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有種直覺,此事與那陰險的國師脫不了幹系!
如今時候到了,既然京城來人看她的成果,那她就好生表演一番!
距離白冉到疫區已經整整十日,雖然沒有關于解藥的任何消息傳出,但因爲白冉一直拿藥吊着村民們的性命,所以大家都還相安無事。
很快,幻日國京城派來的巡撫便到達疫區以外的驿站,人剛到,便召集白冉前去談話。
白冉臨走前将自己的屋子拿結界封死,又在門口不顯眼的地方撒上了有毒的藥粉,這才放心的離開。
到了驿站,白冉便被侍衛們請了進去,直接到了驿站頂樓最大的房間外。
白冉細細觀察了周圍,明裏暗裏似乎藏着不下十位靈王實力的人。如此大的架勢,看來此人的官職不小。
敲了敲門,白冉低聲道“藍魂學院學生白冉,前來拜見巡撫大人。”
門從裏面被打開,一位管家模樣的人對着白冉和善的笑了笑,将她引入到屋内,随後便靜靜的退出房間。
一位身着蟒袍官服的中年男子,端坐在一邊,手邊放着幾本書籍,白冉打量一番發現都是藥理典籍。
巡撫聽見有人進來的聲音,放下手裏的書本,擡眼便瞧見了面無表情的白冉。
白冉本還盯着巡撫手裏的書名看,這突然沒了書,眼神就直直的落在巡撫的臉上。
目光幽深,帶着一絲耐人尋味的森然,令巡撫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巡撫尴尬的咳嗽了兩聲,打量了白冉一番,指着旁邊的位子低聲道“姑娘坐吧。”
白冉進門着實吓了他一跳,白冉聲名遠播他早就聽說過,隻是沒想到長相如此精緻,實在不像之前能不懼瘟疫前來治病的煉藥師。
巡撫看着白冉有自己的心思,白冉亦是。她和幻日國已經有了兩次瓜葛,第一次是幫助幻世國幻影國識破了幻日國的陰謀,煉制解藥救了兩國百姓,第二次則是和國師碰面,差點被他滅口……
隻是這些,幻日國無人知曉。
“白姑娘已經來了十日,不知道可有什麽進展?”巡撫問道。
在白冉之前,朝廷派來的大師們不過三四天便被傳染瘟疫,不出十日就橫死疫區。相比之下白冉已經是他們當中活的最長的一個。
“進展不大,但是我的小命差點丢在這兒。”白冉冷冷的扯出一絲笑意,卻絲毫感受不到笑容該有的親和。
巡撫聞言,面色一黑,連忙追問道“怎麽,白姑娘也被染了瘟疫?”
白冉搖搖頭,伸手端起桌上爲她準備的茶水,一飲而盡“瘟疫倒是小事,隻是我來貴國的前三日晚上,都有同一人試圖刺殺我。”
白冉将茶杯重重的擱在桌上,面如寒霜。
雖然她懷疑國師與此時有勾結,但也不能排除巡撫的嫌疑,她總要測試一番才行。
巡撫聞言,眉心緊鎖,看向白冉的目光也變的鄭重起來“白姑娘可知道來者是何人?”
說話間,巡撫一手扶在書本上,指尖因爲過于用力而失去血色泛着青白,看起來情緒有些激動。
他應該是不知情。
白冉挑挑眉梢,低聲道“是幻世國皇室的暗衛,那人腰背處有一朵血紅的魅粟花。”
巡撫眉心一跳,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不可置信的反問“魅粟花?白姑娘可看清真的是魅粟花?”
白冉看着巡撫,輕輕點頭。
“那是白姑娘搞錯了,魅粟花并不是幻世國皇室的暗衛,而是……另一個組織。”是幻日國國師手下的走狗。
白冉見巡撫面上浮現出怒意,心知此事是真的與他無關,連忙拍了下腦門,笑着改口道“我想起來了,那花好似是叫鳳凰木,這幾日煉藥記性不太好,是我記錯了。”
巡撫聞言,臉色好看了些,親自給白冉倒了杯茶水,沉聲道“白姑娘此行實在辛苦,若能一朝功成造福我幻日國百姓,我定會在陛下面前替姑娘美言。”
鳳凰木,魅粟花,雖然都是血紅色的花朵,但長相實在不同,白冉究竟的真的搞錯,還是故意想看看他的反應?巡撫心裏暗自揣摩着。
若真是後者,那這個年紀輕輕的丫頭實在可怕。
白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也不推辭“巡撫大人說笑了,若我真能解決疫病,必不會跟貴國客氣。”
巡撫放下茶壺,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一聲。
“隻是白冉有其他的大禮想要借巡撫大人的手送給貴國。”白冉忽的話鋒一轉,聲音壓低,透着一絲神秘。
巡撫一怔,忍不住問道“你什麽意思?”
“幻世國迫不及待的想要殺了我,無非是怕我真的研制出解藥壞了他們的大事。據我所知,幻世國大皇子端木旭現在已經是幻世國繼承大統的不二人選,此時選擇對幻日國動手,一定對大位有所企圖。”白冉細細的盯着巡撫的雙眼,仿佛要鑽進他的腦海裏看穿他的想法。
“這樣一位殘暴之人繼位,對幻日國來說必是大患。他現在還是個皇子便對幻日國不利,日後大權在握,不知幻日國又如何自處?”
白冉的話引得巡撫一陣頭疼,本來國師處處與他作對已經夠讓他頭疼,現在又知道了一個端木旭。
白冉似是明白他在想什麽,輕笑道“巡撫大人不必煩憂,内憂外患其實可以一舉解決。”
巡撫猛地擡起頭,瞪大了眼睛看向白冉,對上她仿若深不可測的雙眼。
“你還知道什麽?”巡撫聲音顫抖。
“此事雖然在幻日國引起,但憑端木旭一人怎麽能将手伸到遠在天邊的幻日國這裏,所以我認爲,必有當權之人在背後與他勾結,意圖從中獲利。”白冉淡淡道。
“你是說……國師?”巡撫蹙眉思索着,話剛說出口便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警惕的又道“你認識國師?”
這個丫頭想要利用他與國師不和來借題發揮!
他真是一不小心就中了她的圈套。
“不但認識,還淵源頗深。”白冉勾了勾嘴角,眼眸裏閃過一絲殺意。
随後便将她在聖界森林遇到他與藥閣人串通用魅粟花害人的事情告訴了巡撫。
巡撫怔怔的跌坐在椅子上,他一直自認爲與國師分庭抗禮,将他的一舉一動掌握在手中,可如今看來,他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大手筆,他竟沒有一絲察覺!
這場博弈,早就分出了勝負,隻是他一直不自知罷了!
“白姑娘,你懷疑幻世國人與國師勾結,可是我們并沒有實證怎麽能扳倒他?”巡撫放下了對白冉所有的防備,滿心都沉浸在挫敗感中。
“我聽聞國師修煉了一種奇特的功法,以人氣爲引,魂魄爲主,追求煉得百毒之身?”
白冉早在聖界森林被國師追殺後,就特意查閱了關于這個國師的所有記載,得知國師修煉的功法至邪至陰,與謝漢軒借助怨氣修煉半斤八兩。
隻是幻日國人大多數以習毒爲生,所以她第一次知道這個功法的時候并沒有多想,可現在看來,國師似乎早就在暗中籌謀害人,想要借此提升自己的實力,早日達成百毒之身的圓滿境界。
巡撫被白冉一提醒,也想起來國師的種種所爲,背後不由得滲出一層冷汗。
“他之前說過,刑部大事不能由我這文臣管理,所以一直掌着刑部的殺生大權,我以爲他隻是想克制我的權力,原來他是要借助那些被處死的人修煉他那邪功!”
怪不得這幾年幻日國民風極差,三兩日便有人犯事被處死,更有小偷小摸進了京城牢獄卻莫名其妙橫死獄中。就連宮裏的宮人犯事,國師都要一一過問……
“我不能任由他胡作非爲,白姑娘,你可有辦法能幫幫老臣?”巡撫央求般看向白冉。
現在幻日國的情況已經不是糟糕能形容了,内憂外患,民不聊生,他若再沒有做爲,便是看着幻日國走向覆滅的罪臣。
白冉俏皮的歪了歪頭,笑意盈盈的回看巡撫“大人不必憂心,幻世國和國師現在一定沉浸在勝利當中,沒有人會相信我能真的煉制出解藥。”
巡撫茫然的點點頭。
“可若我說我煉出了解藥,大人猜猜他們會相信嗎?”白冉接着笑道。
巡撫又跟着搖搖頭。
“那就請巡撫大人回京後向陛下請旨,以幻日國瘟疫得到解決之名,宴請其他兩國,就在這附近的疫區。”白冉眸子裏閃着亮光。
巡撫瞪大了眼睛,沒有一瞬猶豫便反駁道“不行,這樣不是害了他們?不能這樣草率動手!”
還以爲白冉有什麽高明的手段,原來隻是這樣低級的辦法。巡撫有些失望。
“大人放心就好,因爲我真的有解藥。”白冉揚起了自信的笑容。
巡撫手一抖,手裏的茶杯砰的一聲砸在地上。
不可置信的看向白冉,有些衰老的雙眼抖了兩下,半晌才緩過神來。眯着眼睛想了一會兒,忽然伸出手指指着白冉,聲音顫抖
“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