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駐足,背對着大長老的臉上勾起一絲狡猾的笑。
“你不必拿校長吓唬我……你坐回來,我們再談談……”大長老高聲咳嗽了兩聲,佯裝威嚴。
白冉無聲的笑了笑,轉身面無表情的看向大長老。
大長老挺直着脊背,雙手放在膝蓋上,手指藏在袖口裏暗暗搓着手。
“真的是校長命你來的?”大長老将信将疑的觀察着白冉。
白冉挑眉,沒好氣的說道“大長老若是不相信,我去叫校長親自來跟你說。”
言罷,便又作勢離開。
“哎哎你回來!我沒說不信你!”大長老連忙站起身,瞪大了眼珠子高聲叫喚。
真氣人啊,竟然被一個乳臭未幹的臭丫頭牽着鼻子走!
不過白冉是校長唯一的弟子,想來也不會是騙他的。
白冉故意陰沉着臉色,低聲道“不知道二長老對這事有沒有興趣,若是大長老不樂意,白冉去尋二長老幫忙便是。隻是校長那邊,白冉可是要如實彙報。”
“不許去!你要多少人我給你!”大長老一聽二長老的名字,立刻瞪圓了眼睛,聲音又拔高了幾度,引得煉丹房門外的弟子們紛紛側目。
“我需要四十藥樓弟子,再加上大長老及五名老師。”白冉立刻說道。
“我也要去?”大長老緊蹙着眉頭,滿臉的不樂意。
“那我就去找二……”
“我去我去!”大長老喊得都帶起了哭腔。
死丫頭啊,欺人太甚!
白冉聞言,滿意的露出笑容“那既然如此,還請大長老早日将名單整理出來,另外我會回去整理需要攜帶的藥材物品的清單,還望大長老多多配合啊!”
大長老黑着臉,站在白冉的面前,卻除了點頭什麽都說不出來。
“那三日後,便望大長老按時啓程。”
言罷,白冉從戒指裏摸出一個小瓷瓶,扔到了大長老身邊的桌子上。
小瓷瓶輕輕的落在桌面,穩當的站在大長老手邊。
随後,白冉便離開了藥樓。
大長老拿起瓷瓶,将信将疑的望着白冉的背影,輕輕打開了瓶塞。
一股清新的藥香瞬間充斥整個待客廳,門外數位弟子也是紛紛駐足,往廳内打探。
大長老沒好氣的蓋上瓶塞,瞪了門外衆人一眼“看什麽看,都不用修煉嗎!”
摸索着冰涼的瓶子,大長老黑着臉又偷偷聞了聞裏面的丹藥。
“還算有點本事……”輕聲嘀咕了一句,便将藥瓶收進了空間當中。
白冉離開藥樓後,便往水池那邊走去。
算算時間,白暮秋應該還在那裏摘蘊荷。
還未看到白暮秋的身影,便聽到不遠處衆人議論紛紛的聲音。
“白暮秋在幹什麽?”
“那可是多少年才能開一朵的蘊荷啊,學校從不讓人碰,他怎麽敢摘的一幹二淨!”
“噓!白暮秋什麽人,哪有他不敢做的?别管閑事了快走快走!”
層層疊疊的人頭,圍着水池的方向,指指點點。
白冉無奈的歎了口氣,直接縱身一躍,落在水池的池邊。
這回看見了白暮秋。
此時白暮秋背着個巨大的筐,足有他半人高,踏着薄薄的荷葉,周身萦繞這淡藍色的水元素,青藍色的衣袍微微揚起一角。
一手一朵,白暮秋人影所過之處,淺粉色的荷花便被一掃而光,隻剩下搖晃的荷葉和蓮蓬杆。
白冉一站到水池邊,人群頓時被吓了一跳。
眼神好的立刻認出了白冉,人群中漸漸傳開了白冉的名字。
不多時,白暮秋背着慢慢一筐荷花,又抱着滿懷的蘊荷往白冉這邊躍來。
爲了保持蘊荷的靈力充沛,每一朵荷花都被白暮秋附上了水元素。
白暮秋落在白冉面前時,隻聽得人群内圈衆多女學生偷偷暗叫出聲。
白冉扯了扯嘴角,雖然自己哥哥玩世不恭,但論面容,倒也是數一數二的好。
“小冉,你看這些夠嗎?”白暮秋将懷裏的蘊荷舉高,剛巧擋住了那雙映着淡藍色光輝的桃花眸子。
白冉點點頭“夠了。”
“我還給老頭們留了一朵,你哥我真是太善良了。”白暮秋示意白冉看向水池。
水池中央,隻剩下一朵還未盛開的蘊荷的花骨朵,現在已經是水池裏唯一的一朵花。
白冉扶額,将白暮秋手裏背後的荷花全數收進戒指當中。
周圍人見白冉将蘊荷全數收起,頓時一片嘩然,有人開始指着白冉竊竊私語。
難聽的字句偶爾鑽入白冉的耳中,白暮秋手上青光一閃,青綠色的玉箫便握在手中。
白冉一把握住白暮秋的胳膊,拽着他,紫紅色的火焰瞬間将兩人包圍,白冉扯着白暮秋,從人群當中一躍離開,身影消失在衆人面前。
落地,便是白冉在學院裏的院子。
白暮秋晃了晃神,輕輕甩開白冉的手,将玉箫收了起來,無奈的感歎道“你就是心軟,有些人連無視都不配。”
“無知衆人罷了,何必浪費時間,我知道哥哥對我好,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白冉笑着安慰道。
白暮秋還想說些什麽,白冉緊接着便打開門“我要爲三日後做準備了,哥哥還是去校長那邊幫忙吧!”
言罷,白冉嬉皮笑臉的嘿嘿一聲,便鑽進了屋子裏。
關上門,白冉摸着胸前的懷華玉,有一瞬的怔然。
白暮秋與她的同胞兄妹,爲何華老不曾關注白暮秋,爲何白暮秋的水元素沒有所謂的特殊成分?
這一切,怕是隻有等華老蘇醒,她才有機會知道吧。
接下來的兩日,白冉閉門謝客,連白暮秋都不曾見過她,隻是喚流焰和團子在外護法,她則将那成堆的蘊荷全數吸收進懷華玉。
兩日間,白冉聽到過三次華老輕微的咳聲,便知道離華老蘇醒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蘊荷全數吸收完畢,白冉已經能清晰的感受到華老在懷華玉中的氣息。
出關後,白冉看了大長老送來的名單和藥材名單,似乎是怕校長問罪,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當當。
三日很快過去,白暮秋本要跟随白冉前去,卻因副校長籌備兩個月後的百家學院大賽,強制他留下來幫忙。
白冉便帶着大長老一衆人,啓程去往幻日國。
兩日後,衆人到達了幻日國的邊界,白冉尋了一家客棧,将衆人安頓下來。
連日連夜的趕路,隊伍當中早就怨聲四起。
這群人平日裏都是養尊處優,天天坐在煉藥房的祖宗,隻不過兩日路程,便各個喊着腰酸背痛。
大長老本就對白冉不滿,此次還是校長親命白冉帶隊,一個小丫頭竟然騎在他頭上,更覺得沒面子,便對隊内的人更加放縱。
白冉與衆人也是沒話說,便早早的進了房間休息。
深夜,一衆黑乎乎的影子輕飄飄的走到白冉的房門外,帶頭的人仔細聽了聽裏面的動靜,又往門縫裏灑了些藥粉。
一手燃起一簇小火苗,木門上的鎖的部門便整塊的掉落進那人的手心裏。
二十來個人蹑手蹑腳的推開門走了進去,漸漸的逼近被簾子擋的嚴實的床榻。
隊伍後面,有人悄聲說道“不如我們把這個臭娘們拉出去快活快活怎麽樣?直接殺了多可惜!”
另一人頓時驚恐的拍了他的腦袋,比了個噓的手勢“你不要命了你!”
前者不服氣的撇撇嘴,但卻再沒說話。
帶頭的人輕輕撩起床邊的簾子,手上忽的閃過一抹寒光,一把匕首瞬間往床上插進去。
男子閉着眼睛,一刀下去也不管什麽感覺,連忙又捅了好幾刀也不肯罷休。
捅着捅着,男子身子忽然微微顫抖,松開插進被子裏的匕首,瑟瑟的往後退到人群當中。
後面連忙有人抱住他,急忙詢問道“怎麽樣死了沒有?”
那匕首上抹了劇毒,一旦被劃上一刀,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更何況這麽多刀。
男子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顫抖的聲音在寒夜裏格外清晰“我好像……什麽也沒捅到……”
男子聲音剛落,黑漆漆的屋子便刮過一陣冷風,隊伍最後那個那人忽然高聲叫起來“啊!啊!救命!”
衆人立刻驚慌的回過頭。
屋子的那面,一個女子身形的影子,一手從背後鎖着男子的頸部,另一手擡起男子的右手,以肉眼可見的緩慢速度,一下一下扭動着,骨頭咯吱咯吱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
男子嗓子被掐的隻夠出氣兒,渾身因爲手臂被強制折斷的劇痛而劇烈顫栗,衆人大氣不敢出,隻能木木的盯着那寒涼的身影。
“快活嗎?”白冉的聲音如陳年冰封的海水,刺骨的涼意沖破了壓抑的黑暗。
男子竭盡全力的想要搖頭,卻礙于白冉緊緊的摳着脖子,動彈不得。
此時,男子腦中除了後悔方才輕薄的話,便再沒有其他。
他早該認識到這個女人是什麽存在,他就不該盲目的跟着這群人來刺殺白冉!
白冉松開男子的右手,任由那右手如同斷了線的風筝般垂落下去。
素手一揮,紫黑色的火苗分成幾道飛向燈燭,整個屋子瞬間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