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秋站在二樓,隻能看到白冉的一抹月白色衣角,眼神漸漸深沉,薄唇輕抿,心中思緒萬千。
鳳離歌一身白衣,靜靜的站在門口,墨發規規矩矩的散在腦後,半分不曾揚起。面色平和,似乎沒有情緒波動。
白耀輝站起來,在鳳離歌面前片刻都不曾撐過,腳下一軟直接跪倒在地上。
“王爺……”白耀輝抖着嘴唇,垂着頭慌亂的看着地面,身後白語萱沉沉的睡在裏面,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傳。
鳳離歌食指和拇指輕輕摩擦着,嘴角笑意已然消失,周身的氣溫瞬間降低,一貫溫和的鳳眸也漸漸加深,幽深的瞳孔裏映着白耀輝跪在地上的模樣。
“我不喜外人進我的屋子。”鳳離歌聲音飄忽,卻如同冰封千年的雪山一般渾身滲着絲絲冷意。
白耀輝聞言,身子猛地一顫,擡起頭連忙沖着鳳離歌求饒“王爺饒命,王爺贖罪,我隻是……”
“鳳離歌,放了白語萱,此事與她無關。”白冉忽的擡頭,壓低聲音對鳳離歌說道。
鳳離歌輕輕吸了口氣,又道“将你身後的女子帶出去,然後回來找我。”
白耀輝聞言,小雞啄米般點着頭,慌忙的連着被子将白語萱抱起,擡頭小心的看了看周圍圍觀的新生,心裏狠狠咒罵一聲,便埋着頭跑了出去,走出屋子直接使出靈力跳到了二樓自己的房間内。
白冉見白耀輝的身影不見,擡頭看了鳳離歌一眼,暗地裏晃了晃一直被鳳離歌輕握着的手腕,臉色讪然“放開我,人太多了。”
“爲何放過白語萱。”鳳離歌全然不理,低頭看着白冉,眸中的冰霜頓時融化,一臉認真的模樣甚是溫潤。
白冉聞言,嗔了鳳離歌一眼,爲了不被外人發現,她隻能由着鳳離歌牽着自己。輕哼一聲,淡淡道“自然是留着以後用了。”
她不是善人,從來都不是,她救白語萱不過是因爲日後有用,否則就沖她這一路對鳳離歌對自己做的種種,她非要将她抛屍荒野不可。
不多時,白耀輝從人群中穿梭過來,衣衫顯然收拾整齊,一臉沉重的走到鳳離歌和白冉面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王爺……”白耀輝聲音低沉,腦子一片空白,向來狠厲的眼睛此時也被恐懼所覆蓋。
屋中飄着淡淡的香氣,鳳離歌打着扇子,一下一下扇的慢條斯理。
不言之間,窗簾瞬間拉上,房門砰的一聲關上,屋外人被吓得皆是一怔,随後面面相觑。
鳳離歌回頭看了白冉一眼,松開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椅子“你坐着,我解決。”
白冉坐下,鳳離歌扇子微微停頓,眼前的白耀輝雙膝離地,眼中瞬間露出痛苦的神情,身子沉重萬分,但鳳離歌的靈力卻使他慢慢騰空,其中痛苦全部體現在白耀輝已經被壓迫的突出的眼睛上。
白冉在一旁默默的看着,面色沒有任何波動,對于仇人,心狠手辣才是解決問題最好的方式。
白耀輝張開嘴,痛苦的大聲呼吸着,嗓子裏壓抑的傳出幾聲呻吟。鳳離歌扇子悠悠的打開,白耀輝的口中眼中鼻下便緩緩的流下黑紅的血液,白耀輝痛苦的掐着自己的脖子,渾身僵硬的停在半空,血液滴在地上,在地闆上悄然散開。
鳳離歌鳳眸微動,輕輕一擡手,白耀輝七竅頓時迸出鮮血,身體扭曲的停在半空之中,眼睛突出,煞是吓人。
忽的,白耀輝周身騰起一絲極高溫的火焰,鳳離歌眉頭微動,不由得後退一步,轉身看向白冉。
白冉一手操控着純火,一把将白耀輝燒灼殆盡,火焰中傳來噼裏啪啦的聲響,不多時,地上便隻有黑紅的血液和一灘黑灰。
“别髒了你的手。”白冉看向鳳離歌,面色平和。
房門打開,白冉從裏面走出來,面色鎮定,一路走着回到了二樓自己房間内。
鳳離歌獨自坐在屋内,薄唇輕啓,低聲喚道“洛飛,把他帶走。”
屋外,一衆學生都好奇的湊到門口,方才裏面一點聲音都沒有,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
洛飛從窗外跳了進來,低頭沖鳳離歌點頭,便打掃起地闆,不多時,洛飛手裏拎着劍,一手拎着一個小布包,走出屋子。
“死了。”不遠處,葉歆淡淡道,禁不住摸了摸鼻子“燒成灰了,恐怕是那小丫頭幹的。”
“混蛋一個,死不足惜。”君澈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一想到方才白冉一臉淡然的走出屋子,根本無法将她和一堆已經成了骨灰的白耀輝放在一起。
他們都姓白,都是白府的後代,她這樣做,難道不怕遭天譴嗎?
白冉回到屋内,隻見白暮秋坐在桌前,一桌子好看的菜肴早已涼透,白冉伸手,純火将飯菜輕輕覆蓋。沖着白暮秋讨好一笑,低聲道“我回來了。”
白暮秋擡手輕輕一揮,将面前的純火全數掃開,臉上帶着嫌棄,桃花眸子也忍不住眯了眯“别拿你這個剛燒過白耀輝的火燒我的菜!”
白冉挑眉,坐到桌前,也不管白暮秋臉色是否好看,便徑自拿起筷子吃起飯來。
“白耀輝暗算鳳離歌,要把白語萱送到他床上去,你爲何阻攔?”白暮秋端端正正坐在旁邊,看着白冉吃菜,眼中有一絲無奈。
“不知道。”白冉被白暮秋一問,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便接着吃起飯菜來。
她确實不知道,白冉眸光幽深,心上沉悶,不由得長出了口氣。
“明日及以後,便坐我的馬車吧,還有兩三日,就該到地方了。”白暮秋聞言,輕輕一笑,臉上有着一絲糾結,但最終什麽也沒說。
“嗯。”白冉沉聲應道。她本想着也是不再去鳳離歌的車上了,這人桃花太多,成日與他呆在一起生命都有危險。
第二日,鳳離歌沒來找她,白冉也沒和鳳離歌打招呼,直接進到白府的馬車裏,和白烨白暮秋坐在一處。
禦王府沉黑的檀木車内,一個便衣打扮的侍衛跪倒在地,鳳離歌一手拿着書,書籍擋住他一般的臉龐,一隻眼睛透着幽冷的光芒,整個馬車都被一股極爲低沉的氣氛所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