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瞧着鳳離歌表面平靜的模樣,強忍住不笑出聲來。
“你生什麽氣,你還沒跟我說說你那雲小姐是怎麽回事呢,說進院子便進了,還誣陷我偷你荷包!”
“我……”
“你有那麽多前科桃花債,哪一次沒扯上我?你要是看不慣那藥閣弟子住在你買的宅子裏,你就自己想辦法把他趕走。”白冉言罷,跳下床來,抓起桌上的糕點開開心心的吃起來。
鳳離歌被白冉怼的無話可說,隻好點點頭“好,這算我欠你的。”
白冉成功的說過了鳳離歌,興高采烈的收拾好一切,腰間别上玄字院的木牌,與鳳離歌站在院門口等那藥閣弟子一同去。
不多時,洛飛便帶着那人到了大門口。
那人見到白冉身邊的鳳離歌,微微一怔,随即便想起來,指着鳳離歌道“啊,你是那日裝鳳鳴閣的那個人,我記得你!”
白冉聞言不由得别開了臉,這人的智商忽高忽低,都已經到現在了,還想不清楚鳳離歌是誰。
“你叫什麽名字?”白冉瞧鳳離歌沒有要理他的意思,便隻能開口說話。
“我叫顔霖。”顔霖眼神直盯着鳳離歌,隻敷衍了白冉道。
“那我們走吧……”白冉連忙往兩人中間一擋,推着鳳離歌往外走。
顔霖是真的看不出來,鳳離歌的氣息穩到已經要聽不見,如此下次,他怕是要被鳳離歌直接扔到藥閣的塔尖。
鳳離歌的手一把按住白冉推着他腰的雙手,緊緊扣在手裏。
白冉一怔,再一愣神便被鳳離歌拽到了身前。
鳳離歌向洛飛使了個眼色,便一手抱起白冉的腰。白冉驚呼一聲,連忙雙手圈住鳳離歌的脖頸,兩人便很快騰空,快速的消失在洛飛和顔霖的面前。
洛飛一臉淡定,轉頭對顔霖點了點頭“走吧,顔公子。”
“他怎麽嗖……一下,就沒了……”顔霖顯然被鳳離歌和白冉的瞬間消失吓到了,指着兩人消失的方向,怔怔地道。
“我家主子和白小姐已經先一步去了鳳鳴山,爲了防止藥閣懷疑,您還是要随我走到鳳鳴山的。”洛飛耐心的說道。
“走去?這裏離鳳鳴山隔了多少個山頭,等走去我怕是都要七老八十了!”顔霖跳腳。
“主子知道顔公子在這裏屈住了一晚上不習慣,所以給公子備了馬。公子放心,馬匹都是有靈氣的,絕對會在您七老八十前到達鳳鳴山,我會陪着顔公子。”洛飛笑道。
言罷,留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便出門去牽馬了。
顔霖被洛飛諷刺的莫名其妙,一句話裏十個字有八個字都聽不懂,然而現在他最不明白的就是,他明明是陪白冉去的,爲何白冉直接飛去,他就要騎馬去!
藥閣怎麽就會懷疑他?
他昨晚住的挺習慣啊!
“這位兄弟!你的主子和白冉是什麽關系,他上次冒充鳳鳴山的人,這回又要帶白冉先去,是與鳳鳴山有什麽交情嗎?”
洛飛牽了兩匹馬,摸了摸馬臉,低聲道“主子就是鳳鳴閣少主,白小姐自是鳳鳴閣未來的少夫人。”
這句話,鳳離歌私下裏教他說了好多遍。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滞,顔霖尴尬的站在原地沒動,瞧着兩匹馬兒不耐煩的冒着鼻息,這才勉強挪動了步子。
天啊……他見到鳳鳴閣的少主了……
另一邊,白冉與鳳離歌沒多久便到了他的院内。
院内下人如舊,各司其職,顯然鳳離歌将雲小姐找來是有用的。
“你這樣給你父親難堪,他不會再找你麻煩嗎?”白冉走到一旁栽種的白玉蘭花旁,輕聲道。
“他的存在就是麻煩,我怕是怕不過來的。”鳳離歌搖搖頭,輕笑道。
“我得了藥閣閣主的命令,要來鳳鳴閣拜訪,我想今日,怕是免不了要見你父親一面。”白冉有些爲難的看着鳳離歌。
“不然你不去見他,我自己去見,畢竟我救過你,他總會賣我個面子好生招待我的。”白冉連忙說道“閣主還給了我不少丹藥藥材,讓我送到鳳鳴閣表示歉意。”
白冉無奈的聳了聳肩膀,眉心滿是愁緒。
“躲着不見他也不是辦法,我陪你去吧,他自視清高看不上藥閣,知道你是藥閣的煉藥師後還不一定如何貶低你。”鳳離歌說着,便要伸手摟白冉的腰。
方才他攬着白冉的腰肢一路過來,現在手心還是柔軟的觸感,實在有些流連……
白冉瞧見鳳離歌眼睛裏的一些異樣,連忙往後退去“你幹什麽!你注意點這可是你家,我是藥閣的煉藥師!”
若是被藥閣知道她與鳳離歌的關系不一般到這種程度,怕是閣主那個貪便宜的會将她直接綁了要挾鳳家換取條件。
總之,她與鳳離歌的這層關系萬不能讓藥閣知道,不然日後自己動手時,也會将鳳離歌乃至整個鳳府牽連進來,得不償失。
鳳離歌臉上閃過一絲黯然,不得已收回了手,順便摘了一朵玉蘭花,插進了白冉的耳邊。
“你不是很寶貝這花嗎,就摘了?”白冉微微低着頭,她上一次來的時候,鳳離歌就站在玉蘭花旁靜思,後來又知道他從不讓下人們動它們,一直都是自己照料。
“睹物是爲了思人,如今人在眼前,物便無用了。”鳳離歌遠着看了看她,滿意的笑了笑。
白冉揉了揉鼻子,她都能想象到自己耳邊一朵小白花的傻樣……
想把花朵拿下來,可惜鳳離歌正沉浸在欣賞裏,她也不好破了鳳離歌的好心情,畢竟一會兒還要麻煩他去挨鳳家主的訓。
兩人在屋中坐着聊了有兩個時辰,已經到了晌午,門外,洛飛帶着腳步疲軟,面容呆滞的人走了進來。
“主子,人到了。”洛飛在院中對着大門的方向恭敬的彎下身子。
門是大開着的,白冉一回頭便看見顔霖弓着身子站在洛飛的身後,渾身都是汗水,微微張着嘴,眼睛眯的隻剩一條縫。
“你是把他拉到哪兒打了一頓嗎?”白冉見狀連忙跑了出去,扯着顔霖衣服的一角,左右細看着。
“這也沒傷啊,怎麽就折騰成這個樣子了?”白冉知道問鳳離歌不好用,便扭頭看向洛飛。
“回白小姐,我帶着顔公子一路騎馬回來的,顔公子從未騎過馬,有些不習慣而已。”洛飛道。
白冉咧着嘴角,有些嫌棄的松開手,回頭瞪了鳳離歌一眼。
她怎麽就沒想到,若讓鳳離歌自己解決顔霖,肯定少不了折騰他……
“行了,進來歇歇吧,不然這個樣子怎麽能見鳳家主。”白冉歎了口氣,想扶着顔霖進門。
屋内,鳳離歌鳳眸瞥了一眼洛飛,洛飛連忙直起身子,從白冉的手中将顔霖的胳膊搶了回來。
“白小姐陪主子說話也累了,還是我來吧。”洛飛嬉笑的看着白冉。
戲精主仆!
白冉瞥了瞥嘴,想鳳離歌也就是拿他出出氣,并不會把他怎樣,便也由着洛飛去,自己回到了屋中。
不多時後,洛飛帶着沐浴更衣後的顔霖回來,鳳離歌與白冉也一道去往鳳府的正堂。
因爲白冉并未提前遞上帖子,所以衆人到達之後,鳳家主也才剛剛知道,便都等在正堂。
正對大門的牆壁上,用白玉雕刻了一隻鳳凰,雖是渾白的玉質,但隻瞧一眼,便能感受其威嚴鄭重。
正堂内的下人們不似鳳離歌院子裏的忙碌,所有人站在一個地方,雙手放在身前,低頭不語,連低頭的角度也都完全一緻。
白冉不過坐了有片刻,便渾身難受。
顔霖也是緊張的一直拿手搓着大腿,抿唇不語。
鳳離歌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時不時遞給白冉一個剝好的果子,面色如常。
忽的,正堂内的下人齊齊的彎下身子,門口的侍衛單膝跪地,低頭不語。
鳳離歌将手中的東西放回盤中,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漠然。
白冉站起身,連忙又将已經愣住的顔霖撈了起來。如此大的陣仗,必定是鳳家主要來了。
果然,不多時,外面便傳來陣陣腳步聲,鳳家主陰沉着臉色,一身黑金暗紋的錦袍鳳似的走了進來。
白冉低下頭,沒與他對視。
看他這般生氣,怕是要先和鳳離歌鬧上一鬧才能輪的上她說話。
鳳家主越過了白冉和顔霖,路過鳳離歌時卻停下腳步,鐵青着臉色望着泰然自若的鳳離歌。
低哼一聲,鳳家主猛地一揮袖,坐在正堂的正位上。
“聽說秋姑娘到訪,不知我這逆子是否照顧不周啊?”鳳家主闆着臉,卻問候起白冉來。
“鳳家主哪兒的話,鳳府景色優美,一切都好。隻是我當日爲了方便便化名前來問診,實則我姓白,名冉,是藥閣的煉藥師。”白冉說話恭敬,全程低着頭。
“你是藥閣的人?”鳳家主語氣變了變,顯然沒有方才那般客氣。
白冉點了點頭,直起身子來,迎上着鳳家主審視的目光。
“白姑娘可能不知,我鳳府向來不歡迎藥閣的人,上次逆子情況危急才請了許多藥閣的煉藥師,本遇到姑娘還慶幸不必欠藥閣一個人情,原來,是我鳳府被藥閣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