，也不能派出這種可能，此人不行，還是另選了來吧！”族老的态度很強硬。
“那您說還有誰合适？”鳳家主歎了口氣。
“我有個孫子，年歲剛好比離歌小兩歲，天賦尚可，自小就沒出過鳳鳴山，保證與外界沒有任何瓜葛。”族老臉上洋溢起笑容。
“我看不如這樣，今日所有鳳家的人都在場，把能作爲少主的人選都挑出來，挨個擺擺祖先，若再沒什麽異象，我們再挑可好？”鳳家主鐵青着臉色說道。
“你！你這是藐視祖先，這是正經的祭祀場合，怎能如此兒戲！”族老一聽，臉色大變，連忙指着鳳家主咒罵道。
鳳家主冷哼了一聲，理也不理他，就直接走到了台上，站在滾了滿地的雜物之中，不多時，場子便安靜下來。
白冉再聽不見他說話，隻看見鳳家主嘴巴一動一動的，角落裏的那位族老臉色由青變白，再從白變成黑。
想必鳳家主應該真的照着自己說的話做了吧。
白冉吃光了桃子的最後一口，戀戀不舍的扔到一邊，又挑起一串葡萄，抱在懷裏摘着吃。
她這一會兒能聽見，一會兒聽不見，應該是鳳離歌搞的鬼，隻是爲什麽要讓她聽這兩人說話，她還不是很明白。
鳳離歌剛好站在鳳家主的面前，微微低着頭，鬥篷蓋住了一半的臉。
不多時，便從人群裏走出了十幾個年輕人，一個個都小心翼翼，站在鳳家主的面前，互相看着。
下面站着的各位族老的臉色都很不好，但似乎這些人都是他們的親戚，所以都憋着什麽也不說。
“這招厲害啊，把他們的後代都叫出來，每個人都抱着一絲希望，也就沒有人會反對這個提議了。”白冉笑呵呵的看着熱鬧。
因爲鳳離歌的出現，白冉這回心裏安定了不少，更專注的看起場上的情形來。
“冉丫頭你少吃些，吃多了飛不動了！”華老連連歎氣。
白冉聞言，默默的将懷裏的葡萄抱的更緊了，隻是吃東西的頻率慢了一些。
外面那些年輕人，真的照鳳家主之前所說，一個個走到台上祭祖，再沒有任何異象出現。
方才那異象也應該是鳳離歌做的，這回他不動手，自然也就沒什麽事情發生。
之後鳳家主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每過三言兩語，就有幾個人從前面垂頭喪氣的站在一邊，最後隻剩下一個人留在台下。
雖然祭台上亂七八糟，但還是在鳳家主的慫恿下，完成了整個儀式，之後新任的鳳少主在台上說了些什麽，台下一位族老的臉上洋溢着驕傲的神情。
白冉吃葡萄的動作頓時停止，不等鳳離歌幫她了，她自己用靈力試探着聽着外面的聲音。
“不行！以他的資曆，至少還得十幾年才能到我現在的位置，怎麽能讓他做鳳家的長老！”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義憤填膺的說道。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新少主确實有這種權力，他既不是我的後人，我也管不到他，您們還是找能管他的人說吧。”鳳家主長歎了一聲，一副自己管不了的樣子，讪讪然的走了下去。
“裝！和鳳離歌一樣就知道裝！”白冉不禁發表着自己的看法。
懷華玉裏的華老再不說話，他看着白冉吃水果，其實他也有些饞了，隻可惜他是個魂魄體，根本嘗不到食物的味道。
他還不好意思跟丫頭說，不然他作爲師父的尊嚴可就不好挽回了。
族老和長老們紛紛抨擊着新任少主的親爺爺，那人一臉威嚴，與之前和善的樣子判若兩人。
“他這樣簡直丢盡了鳳家的臉面，你若還有自知之明，就快叫他收了這道命令！”
“我在鳳家兢兢業業幾十年，怎就但不得一個長老的稱呼，況且日後他做了家主，我也早晚是長老之尊，早晚區别，何必較真？”那人臉一擡，鼻孔朝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