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霖話說到這個份上,白冉自然就跟着一同去了藥閣。
與其等人找到她的住處,不如自己出現還顯得偉大一些。
剛到藥閣,門口看戲的黃長老和玄長老便是一驚,将顔霖晾在一邊,抓着白冉就往最頂層閣主的房間跑去。
白冉到達房間時,整個頂層的人都被清了出去,房門大開,裏面人急迫的争吵聲非常清晰。
“兩位長老,少閣主可在?”白冉壓低聲音問道。
“剛剛去了甯家,說要看看甯夫人的情況,怎麽你找他?”黃長老之前也是聽說過白冉的本事,如今甯家有難,這丫頭說不定又會成了甯家的恩人,他可開罪不起,所以自然有問必答。
“不找他,我們現在這裏聽聽情況吧,裏面氣氛似乎不太好。”白冉尴尬的笑了笑,實際上她習慣于将事情搞清楚再做行動。
而且倒地不起的是甯家夫人,與她半點關系也沒有,她也沒什麽菩薩心腸,自然不着急。
兩位長老見白冉端得一副穩重的架子,沒來由的信了白冉的邪,都硬生生的站在門外,與白冉一起悄聲聽起牆根來。
“我甯家與蕭家的婚事已然闆上釘釘,如此您都不能出手幫幫我們嗎?以後有我甯家爲藥閣助力,藥閣日後在安全方面絕不用擔心,難道我的這些條件還不夠您出手幫幫忙嗎?”裏面一個渾厚的中年男子的聲音傳出來,語氣極爲急迫,顯然已經與閣主徘徊許久有些不耐煩。
“您這話說的,甯夫人的事情我們也很着急,可我藥閣有資曆的煉藥師都去了,都說沒辦法,這不是我不幫您啊,确實非人力所能救,您就是把條件開的上天去,我照樣辦不到啊!”閣主不緊不慢的聲音傳來,聽那語氣,似乎有與那中年男人打太極的意思。
人家女主人都重病不起,閣主就算救不了也不應該是如此态度,爲何這般怠慢甯家?
“可是您還沒出手,或者地字院的那位長老不是說有令死人活命的本事呢,就不能勞煩他出手?您放心,隻要我夫人的病痊愈,報酬還是條件您随便開,日後等蕭家與甯家結親,我甯家就是藥閣的後盾!”說話這人應該是甯家家主。
白冉也曾聽顔霖說過一些,甯家家主與甯夫人夫妻恩愛,家中關系極爲簡單,除卻甯夫人外便沒有任何其他不三不四的女人摻雜。
現下聽來,甯家主對自己夫人的病是真的很着急。
“哎呦您有所不知,我那地院的長老是個頑固不化的人,向來不服我說的話,這要是我去說他就算是能救也不會救的,而且他也幾日沒在藥閣,您現在若去找他,定然找不到。”閣主客客氣氣的說着,卻言語間将地院長老形容成一個不辨是非的小人。
白冉聽着,内心卻一陣冷笑,她聽華老說過這閣主,煉藥水平算是上乘但絕不是拔尖,而華老對地院長老的評價很高,剛剛甯家主也承認了地長老的名氣,如此對比,以地院長老剛正不阿的脾氣,看不上閣主也正常。
隻是剛剛閣主一番言辭,将錯處全怪在地長老身上不說,還避重就輕,根本沒提他能不能出手救人的事情。
可人在情急之下,甯家主的思維一定會被閣主牽着走,想必現在心裏已經開始怪罪從未謀面的地院長老了。
白冉喘了口氣,邁步走進了屋子。
屋内比她想象的人更多,白冉剛進門時腳步極輕,并未有人察覺,沒辦法,白冉隻好在人堆裏喊了一聲“讓我去試試吧!”
屋内頓時一片寂靜,閣主和甯家主也停止争吵,往這邊看來。
白冉一眼便看到了甯家主布滿血絲的雙眼,不由得心裏一顫,看來甯家主對他夫人是真的打心裏愛護。
“這是之前給鳳家少主治好寒症的煉藥師,也是藥閣地院的煉藥師,您别看她年紀小,本事可不小。”閣主見了白冉先是一怔,随即便将白冉當做救命稻草一樣介紹給衆人。
衆人一聽鳳家的名字,連忙恭恭敬敬的給白冉讓出一條道來。
甯家主也是一樣,看着白冉的目光仿若失明之人偷窺曙光,噌的一下便亮起來。
白冉乖巧的跟甯家主和閣主行了禮,随後輕聲道“甯家的事情我已有耳聞,但未曾親眼瞧過我也不敢說能治好,不如我跟甯家主走一趟,看看情況再說?”
白冉端得一副娴靜端莊的模樣,頗有大師的風範。
甯家主聞言連連點頭,作勢便要拉着白冉走。
白冉退後了一步,轉而聽話的向閣主說道“若是我能力不足,還請閣主不要怪罪于我。”
閣主一怔,有些不明這個蠢貨一樣的女子什麽意思,便想也沒想應道“自然不會,你放心去吧,定要盡力啊!”
白冉聞言,嫣然一笑“若我做不到就隻能請閣主親自出馬了。”
出馬個頭,藥閣閣主定然是沒那麽本事的,她不過是想吓唬吓唬他罷了。
果不其然,閣主面色一滞,生硬的呵呵笑了笑,便急迫的趕衆人出去了。
白冉雖甯家主回府的路上,已經将甯夫人的情況大緻了解了一些,說是發病突然,正擺弄着花草便一頭栽在地上再也沒醒。
白冉心裏也是沒有準信的,她不過是火元素出衆了些,煉藥水平比旁人高了一點,至于看診方面她并不精通,若到時真的沒辦法,就隻能求助于師父老人家了。
同樣的話,隐去了師父,白冉與甯家主也提醒了一遍,甯家主隻是歎了口氣,表示理解白冉,若是治不好并不會怪罪。
兩人到了甯府,白冉便直接被帶到了主院内,一進内室,便聞了一鼻子濃重的藥味,忍不住蹙了蹙眉頭。
甯娴坐在床頭,神色恍惚的牽着母親的手,頭擱在床欄上,毫無生氣。
白冉一進門,甯家主便依照白冉吩咐的,将甯娴和其他下人都趕了出去,隻留白冉與甯夫人兩人。
周圍人走了幹淨,白冉才放心的将屋内溜達了一圈,從一進門她就覺得這裏的空氣渾濁的厲害,原本隻是藥味,該有沁心淨脾的效果,誰知卻讓她難以呼吸。
“丫頭,這空氣裏有不幹淨的東西,換換氣。”華老的聲音傳來。
白冉聞言立刻照做,就是華老不說她也要打開窗戶通風的,如此華老再一說話她便更加肯定了。
本來病人卧床是不該開窗見涼,但已經病到這個程度,是顧不上這些小事。
白冉吹着風覺得空氣頓時清新了不少,便給甯夫人塞了個安神的藥,防止她突然醒來。
随後便輕車熟路的用火元素在甯夫人體内的經絡仔細檢查。
她這個方法治不了小病,隻能檢查出經脈有問題的病症。
然而沒遊走多久,白冉的靈力便在甯夫人的腹部感受到了異樣。
此等異樣……是毒……
“師父,甯夫人應該是中毒了,隻是這毒好像很奇怪,我的火元素消不掉它,它卻在與我對抗。”白冉怔住了。
她之前給鳳離歌治療寒症的時候,雖然也是解毒,但毒素對她的火元素反應極爲強烈,這是毒素對火元素該有的反應。而甯夫人小腹部位的毒素,卻是不消減不擴散隻是與白冉的元素力抵抗着。
“甯夫人應該是被人算計,吃了别人用靈力凝成的毒。”華老的聲音風輕雲淡。
“靈力還能成毒!那有辦法治嗎?”白冉愕然,她第一次聽說靈力還能這樣害人。
“呵呵,你師父會有解不開的毒嗎?”華老語氣聽起來很歡樂,似還藏着些炫耀。
“徒兒我三年前中的毒您也沒給解開?”白冉挑了挑眉梢,沒好氣的回道。
“……無禮!”華老被白冉一噎,同樣沒好氣的呵斥道。
白冉吐了吐舌頭,并未說話。
“她這毒與正常毒不同,若是像正常打鬥一般将靈力擊敗,也并不能使靈力移出體内,但若留着不動,甯夫人也就會長睡不醒,此毒并不傷人器官,但卻是一種控制人的辦法。所以那些煉藥師光靠看診是看不出來的,靈力在體内有點波動是在正常不過了。”華老緩緩的解釋道。
“那是不是将靈力從她體内逼出就可以呢?”白冉又問。
“你剛剛也試過了,那靈力與你的靈力抗衡,應該是很霸道的,就憑你恐怕還做不到逼出來。依老夫看,最好的辦法就是将那靈力依附到另一樣東西上,再将東西取出。”華老道。
白冉靜靜的想了一陣,忽然眸子一亮“師父,混元珠可不可以?”
之前鳳離歌給她做的那頂帷帽,上面百十顆細小的混元珠,送入甯夫人的體内應該不是難事。
華老也是沉默了一瞬,随即也有些驚訝的說道“理論上可行,隻是那靈力與你的火元素相斥,應該是水元素的靈力,你那混元珠送進她體内時最好附上一點水元素,以示中合。”
白冉點點頭,心情好了起來。
既然找到了治病的辦法,那她就要開始想想怎麽借題發揮找那廢物閣主的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