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見啊白冉。”徐銘一身罩着長袍,松松垮垮的衣服拖在地,顯得小個子有些沉重。
白冉凜然看着他,并未說話。
“我知道你來幻世國就會來找我,我也實話跟你說,端木旭告訴我替幻日國治病的人是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有這樣一天。隻是這一天比我想象的來的早一些,我更沒想到你會連端木旭兄妹也一并拔除,是我低估你了,也是端木旭自己愚蠢。”徐銘面色不變,帶着透着狡黠的笑容,慢慢說着。
提到端木旭的時候,徐銘的眼中閃過一絲嘲諷。
白冉見狀,便知道徐銘對端木旭根本不是忠心臣服。
“你可真自私,你家主子出事,也不知道救一把。”白冉冷笑。
徐銘聞言,露出驚詫的神情“我爲什麽要救他?他也不是我主子,我們不過是合作互利的關系,隻不過他一朝失足,我也被他連累罷了。但就這點事情,想動我在幻世國的地位,還是很難的。”
徐銘露出自信笃定的笑容,坦然的回看着白冉。
“你既知道我今天來,應該也知道我爲何而來,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白冉挑眉,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怕啊,我向來貪生怕死。所以我今日特意在這裏等你,想跟你做個交易。”徐銘面色不變。
白冉眯了眯眸子,徐銘滿肚子的鬼主意,不知道他這次的目的又是什麽。
徐銘見白冉不說話,便從寬大的袍子裏拿出一樣東西。
一個通體琉璃的壇座,巴掌大小,五邊形。
但在徐銘的手上,隻反射着琉璃冰冷的光亮,看起來并沒有什麽特殊。
但似乎這壇座表面有一圈小小的溝壑,似乎原本上面是放着别的東西的。
白冉眯了眯眸子,腦中突然想到了另一樣東西,疑惑的擡頭看向徐銘。
徐銘呵呵一笑,微微點頭“這就是那四方琉璃塔的底座,我知道琉璃塔的塔身在你手上,但你隻有塔沒有這壇座也是白搭,這寶物本就是兩部分,少了哪個都和平常玩意兒一樣。”
“四方琉璃塔究竟是什麽東西?”白冉問道。
“一個能令活物起死回生的寶物,百年聚滿一次天地靈氣,發揮一次效用,塔身周身萦繞五種充盈的靈力之時,便是百年期滿的時候。”徐銘幽幽道。
“這東西爲何在你手上。”
“這是那老鬼押在我這兒的東西,本想着瘟疫爆發,我們就能拿着這東西去換答應給我們的城池,卻不想你治好瘟疫,還将那琉璃塔拿到手。”徐銘輕輕轉了轉壇座,眼神落在它上面,閃爍着貪婪的目光。
“真是好東西,若不是爲了保命,我才不舍得把這等寶物給你。”徐銘看向白冉,帶着精明的目光。
白冉啞然,她手裏的四方琉璃塔已經到了靈力充盈的程度,想必過不了多久便是百年期滿之時。
華老正需要這等東西恢複原身……
“那四方琉璃塔身上的神獸是怎麽回事?”白冉又問道。
徐銘一怔,面上有一瞬被戳破的窘迫“忘了告訴你,琉璃塔需要四神獸之一之力才能開啓。”
白冉聞言,冷冷的白了徐銘一眼。
常人哪有遇到神獸的機遇,更别提借神獸之力開啓琉璃塔,她是運氣好才有流焰傍身,但徐銘并不知道,所以徐銘本意就是想算計她。
白冉手腕一翻,一枚銀色的長針便直指徐銘的喉嚨。
“你又算計我?”白冉眼眸微眯,沉着眸子睨着徐銘。
徐銘喉結上下動了動,眼簾快速的扇了扇“我沒有,你問我便如實回答,怎麽能叫算計你?”
“這等神物,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能從典籍中查到,所以你今日說不說都不重要,我又沒有神獸,所以這東西對我一點幫助都沒有,你還想靠這個跟我讨價還價?”白冉挑眉,手裏的銀針不肯放松一毫。
東西是好東西,但徐銘總算計她,是真的觸到她的底線了。
徐銘感受到脖頸處一抹尖銳的涼意,不由得仰起頭,小心翼翼的往後縮了縮脖子。
“我真的沒有要算計你,就算你用不上你也可以做人情轉手他人,我隻想要一條命,你還有沒有想要的我現在就給你。”徐銘說着,便要将那琉璃壇座收起來。
白冉眼疾手快,伸手一勾,壇座便劃入她的戒指裏。
“東西我要了,但不值得你的命。”白冉冷笑。
她已經打定主意,今日徐銘就算說出花來,也不可能放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計她,實在令她反感。
徐銘望着白冉滲着殺意的雙眼,心中一涼,明白白冉是想讓他死。
“我知道那老鬼與上界人串通的其他事情,你放了我我就說給你聽。”徐銘試探的輕聲說道。
白冉臉色動了動,臉上帶起一絲興趣。
徐銘見狀松了口氣,慢慢的往後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身後的石凳上。
“上界人拿他當刀子,與他有瓜葛的組織叫藥閣,是上界的煉藥師組織,那老鬼說藥閣動用了許多強者來下界,說是找什麽人,似乎很重要。”徐銘快速的說道。
看了看白冉的神情沒有太大起伏,徐銘暗暗的喘了口氣。
徐銘說的這些白冉已經知道了,藥閣找的人無非就是鳳離歌和她,這些消息對她來講沒有一點作用。
忽的,白冉想起一件事,擡眼看向徐銘“你這裏有治療魅粟花的解藥嗎?”
徐銘一怔,連忙點頭“有有有!還有魅粟花的種子呢!要多少有多少!”
言罷,徐銘便伸手進袖子裏,茫然的翻找着。
半晌,掏出來一個小壇子和一個小瓷瓶。
“這是魅粟花的種子和解藥,我全給你了,我保證我這次沒有其他想法,我隻想保命。”徐銘将東西一股腦塞給白冉,心裏卻很厭煩自己這樣低三下四的模樣。
他在幻世國地位崇高,從來沒受過白眼。偏偏白冉的煉藥術在他之上,還有着靈王的實力,這讓他不怕都不行。
他現在有些後悔,不該與白冉交惡才是。
還沒等徐銘轉完腦筋,手上的一空,一雙手便掐住了他的脖子。
徐銘瞪大眼睛,驚恐的看着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白冉。
“你言而無信!”徐銘虛着聲音,身體在白冉的控制下逐漸僵硬。
白冉歪了歪頭“我倒是忘了你,是你和國師串通,将魅粟花的毒下遍幻世國國土的吧,國師又許了你什麽好處呢?”
徐銘瞳孔猛地一縮,臉色煞白。
他真蠢,剛才一着急竟将魅粟花的種子也拿出來,這些東西如今在白冉手裏,就是他叛國的證據!
“你把我放了,我就告訴你國師許我什麽,怎麽樣?”徐銘雙手握着白冉的手腕,着急的拍了兩下,想讓白冉松開他。
白冉哼道“我不想知道了,你也省省心思吧,人死了就不用擔心身後事。”
白冉說着,手上一用力,喀嚓一聲,徐銘的脖子便歪到一邊,臉上一雙眼睛瞪的極大,含着恐懼和氣憤。
白冉抿唇,拍拍手,将魅粟花的壇子和解藥放好,又去徐銘府裏的書房翻找出他與國師互通的證據,這才大搖大擺的從府門離開。
流焰自白冉的手镯裏出來,回頭看着亭台裏的死人,歎了口氣“何必殺了他,廢了他的丹田讓他不能煉藥就是了。你這樣,幻世國的那些世家貴族可會記恨你。”
白冉不屑一顧,眉梢微動“世家貴族不過看重徐銘的煉藥師的價值,現在有一個比他價值更高的煉藥師在這裏,他們又怎會爲一個死人得罪我?況且我的身後是幻影國,是藍魂學院,更有青雲閣的交情,我想沒有人會蠢到與我交惡。”
徐銘便是一個例子,若誰想算計她,便是死的下場。
流焰縮了縮脖子,紫紅色的眼睛多了些贊同。
他活了這麽多年見過多少人事,沒有比永絕後患更好的處理方式,白冉的做法決絕,但很正确。
“那四方琉璃塔,你是想用來救老頭的吧。”流焰忽然湊到白冉的身邊,低聲說道。
手指戳了戳白冉的腦袋,一臉玩味的看着白冉。
白冉回頭瞪了他一眼,答道“是啊,華老本就希望我能幫他恢複真身,如今有這樣的寶物,我當然要留着給他。”
“再說……不是有你嗎?我們現在隻需要等琉璃塔聚氣成功那日,便能幫助華老重塑身體,多好啊!”白冉說着,臉上露出幾日都不曾見過的開懷的笑意,水眸熠熠,眼底盡是帶着希望的喜悅。
華老對她是救命之恩,受教之恩,與她來說,華老才是她真正的長輩,是真心護着她的。
所以能幫華老完成願望,一直是她的夙願。
流焰挑高眉毛,見白冉心情好,樂呵呵的又湊到白冉耳邊,忽然拔高了聲音“我不幫!”
喊完,流焰便跳開好幾步。
白冉被吵得閉起眼睛,深吸了口氣,狠狠的瞪了流焰一眼。
“死火雞!你若能擺脫和我的契約,我就準你不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