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手起刀落,長劍冒着寒光直沖那傷口刺去,剛沒進去一點,腳下的黑熊就發出了低沉的吼聲。
随即白冉隻覺得腳下一陣颠簸,隻能停止動作保持平衡。
長劍越刺越深,黑熊感受到頭頂的痛楚,連忙站直了身體,左跳右蹦的想把白冉甩下來。
流焰落到了黑熊面門前,清楚的瞧見黑熊此刻的雙眼已經變紅,血盆大口半張着,似乎時刻準備一口咬斷掉下來的白冉。
“白冉!快下來!你的劍連他的皮都穿不破,沒用的!”流焰高聲吼道。
白冉當即将長劍拔了出來,長劍擦着白玉石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摩擦聲音。
長劍抽出黑熊的腦袋,同時那塊白玉石也因爲傷口的擴大而搖搖欲墜,白冉一把抓起那玉石朝流焰扔了過去。
流焰接過玉石,一把火将玉石上的血迹烤幹,擡眼看向白冉“就是這個東西散的味道!”
太好了……既然是玉石帶着鳳離歌身上的氣味,那便說明不是黑熊把鳳離歌吃了……
她就知道,鳳離歌是什麽人,怎麽可能被一個熊瞎子咬死。
白冉眸子裏頓時迸射出一股寒光,長劍化爲白錦,繞在手腕處,掌心則團起一簇小小的水元素。
“白冉!”流焰将玉石收好,震驚的盯着那還站在黑熊頭頂的小小的身影。
都已經證實是這玉石搞的鬼,爲什麽還要與黑熊糾纏?難道白冉真的想與這黑熊拼命嗎?
白冉一手握着匕首,狠狠的刺入黑熊的皮毛深處固定身體,防止被黑熊甩出去,另一手的水元素随着掌心狠狠的拍在黑熊的頭頂位置。
白冉明顯的感受到腳下這個大家夥動作遲鈍了一瞬,連忙加強了水元素,很快,冒着寒氣的水元素便在黑熊的頭上蔓延開來,邊蔓延邊化爲一層薄冰。
源源不斷的水元素自白冉的掌心而出,一層一層的冰面飛速的覆蓋着前一層薄冰。
很快,黑熊的整個腦袋都被厚厚的冰晶所包圍,像是一個标本,被冰凍在其中。
陽光下,晶瑩剔透的冰塊閃着光亮,裏面的一張熊臉猙獰萬分。
白冉吐了口氣,将匕首拔出,腳尖輕點,身子輕盈的落在流焰的身邊。
“還好鳳離歌與它打鬥已經重傷了它,不然給我八條命我也得死在這兒……”白冉低聲與流焰說道。
她是在動手的時候才覺出這黑熊的不平凡之處,力量之大,防禦之強,是她從未見過的。
若不是因爲那玉石,已經有一處傷口被打開,黑熊反應遲鈍很多,就憑她那水元素,還沒等凍住它頭頂的毛就被全數崩碎了。
“你真是瘋了……你爲何要殺它?”流焰膛目結舌的看着白冉,又瞄了一眼不遠處正窒息難受的滿地打滾的黑熊,劍眉緊蹙。
“我要确定鳳離歌到底是不是還活着。”白冉漠然道。
雖然流焰說黑熊身上的氣息是因爲這玉石所攜帶,但顯然黑熊與鳳離歌交過手,能用玉石作爲武器,還沒有将黑熊趕盡殺絕,說明鳳離歌的情況一定不太樂觀……
“你怎麽确定?”流焰完全呆在原地,他已經跟不上白冉的邏輯,他一點也理解不了白冉這些所作所爲。
那邊,黑熊在草地上打了兩個滾,肚皮鼓了兩下,便再沒有動靜。
白冉見狀,鳴月長劍再次出現在手中,素手握着劍柄便朝黑熊走去。
“你又要做什麽!”流焰蹙眉,跟在白冉的身後。
他現在甚至有些同情這個熊瞎子了,原本對上鳳離歌就是件很倒黴的時候,結果又遇見了跟瘋子沒兩樣的白冉,還被一塊冰硬生生的憋死了……
太慘了……
熊生慘烈啊!
“别瞎想了,過來幫我。”白冉停在黑熊的腹部前,高高的黑熊屍體即便是躺下也足有三個白冉那麽高。
白冉瞪了流焰一眼,遞給他一把匕首。
流焰接過,狐疑的瞧着白冉,搞不清楚她要自己做什麽。
正打量着白冉要做什麽事,白冉便忽然從他身邊飛到了黑熊的肚子上,鳴月劍高高舉起……
“噗!”白冉死死的揮了下去,長劍一半沒入了皮毛中,另一半還留在外面,沒刺進去。
白冉松了松手,低頭瞅了眼自己的掌心,已經有些泛紅。
這黑熊皮也太厚了些……
“流焰!别看了,上來幫忙啊!”白冉愁眉苦臉的朝下面喊道。
流焰看明白白冉的操作後,怔怔的看了眼隻有手掌長短的匕首,嘴角抽搐了兩下……
就這小刀,給黑熊去去毛還行……
“丫頭,拿火燒了吧,燒了它的皮就知道他肚子裏有沒有其他東西了。”華老的聲音忽然響起。
白冉一頓,扶着有些酸痛的腰,低聲道“白俊霆說森林裏最好不要用火元素,會引來其他靈獸,況且這周圍樹木太多,黑熊太大,若是挂個小風起了火勢,就不好收拾了吧。”
“你這樣下去一天一夜也剖不開它的肚皮,燒吧沒事,這黑熊的品階已經很高了,除非有比他更厲害的靈獸,其餘的靈獸看它死去也是不敢來招惹的。”華老緩緩說道。
白冉想了想,終究是照着華老所說,用上古純火将黑熊全數烤焦,頓時周圍的空氣裏都是一股焦肉的味道。
流焰在一旁坐着,竟然有一絲餓了……
烤焦後的黑熊便如紙片一樣不堪一擊,白冉踹了一腳,肚皮上就踹出一個大洞。
剛要探頭往裏看,流焰一把從後面将白冉拽住。
“你下去歇着吧,我幫你看看。”流焰微微蹙眉,擋在了白冉的身前。
“我不累,我就看一眼罷了,能累到哪兒去?”白冉瞧流焰眉宇間有絲愁容,以爲他在擔憂自己疲累。
“你下去吧,一個姑娘家,什麽烏七八糟的都看,也不怕以後沒人要。”流焰沒好氣的嘟囔一句,便一掌将白冉打了下去。
白冉怔怔的落在地上,有些發懵,流焰這是怎麽了?
不過既然流焰不讓她看,那她在一旁歇歇也好,本來就隻是圖個心安,事到如今鳳離歌是肯定不會在這黑熊的肚子裏的。
“你看你非要剖它的肚子,剖它做什麽?難不成鳳離歌能被它囫囵着吞了?一來一去耽誤了多少時辰,這天都要黑了!”流焰便趴在那洞邊往裏看着,一邊還高聲訓斥起白冉來。
白冉看了看天,天色是有些暗沉,似乎沒多久便要完全天黑。
不多時,流焰從上面跳下來,沖白冉做出一副他早就知道的樣子。
白冉見狀,笑了一笑。
“呦呦呦,姑奶奶你總算笑了!這一天都不見你個笑臉,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去奔喪呢!”流焰沒好氣的嘲諷道。
“别貧了,那玉石呢,拿出來我看看。”白冉白了流焰一眼,在流焰面前攤開掌心。
流焰有賊心沒賊膽的嘟囔了一句什麽,乖乖的把玉石放到白冉的手裏。
“咦?”白冉忽然出聲。
“這玉石裏怎麽會有一個混元珠?”白冉用靈力一掌将玉石劈開,一個滾圓的足有掌心那麽大的珠子便滾了出來。
一旁的流焰目瞪口呆看着這一系列操作,他拿着這玉石很久都沒發現有異樣,白冉竟一會兒便看出裏面有個混元珠?
那混元珠剛剛落地,便借助着珠子裏的靈力慢慢騰空,直到飄到白冉的眼前,才停下來。
漸漸的,混元珠的表面滲出了一些圖象……
白冉緊緊盯着那上面一點點攤開的圖象,直至那畫面鋪滿了整個珠子,才站起身來。
“流焰!你來看看認識這裏嗎?”白冉頭也沒擡,隻沖着流焰招招手。
流焰探頭過來,隻見混元珠的表面上模糊不清的繪着什麽,流焰蹙眉看了許久,才有些不确定的說道“是個小山洞嗎?”
“對,就是山洞,這個混元珠與白烨之前給我的那顆特别像,你記得我們被馴獸場副主謝漢軒困在那血牢裏的時候,白烨就是這樣出現在這珠子上的。”白冉語速飛快的說道。
“這混元珠是在玉石當中,玉石嵌在黑熊的頭頂……那是不是說明鳳離歌在這山洞裏啊?”白冉瞪大了眼睛,詢問流焰。
流焰縮了縮脖子,沒敢答話。
按理說白冉的推斷沒有錯,可他總覺得哪裏有問題……
“走,我們現在就去找這山洞!”白冉頓時來了興緻,将流焰一把拽了起來。
“姑奶奶,這都要天黑了,走丢了怎麽辦?”流焰不情願的站直了身子。
“這兒不是你家嗎,怎麽會迷路?我相信你,你肯定能找到這山洞的!”白冉一臉信任的拍了拍流焰的肩膀,嘿嘿一笑。
“我真是做了孽了跟你契約……”流焰語氣裏都帶起哭腔,生無可戀的抱怨。
他這一天被白冉弄得提心吊膽,好容易能歇一歇,現在又要抹黑尋路?白冉簡直是苛待他,等出去了一定要和白冉好好談談,關于他每天工時的問題……
流焰憑着混元珠上山洞旁的一顆銀杏樹,在黑夜裏使勁兒嗅着銀杏的味道。
就當他覺得自己的鼻子差點就要掉了的時候,終于尋到了與混元珠 上一模一樣的那個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