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回到了鳳離歌的身後,守門的兩個藥閣弟子臉色已經變的通紅,不知道鳳離歌說了什麽引得他們極其生氣。
藥閣弟子被鳳離歌怼的說不出話,招呼來了幾個護衛,指着鳳離歌高聲道“快點丢出去!再把他衣裳都扒了!讓他穿這麽神氣招搖!”
兩個護衛看了看鳳離歌,皆有些猶豫。
他們都是見過世面的,一眼便能将人的地位看出來。鳳離歌站在這裏,顯然就像某家的家主,他們當然有些猶豫。
“看什麽啊!快點丢出去!”藥閣弟子見護衛也遲遲不動,頓時火冒三丈,高聲喝道。
聲音一出,樓下散席的客人們皆往上看去,剛才丢出去一個,馬上就要有第二個,甚是有趣。
護衛連忙沖着鳳離歌一擁而上,湊到鳳離歌身邊,誰也不出手,隻面面相觑瞪着别人先動手。
鳳離歌不理衆人,隻回頭看了白冉一眼,眸中閃過詢問的意思。
白冉的小臉在鬥篷下輕輕點頭,鳳離歌便轉過身,再次牽起了白冉的手。
兩人周圍忽然開始彌漫起白色的煙霧,将兩人與幾個護衛逐漸隔開,煙霧中散發着清新的藥香,也透着一陣靈力的威壓。
這是鳳離歌的靈力!
白冉一驚,伸手嘗試觸碰煙霧,手剛一伸進霧裏,煙霧便從她的指縫裏快速的溜走,圍着她的手掌繞成一圈。
她之前見鳳離歌的靈力雖是白色,但也是正常的靈力形态,可現在竟是煙霧狀的靈力結界,太稀奇了……
很快白冉便看不見煙霧外的其他人,隻能看見與她站在一起的鳳離歌。
“上界空氣中自含靈力,我的靈力可以依托空氣形成霧狀,但是下界沒有這等條件,所以不行。”鳳離歌見白冉瞪着眼睛看着煙霧,時不時還伸手摸一下,便笑着解釋道。
白冉低着頭警惕的往煙霧内看去,鳳離歌則輕笑道“煙霧與結界一個效果,他們聽不到我們說話。”
白冉聞言擡頭看向鳳離歌,他微微低頭瞧着自己,眼中還混了極爲隐秘的期待。
“那我也能學會嗎?”白冉沒忍住,還是順着鳳離歌的話接着道。
“冉冉天資聰穎,自然學什麽都行。”鳳離歌見白冉與自己說話,立刻彎起了眸子。
“你是不是偷看了我與那人說話?”白冉對這靈力也不是特别在意,她最在意的是今日鳳離歌帶她來樓上要硬闖藥閣,似乎是爲了幫那人偷偷溜進去。
若他真想進去,随便扔個可以證明鳳鳴山身份的東西,不怕這兩個弟子不放人。
“偷看談不上,我隻是在看護你的安全。”鳳離歌聲音帶着些微的笑意,溫潤的目光落在白冉的臉上,半晌也不肯移開。
“你怕我給他天字院的木牌惹出麻煩來,所以才說想來看看是嗎?”白冉低聲問道。
“是啊,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偷偷賣給你人情實在不容易,我當然不能放過這樣的機會。”鳳離歌清淺道。
“多謝你幫我。”白冉道。
她從鳳離歌給她木牌的時候才明白,原來鬧這一出竟是爲了她,這樣一來那男子就能找機會溜進去,進去後若被人查問,帶着一個低等的木牌也不顯眼。
如此,确實是很好的安排。
“你爲何覺得那人不是要進藥閣害人的?若你看走眼,今晚宴席上出了事,你我可要擔責任啊。”鳳離歌對白冉的謝隻是一笑了之,轉了話題問道。
“他若是想害人,必不會要硬闖,而且隻想着進去,也不想在其他途徑找辦法,我總覺得他是想見宴席裏的某個人,且從他對藥閣的态度來看,應該不是崇拜想進去拜會,應該對藥閣沒有太多好感。”白冉低聲道。
從那人被人拖下去時,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宴會的方向她便心裏有數,這人心中定是有不小的執念。
當然,幫他的大部分原因,還是因爲華老差她去……
“既是冉冉看好的人,我自是沒有意見,隻是你我現下恩怨已清,從現在起你可先欠了我這個人情了,你認不認?”鳳離歌笑道。
白冉頓了頓“認。”
“那便好。”鳳離歌聽着外面嘈雜的聲音,唇角微勾,揮開了周圍的煙霧。
頓時煙霧自空氣中逐漸消散,喧嘩的聲音也是一停,衆人皆往兩人這邊看來。
白冉回頭看了眼樓梯,那人已經不見,應該是趁亂混了進去。
扯了扯鳳離歌的袖子,鳳離歌便出言道“今日是你們藥閣将我拒之門外,若來日我在閣主面前說些什麽,幾位可不要疑惑爲何得了懲罰。”
言罷,鳳離歌牽着白冉,潇灑的轉過身來。
适時的,腰間一塊白玉佩揚起了極高的弧度,無聲的打在鳳離歌的衣擺上,又搖晃了幾下。
很快,人群裏有識貨的連忙指着那玉佩道“那是白玉!是鳳鳴山的人!”
人群頓時又騷動了起來,兩個看門的藥閣弟子頓時吓得腿都軟了,連忙沖進宴會去找人。
然而人群騷動,卻無一人敢上前攔住兩人,隻任由兩人順着樓梯,悠哉悠哉的消失在樓梯盡頭。
兩人出門後,白冉在旁邊客棧尋了個小屋等那人從宴會出來,鳳離歌借口說鬧了一通有些累,便賴在白冉的屋子裏說什麽也不肯走。
客棧離酒樓不遠,白冉親眼看着那兩個弟子被扔到街上,摘了木牌,直接趕出了藥閣,而那幾個護衛也被丢在大街上當街責打,打成半死不活才有人拖着回去。
似乎是因爲鳳離歌這一鬧,宴席匆匆結束,不多時,房門外便傳來的腳步聲。
白冉還未起身,一旁一直閉着眸子佯裝睡覺的鳳離歌一揮手,房門便吱呀一聲打開了。
外面那男子也是一怔,探頭偷着看了兩眼,便看見也是有些呆滞的白冉穿着熟悉的鬥篷坐在窗戶旁邊。
“姑娘可看見了?藥閣閣主大動肝火,今日在門外置喙的所有人都被責罰,閣主自己也連忙回了藥閣準備賠罪的禮品了。”男子見白冉坐在窗邊,便出言說道。
那邊,鳳離歌又一揮手,門砰的一聲在男子身後關上,随後床上的簾子也垂了下來,将鳳離歌遮擋的嚴嚴實實。
男子被吓了一跳,警惕的看了看屋子周圍,最後才走到白冉面前,神秘兮兮的道“姑娘這屋子裏是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嗎?”
“是有個東西,但是也還算幹淨。”白冉嗤笑一聲,揚高了聲音說道。
男子立刻搬了個凳子,坐在白冉身邊,背靠着牆壁,将全屋的狀況都看在眼裏。
“公子對今日可還滿意,可見到了想見的人,辦了想辦的事?”白冉看着男子神經兮兮的樣子,無聲笑了笑。
“見到了,也辦完了,姑娘想知道的我定會全部告訴姑娘,隻是想知道姑娘從何處弄來的白玉,竟能瞞過藥閣那群人的眼睛?”男子說道。
“白玉?”白冉被問得一怔。
“對啊,我都聽說了,今日是那男的身上帶的白玉佩,才讓藥閣人認爲他是鳳鳴閣的人,可上界白玉全在鳳鳴山中,你莫不是偷偷去挖的?”男子說的理直氣壯。
“啊……你竟是這樣想的啊。”白冉嘴角抽搐了兩下,鳳離歌爲了幫自己連鳳鳴山都擡出來了,這男的竟然還在懷疑白玉的來源……
這智商是有什麽問題嗎?
男子對上白冉讪然的眼神,一臉疑惑,似乎沒覺得自己哪裏有問題。
“啊是,機緣巧合撿過一小塊白玉,你知道的,鳳鳴山中人手一塊白玉作爲身份憑證,我撿到一塊也不稀奇……”既然男子這樣認爲,那她不如順便隐瞞了鳳離歌的身份,如此還能省去更多麻煩,甚好!
“果然是這樣,藥閣那群人對着權貴便如此興師動衆,實在沒有煉藥師該有的清骨!”男子點點頭,接着有憤憤不平的說道。
再不等白冉說話,男子便主動告知了白冉他混進宴席的原因。
藥閣曾在他兒時将他做了煉藥師的父親以偷藥的罪名處死,而後又說他父親不但偷藥,還将藥閣的私密藥方出售給外人,連帶着他的母親也被殺死,全家遭殃,而他當時因爲在親戚家長住便躲過了這遭。
後來親戚覺得他是災星也不再養着他,将他也扔了出去,男子如此與藥閣結下了血仇。
“藥閣自從換了閣主和長老院的人,便變的殘暴無雙,内部制度森然的仿佛監獄,我記得還小的時候,父親談起藥閣都是神采奕奕滿面驕傲,後來在家中對藥閣的事情不提一語,我有時詢問,他也隻是歎氣。”男子語氣激動,最後扶着扶手,坐直身子看向白冉。
“我就是拼上自己這條命,也要爲我父親母親全家報仇。”男子笃定道“以往備受重視的煉藥師們,多數都被找了借口處死,若我能憑一己之力爲這些人和這些人的家人報仇,哪怕隻是傷了閣主一分,也算我沒愧對父母親人對我的養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