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雲家主被白俊霆一番話噎的啞口無言,氣的臉憋得通紅。
白俊霆沒理會他,帶着隊伍率先往外走去。
雲家主愣在原地半晌,待隊伍将他甩出去十幾米的時候,還是邁出步子追了上去,邊走邊不悅地說道“那可是鳳家的人,會長你不必不好意思承認,您也是心中略有忌憚的吧,畢竟鳳鳴山是上界的第一世家。”
雲家主微微昂起胖臉,不服氣的盯着白俊霆的背影,斬釘截鐵的說道。
怎麽會有人不懼怕鳳家的勢力?人都是活在俗世,他才不信這個馴獸場會長就會免俗。
白俊霆猛地停住腳步,走在他身後的閣主也跟着連忙停下,差點就撞到了白俊霆的身上。
不耐的轉過頭,白俊霆面色陰沉,從人群中走到雲家家主面前,微微低着頭盯着滿面油光的雲家主。
“鳳家的領隊擅自脫離隊伍,我們約定天黑前就在遠處彙集,白姑娘是因爲遇到危險所以沒能集合,這鳳家的領隊卻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他的行爲非常不負責任,将我們留在森林裏不管,自己去做自己的事情,你作爲一個世家家主想沒想過他是不是該救?我想就算是鳳家主在這兒,也不會主張尋他的。”
雲家因爲是煉器爲生,所以多數男子又矮又壯,雲家主因爲多年不曾親自沾染煉器器具,如今身形又矮又胖。現在站在高大壯碩的白俊霆面前,像個養肥了的羔羊。
撲面而來的壓制的氣息自雲家主頭頂襲來,雖是滿腔的憤懑,但白俊霆說的毫無破綻,确實是他思考不周。
“會長!您就算是馴獸場的主人……也不能放任一個人的人命不管,鳳家少主都遭遇了不測,難道還要将鳳家人的性命留在森林裏嗎?”雲家主扯着脖子,硬着頭皮辯解着。
他好歹是一家之主,百年世家的主人,這麽多上界有名望的人看着,他死也不能丢這個面子!
白俊霆本來都打算就此作罷,接過沒想到雲家主不依不饒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雲家主你不用扣這帽子給我,我在馴獸場背後站了十幾年,若是人人的性命我都要管,上界就不會傳我孤僻冷血了。倒是你,少了攀上鳳家親事的機會,就想沾鳳府的人情?雲家主還是早點清醒清醒,鳳家少主已經死了,我們這裏所有人,非但沾不到一點好處,而且回去應該立刻回府誰也不見,唯一立了功的也就是白姑娘,你憑什麽攀鳳家的門檻?”
白俊霆一番話說的極快,聲音在森林裏一層層的擴散出去,最後尾音落地,遠處樹上竟都飛起了幾隻鳥兒。
雲家主一口氣堵在胸口,氣的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他沒想到白俊霆竟然一點也不顧他的面子,把話說的透徹極了。
“雲家累世英豪,我馴獸場廟小供不起雲家主這尊大佛,上次雲小姐還在外公然質疑我馴獸場令牌的真假,侮辱我馴獸場貴賓,那好,待出去後,雲家的那塊令牌就此失效,馴獸場與雲家再無特殊瓜葛,雲家主好自爲之吧!”
白俊霆字字誅心,說完後猛地一甩身上的披風,回到了隊伍的前頭,再也沒理會雲家主。
白冉跟在閣主的身邊,識趣的離雲家主遠了許多。
雲家主面上的肌肉忍不住的抽搐,剛剛發生了什麽?好像他沒抱到鳳家大腿,連帶着把馴獸場的大腿也丢了……
沒了馴獸場的支持,還被會長公然斥責這一通,雲家以後,地位可比其他世家矮上至少一截。
雲家主崩潰的占子啊原地,雙腿發軟,腦袋發白,他一定是瘋了才和馴獸場會長翻臉……
隊伍沒因爲雲家主的掉隊而減緩速度,從森林裏出去很快,有因爲又藥閣閣主的藥物資助,衆人片刻都沒耽擱,在太陽落山前出了森林。
衆人正如白俊霆所說,出了森林就各奔東西回自己府裏複命去,藥閣閣主也借口事務繁多,将白冉自己扔在原地跑了。
鳳家少主暴斃森林,這麽大的事情,他們可不能去觸鳳鳴山的黴頭。
最後,二十人的隊伍,又隻剩下白俊霆和白冉兩人。
“走吧小丫頭,他們跑了就跑了,你第一個見到屍體的,得跟我去鳳家回話。”白俊霆沖白冉一揮手,神色清朗。
這和之前陰着臉訓雲家主的馴獸場會長形象簡直判若兩人,白冉蹭了蹭鼻子,不敢怠慢,連忙跟上去。
“小丫頭啊,我有句話得提醒你,但凡世家大族,尤其像鳳鳴閣這等地位超然的世家,裏面渾得很,你若要進去攪合一下,可能稍有不慎就被泥潭吸住,完全吞噬。”白俊霆雙手背在身後,邁着大步走着六親不認的步伐。
白冉擡頭瞧了白俊霆一眼,疑惑道“你又懷疑我什麽?”
“嘿,小丫頭說話倒直接,我喜歡!”白俊霆聞言咧嘴一笑,贊賞的點了點頭“死的可是鳳離歌,旁人不知你二人的關系我可知道,你這幅害怕的樣子裝的實在不恰當。”
白俊霆也很直截了當的告訴了白冉實話。
白冉内心一顫:好像是哦,她完全忘記了白俊霆早就把她和鳳離歌看穿了的事實。
“馴獸場會長應該不會多管閑事吧?”白冉聲線清冷,水眸裏的熠熠光輝滲出些許的森冷。
“旁人的事我不會管,但你是我看中的人,你的把柄現在在我手上,所以我管或者不管這個閑事,全看我的心情。”白俊霆說話間,後背挺得更直了。
白冉膛目結舌,她甚至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堂堂馴獸場會長,鬼魅煞神一般的存在現在跟她說什麽?
看心情?
這怎麽和鳳離歌似的,一言不合就耍無賴?
難道無論男人處于什麽年齡段,都有臭不要臉的傳統習慣嗎?
“小丫頭啊,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白俊霆揚高了聲調,陰陽怪氣的說道。
“您是中年人,不是老年人。”白冉義正言辭。
白俊霆:怎麽感覺胸口有種刺痛感……
兩人借助靈力到了鳳鳴山外,門口的人看見白俊霆便直接放兩人進去,待兩人到了正堂的時候,鳳家主已經在堂上端正坐着了。
白冉内心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她當時拜訪鳳府的時候,鳳家主姗姗來遲還步态緩慢,換成是馴獸場會長,就早早的坐好,欺軟怕硬!
鳳家主眼神掃了白冉一眼,眼神中略帶了審視。
“嘿嘿,鳳家主安好,安好……”白冉連忙将心裏的念頭壓在心底,表面開朗的打着哈哈。
白俊霆往旁邊一坐,手指着白冉“鳳家主,此次之行多虧了這個藥閣的煉藥師,還是她來跟您說吧。”
言罷,白俊霆靠在椅背上,閉上嘴巴,安然的仿佛此事再和他沒有關系了一樣。
鳳家主視線再次轉到白冉身上,這回沒有之前看她的鄙夷和不屑,而更多的是疑惑和考量。
“還勞煩鳳家主屏退左右。”白冉低了低頭,恭敬道。
鳳家主疑惑的蹙起眉頭,漆黑的眉橫成一字,鳳家主看向白俊霆,見他沒有任何表情,便揮了揮手,堂内便隻剩下他們三個人。
“小輩有一事要說明,無論我要說什麽,還請家主不要遷怒與我。”白冉這回臉上沒了玩笑,很是認真。
“你到底要說什麽!”鳳家主有些沉不住氣了,走的時候是二十人的隊伍,回來就隻有兩個人,他心裏隐約已經有了最壞的念頭……
白冉賠笑了兩下,随後一五一十的将與衆人說過的事情再說了一遍,隻是這回少了些形容詞,她怕自己說的太生動,鳳家主急火攻心直接暈過去。
最後,白冉将那塊白玉石放到鳳家主手邊的桌子上,又退回原位。
鳳家主布着血絲的眼睛盯着那玉石,已經有些松弛的雙手微微顫抖着,良久後,鳳家主眼神挪到了白冉的身上“你可還有什麽要說的?”
鳳家主面色煞白,語氣陰沉,若不是白冉此時站在堂内,她定要懷疑自己頭頂是不是烏雲蓋頂。
“還有一件事,鳳家領隊并未回來,而且我在鳳家少主的身上還發現了殘存的引魂香的混迹,也就是說是有人故意陷害貴府公子,才引得鳳少主與百獸激戰,以至于後來遇到黑熊,不力抵擋。”白冉說到這兒,覺得自己已經點得很明白,便不再多說。
“我派去的領隊乃是跟了我十多年的老人,他……”
鳳家主本煞白的臉色一怔,眼神飄忽起來。
難道說……他身邊竟藏了十多年别人的眼線?
“白姑娘,出言慎重,你可有證據?”鳳家主臉色由白轉黑,眸中似是壓抑着暴風雨般的能量。
“那個領隊先是引我們到現場,誤導我們鳳家少主多半是已經死了,正好也耽誤能救下少主的時機,後來又抛下團隊獨自行動,到現在找不見人影,如此種種,難道還不令人懷疑嗎?”
白冉一字一句的說着,聲音清晰,字字敲在了鳳家主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