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眯着眼睛看向白冉,隻見白冉手上微微一動,喀嚓一聲,男子的脖子便無力的歪向一邊。
所有人不約而同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往後縮去。
死了……
剛剛還說話打趣的一條命,沒了……
那個出言不遜的男子雖然實力并不突出,但卻在白冉手下沒有絲毫能力反抗,也太誇張了。
這個女人的實力已經到了什麽地步啊!
白冉像扔垃圾一般随手便将男子撇到牆角,冷哼一聲,白冉湊近衆人,看清了這群人的臉後,更禁不住笑了起來。
全部都是隊内同行的煉藥師,一個不差。
多大的深仇大恨,要置她與死地。
人心涼薄,白冉忽的想起前幾日白暮秋說的話。
有些人,連無視都不配。
“呵呵。”
白冉笑聲透着森然的涼意。
衆人禁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睛一眨不眨的緊盯着白冉,生怕下一秒便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最靠近床榻的那人,偷偷将床鋪上的匕首拔了出來藏在袖子中。
“你殺人了!”那人壯着膽子,高聲喝道。
其他人見有人帶頭,紛紛附和。
“我殺了要殺我的人,你要殺的則是能救你們命的人。”白冉眼神隻掃了那男子一眼,男子便覺得一股寒氣從頭到腳穿過他的身體,仿若已經有一把長劍将他貫穿。
“就是你帶我們來這個破地方,哪有臉說能救我們性命!”另一人又聲讨道。
衆人見白冉沒有再要動手的意思,開始一人一句埋怨起來。
“幻日國到處都是毒,就算沒被疫病感染,也難活着回去啊!”
“那疫情連幻日國京城都辦不了,我們能有什麽辦法,你這樣拉着我們來,難道不是讓我們白白送命嗎!”
“你想死也别拉着我們啊,我們不過是想活命有什麽錯!”
……
白冉白淨的臉上沒有一絲生氣,看着衆人的水眸仿佛像看一堆死人。
一群毫無人性的畜生,竟然還理直氣壯的問她有什麽錯?
白冉垂眸,半晌後低聲道“你們怕死我不攔着,隻是出了這客棧,你們便不再是藍魂學院的學生,生死禍福與學院也再無關系。你們可以逃回家族,告訴他們你們爲何被學院摒棄。當然,若你們跟着我去疫區,我便會盡全力保你們性命無虞,事成之後,便是大功一件,屆時聲名遠播,好處你們明白。”
衆人聞言,沉默的面面相觑。
“我們憑什麽相信你!”隊伍中又有人問道。
“愛信不信,你們今日原是要殺我,若你們離開,便是我的仇敵,此後天涯海角,我也會報今日之仇。”白冉冷哼一聲,眼睛都懶得擡一下。
衆人齊齊蹙眉,饒是背後都是各種家族,也不敢輕易的說能在白冉手下逃生。
畢竟他們的行爲實在不齒,就算家族肯護着他們,也是不占倫理。
一番計較,帶頭的那人率先道“那我們就跟着你,你可不能公報私仇!”
白冉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那是自然。”
人群集體松了口氣,不過刻鍾時間,便像從鬼門關前走過一般。
“不過幻日國出行名單并不是我拟的,是經過大長老深思熟慮之後交給我的,至于爲什麽選你們每個人,我就不知道了。”白冉漫不經心的說道。
大長老的黑鍋她可不背,既然這群人有怨念,還不如去怨大長老那個糟老頭。
一群人灰溜溜的從白冉的房間走出去,心裏卻各有算盤,各個都在絞盡腦汁腦補大長老和他們每個人的恩怨。
所有人撤出以後,流焰從白冉的镯子裏出來,沖着房門的方向呸了兩聲。
“就這副德行還做什麽煉藥師,回家裏做他們的公子哥吧!”流焰憤憤的甩了甩袖子。
轉過身,見白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心裏一虛,立刻低下頭不敢說話。
“那鶴章怎麽回事?”白冉低聲問道。
她可沒忘記流焰爲了躲她的追問,直接鑽進手镯不聞不問的事情。
流焰支支吾吾半晌,最後幹脆搖搖頭,面色難堪“我就知道那是上界一個大家族的信物,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白冉并不相信,依舊陰森森的盯着他看。
流焰轉了轉紫紅色的眸子,而後突然擡起頭,高聲道“你去問那傻球子,它是水元素靈獸,它肯定知道怎麽回事!”
白冉依舊不爲所動,将流焰逃避她目光的慌亂全都看在眼裏。
流焰偷着看了了白冉幾眼,幾番過去,流焰終于忍不住大聲道“算了算了,你可真難糊弄。”
“我真的不知道什麽,我隻知道那東西是上界以前藥閣的掌事物證,是藥閣閣主才能有的信物,其他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流焰舉起幾根手指頭,非常不專業的發誓。
白冉微微挑眉,流焰還算識相,沒逼她動手。
如果鶴章便是以前藥閣的信物,那華老和十幾年前的藥閣必然淵源不淺。她曾聽鳳離歌說過關于藥閣的事情,如今的藥閣是被一群功利心極重的人掌權,那些刺殺她和鳳離歌的人便是藥閣的走狗。
而十幾年的藥閣,卻和現在完全兩幅模樣。
那是真正的聖潔之地,人人都将藥閣奉若心中神靈。
白冉猜測,華老便是那時候藥閣中的人,所以才對那鶴章極爲在意。
可這樣重要的東西,怎麽會在下界出現?
“鶴章既是掌權之物,應該在現任藥閣閣主手裏,怎麽會出現在拍賣會?”白冉看向流焰,接着逼問道。
流焰被白冉逼問成功,着實有些洩氣,沒精打采的回答道“我還是應該在上界享清福的神獸呢,我怎麽就到下界成了你的靈寵?”
一波反問,卻是真的有道理。
白冉沉默,想必是被人遺落在下界也不無可能。
“白冉,天都亮了,再有兩個時辰你們便要往幻日國疫區去。”流焰盯着窗外湛藍的夜色,紫紅色的眼睛有片刻怔然。
“怎麽?你也怕啊!”白冉心思沉重,沒好氣的瞪了流焰一眼。
“我怎麽會怕!上古純火溫度足以消滅所有的病毒,我就是吃了那群屍體的肉也出不了事。”流焰好容易抓到機會跟白冉炫耀,連忙又恢複了眼中的光彩,湊到白冉面前開始喋喋不休“你不知道吧,神獸是得天獨厚的物種,别說疫病,就是下界所有的毒物都不會奈我何,我告訴你我還能……”
白冉翻了個白眼,伸手将流焰的臉一掌推遠開來,順帶着踢了他一腳。
“閉嘴,滾出去!”
問話的時候支支吾吾的什麽也不說,廢話倒是沒完沒了。
她到底養了個什麽靈寵?
一點用處都沒有。
流焰灰溜溜的被踹到牆角,腦海裏還回蕩着白冉在心裏咒罵嫌棄它的話,卻敢怒不敢言。
第二日一衆人過了幻日國疫區的關卡,城樓上的士兵早就逃離,一眼望去,除了陰沉沉的煙霧竟連一個人也看不見。
大長老獨自走在隊伍最後,今日一早他便覺得氣氛有了些變化,但又說不上是哪裏出了問題。
白冉抽了抽鼻子,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屍臭的味道。
白冉從戒指裏摸出一疊早就準備好的口罩,分發給了所有人。
雖然比不得現代的技術,但好在每人都有靈力,所以也不會出事。
衆人聽從白冉安排,戴上口罩,一人分了一枚救急的丹藥,這才往城中走去。
白冉則隻是用上古純火給自己設了個結界,流焰的純火實在是防病毒的利器,再加上白冉的靈力源源不斷,所以更是方便。
一個時辰後,隊伍終于見到了人煙,還沒等歡喜,便聽得前方一片喧嘩。
“鬼丫頭!你以爲你是什麽幹淨的人了,還敢嫌棄飯不能吃?”
“她姐姐是幻日國的罪人!打死她替她姐姐還債!”
……
白冉細細看去,人群當中,一個小小的身子無助的蜷縮在地上。
方才有人說她姐姐是幻日國的罪人,難道就是她認識的那個幻日國女子?
白冉心中一動,連忙走上前。
一隻手拽住了白冉,白冉回頭,對上了一雙瑟縮的眸子。
“他們都是得病的人,沒有幾日便會死去,還是别管了!”這人是二長老手下的弟子,那日刺殺白冉并沒有他。
白冉拂開了此人的手,笃定道“疫病必是有傳播途徑的,我有結界能隔絕病毒,放心吧我不會有事。”
那人有些着急,回頭看了眼大長老及幾位老師,可後者們卻對白冉的想法無動于衷。
隻要不叫上他們,白冉愛怎麽作死怎麽作死。
最好明日就死,然後他帶着學生們回學院!
白冉瞥向那幾位爲人師表的畜生,不屑的冷笑出聲。
轉身走向人群,白冉從戒指裏拿出一件麻布衣裳,披在身上,又随手将自己的頭發绾起,用白玉簪子固定住。
轉眼白冉便像一個剛嫁人的新婦,混入到人群裏。
剛湊到人群當中,白冉便聽見自己的結界發出霹靂扒拉的細小聲音,結界上出現了細密的點狀痕迹。
白冉微微蹙眉,低聲詢問流焰“這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