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心思一動,華老立刻說道“丫頭,此事你不必費神,據我所知這等靈力煉藥,隻有藥閣天字院的人才有機會研習,與我之前督促你煉制的将靈力藏于丹藥中的方法是一樣的。”
“師父的意思是,下毒的是藥閣内部的人?”白冉一怔。
“應該是這樣,好在你也沒在旁人面前煉制過這種藥物,不然就算是引火燒身了。”華老歎了口氣。
這等靈力煉藥本是治療靈力造成的傷痛的靈藥,煉制手法極爲困難,卻不想如今卻被人延伸用來害人。
“可蕭雲逸與甯家已經有不成文的婚約,藥閣爲何要多這一手,害甯家夫人?這若被差出來對他們有什麽好處?”白冉想不通,到手的姻緣,爲什麽要把人往外推。
“丫頭,你細想想,甯家和藥閣的姻緣本來是平起平坐,甯夫人這一遭除了天字院的自己人外無人有辦法,也無人診斷的出來,若是藥閣在結親前救了甯夫人,那甯府以後在蕭府藥閣面前必會低人一頭,你當時也聽見了,甯家主爲了他夫人是答應閣主日後有求必應的。”華老頓了頓,似是在無聲歎氣“如此,便是籠絡了一個死心塌地的下屬。”
白冉微微蹙眉,随即驚道“那我若是治好了甯夫人,一定會被閣主懷疑的!”
差一點便着了閣主的道了……
“也就是說……那閣主百般推辭并不是不能救,而是胸有成竹隻有他能救,逼迫甯家主答應更多的條件罷了……”白冉震驚,她隻想着那閣主一副小人做派,卻委實小瞧了他。
連親家母都能下毒,這人必是心硬如石。
“既如此,丫頭你打算怎麽做?”華老的聲音很悠閑,仿若眼前并沒有一個昏死過去的病人。
“這毒我不能治,但我也不會讓藥閣平白無故的搶一個人情。”白冉冷笑了一聲,随即将窗戶關好,屋内的一切恢複原樣,打開門走了出去。
一出門,一直等在門口的甯家主便迎上來,仔細觀察着白冉的面色,随後小心翼翼的問道“大師……我夫人怎麽樣?”
白冉先是淺笑一下,随後低聲道“甯家主,我們借一步說話。”
甯家主一怔,連忙帶着白冉走到了花園的拐角處,四下無人。
“我與您直說,您夫人是被人暗害,體内藏了強勁的靈力,這靈力不除便不能轉醒。但這中下毒的手法特殊,不是我們這些煉藥師能學會的手段,您該多找些煉藥師,看看誰能救治才是。”白冉淺笑道。
甯家主先是一陣失望,随即感激的看向白冉“多謝大師,我家夫人雖還沒有辦法治好,但好歹是知道怎麽回事了。”
“我說這番話的意思,并不全是讓家主您擔憂夫人的身體,而是這種下毒手段極爲特殊,我便是知道也不敢動手去解。”白冉依舊風輕雲淡的說道。
甯家主怔住,眉心漸漸蹙起,不明白白冉話是何意。
“解鈴還需系鈴人,家主在好生感謝未來出現的恩人外,也要多加注意才是啊。”白冉低了低眸子,藏下眼中的一抹精光。
甯家主頓時沉默下來,低着頭靜思了許久,再開口時眼中的眸光都換了一番顔色“那我家夫人的身體可還能撐得住?”
“夫人中的毒不緻命,下毒之人明顯隻是想拖延時間換取利益,并不想害人性命,所以此毒不解,甯夫人隻會昏迷不醒,不會危及生命。”白冉道。
甯家主既然聽明白她的話,那此事就不需要她插手了,以甯家主在位混迹的幾十年閱曆,找出下毒之人不過是時間問題。
白冉的話說完,甯家主臉色終于好看了一些,長長的出了口氣後,疑惑的目光又落在白冉身上“大師既知道我家夫人中毒的緣由,真的沒辦法解開嗎?還是大師想借我甯家的手……”
“甯家主,我是下界上來的,入藥閣也不到月餘,在上界沒有任何仇家,您若想調查我盡管去查,我對甯家沒有任何動手的動機。”白冉無奈的笑了一聲“您也不必着急,等您懷疑的人出現後,以您的慧眼,自能辨明那人是不是對甯家有所企圖。”
“我是個旁觀者,是從未見過這等手段,心裏不忍才提點了幾句,甯家主若不放心,那便當我沒說這些話,甯家不損失什麽,我也沒多什麽好處。”白冉抿了抿唇,臉上閃過一絲不快。
甯家主将白冉臉上的愠怒看在眼裏,神色糾結了一番,很快說道“大師言重了,若真有此事,日後您就是我甯家的貴人。”
“不必叫我大師,我也沒救甯夫人自然也不是您家的貴人,隻是日後若是發展不順,求甯家主庇佑時,還望垂憐。”白冉笑了笑,低下頭,一副謙卑恭順的模樣。
“白姑娘使不得呀!”甯家主一驚,連忙退了兩步,恭恭敬敬的給白冉抱拳“此事我甯某心中自有計較,府上之事絕不牽連姑娘,也多謝姑娘今日走這一遭。”
白冉搖着頭笑了笑,端得一副大師寬容慈悲爲懷的模樣,心裏卻是在竊喜。
即便她沒救成甯夫人,但也是這些煉藥師中唯一一個看出端倪的人,甯家主眼明心亮,自能記她這個人情。有甯家這個大族的隐形人情傍身,她也安心一分。
送走白冉和一衆其他的煉藥師後,甯家主站在自家夫人的塌前深深的歎了口氣。
甯娴看着父親緊鎖的眉頭,想起父親剛剛告訴他的那番話,有些不悅的說道“父親,那人來上界不到一月,便與鳳府挂上恩情,還在藥閣爬到了地字院的等階,此人城府顯而易見,您可别被她算計了!”
“我願也以爲她是想算計什麽,但如她所說,她不圖我甯府一分一毫,我實在想不出她害我對她有什麽好處。”甯家主緩了緩接着道“而且我照着她說的做了,我也感受到你母親體内有一團外來的靈力,很是詭異,雖然沒有她感知的具體,但也能确定她沒騙我。”
“那她就沒目的?我看她可不像什麽慈眉善目的好人!”甯娴低聲反駁道。
“呵,自然是有目的的,隻是她的目的若不在我甯府,就是在那害你母親的人身上!這些與我來說都無所謂,隻要治好你母親,揪出幕後的黑手,那她就是我甯府的恩人,無謂目的爲何。”甯家主心疼的看着床上的妻子,言語擲地有聲。
白冉回到家中後,在煉丹房内煉制了許多恢複氣血的丹藥,這是她答應給甯夫人的藥物,畢竟去了一趟,無論能不能治也要留下點丹藥,省的被别人以爲是騙子。
此事過後幾天,白冉日日呆在府上,聽顔霖說,藥閣被甯家的人塞的滿滿的,這幾日閣内一團糟,他還逃了幾天混在白冉的宅子裏吃喝。
顔霖幾日内一直在給白冉帶消息。
這幾日,閣主一副上心的樣子,憑着閣主的身份,将一衆有資曆的煉藥師都請了出來,結果誰都沒有辦法。
直到拖到第五日,閣主才松口說親自走一趟,去了以後第二日,甯夫人便轉醒過來。
一個星期過去,鬧劇才算有了個尾聲。
甯家主爲了保全白冉的安全,這幾日到府上看診的煉藥師,他都拉着人家到花園裏多聊了幾句,怕被人查出是白冉告訴他了些别的話。
而後再有幾日,甯家閉門謝客,表面上給藥閣送去了許多稀世珍寶和名貴藥材作爲謝禮,但暗地裏對藥閣派來問候的人一概不見。
看來她的目的達到了,甯家主必是發現閣主的動機不純,記恨上了。
這天,白冉聽顔霖說甯家已經第七次拒絕了閣主的人上門謝禮,終是笑出了聲音。
顔霖說的津津有味,被白冉的笑聲吓了一跳,随後疑惑的看向白冉“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白冉搖了搖頭,抓起一旁的果子咬了一口,樂呵呵的道“我能知道什麽,我就是看閣主吃癟我高興!”
顔霖聞言半信半疑的收回了目光,聲音低了許多“是真的奇怪,甯家和蕭家都要成親家了,這救了人怎麽還說翻臉就翻臉。”
“可能閣主言辭不當,惹甯家主不高興了吧,管他們呢,隻要甯家和藥閣分道揚镳,我就高興!”白冉樂呵呵的又一口咬下了手裏的果子。
何止分道揚镳,怕是甯家主現在殺了閣主的心都有了。
“嘿嘿,我也高興!”顔霖覺得白冉說的有道理,便傻呵呵的跟着附和道。
兩人吃着說着,不多久便說到了蕭雲逸。
“那日你走的早不知道,我聽說少閣主回來直接去閣主的房間要人,說要找個人,把所有人都問懵了。”顔霖撅了噘嘴,身臨其境的點點頭。
“要什麽人?”白冉順着問道。
“不知道啊,長老們也不知道,聽少閣主的描述似乎是甯家小姐,但他又否認不是,而且少閣主一直不願意見甯小姐來着。”顔霖又感慨的搖搖頭。
白冉嗯了一聲,随即捏起一顆葡萄,剛要往嘴裏送去,忽的停止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