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犧牲掉她,本尊或許有辦法留你一命。”
君邪玩味的開口,話音裏帶着幾分期待。
他很想看看,這個叫墨染的墨家後人,能爲自己心中的愛做到哪一步?
“不用了,我選擇自己死……讓以香活!你的保命方法留給她吧。不用你殺我,我自己跳岩漿。但隻求你……能夠替我好好護着她,并把她送出這令人惡心的天道世界!”
“不!不可以!墨染你不許死!我不許你這麽做!”
以香再也忍耐不住,直接就扯着墨染胸口的衣領,努力支撐起自己的上半身,焦急的吼道。
站在兩人對面的君邪看到墨染那呆滞住的模樣,眸光略微低沉:“怎麽……不裝昏迷了?”
這句話,很明顯是對以香說的。
“你殺了我,殺了我保住他。我不想墨染死。你殺了我……殺了我……”
以香話還未說完,墨染直接擡手點了她的睡穴,讓周圍重歸安靜。
“你倒是果決,就不怕她以後會恨你怨你?再然後……你最愛的女人說不定更會誤會了你……然後選擇了另外一個男人一起去過幸福的日子……你确定就算是這樣,你還要做出接下來的選擇?”
君邪似乎在以香和墨染的身上……看到了自己跟傾兒之間的愛恨糾葛。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傾兒心裏并不是愛他。
但若遇到的生死糾葛的問題,君邪也同樣會選擇跟墨染一樣的做法。
而君邪永遠不會猜到,他此時心中随意的一念……就在不久之後要化爲現實。
當他也面臨着生死抉擇和成全最愛的女人的人生幸福的時候,他才會懂得現在墨染的心境。
“愛情本就是自私的。眼見着以香死在我面前,我做不到。我唯有先保住她,然後再尋求夾縫生存。我是如此,你、舒禦、帝千尋對傾城又何嘗不是如此?所以,你這算是五十步笑百步。”
墨染說完,便抱着懷裏的以香轉身往火山口邊緣走。
君邪聞聲,倒也沒說什麽,任由墨染怼了自己一句。
墨染抱着以香在前面走,君邪負手而立、緊随而上……
三人重新來到火山口的邊緣地帶,站在北坡的頂端往前談望着火山口下方沸騰翻滾的岩漿……
墨染微微呼了口氣,先是轉身将以香放置到略微靠後的一處樹樁前,微微躬身,手裏的動作沉穩小心。
似乎深怕懷裏的人被地上的碎石子磕傷一般,墨染的每一個動作都被放慢了幾拍,直到以香以一個看起來格外舒服的姿勢斜靠在樹樁上後,墨染才依依不舍的松開了身旁的人。
随後,墨染解開自己背上的披風,輕輕的蓋在以香的身上,蹲在一旁,就這麽靜靜的觀望着……
那俊美的容顔之上帶着幾分不舍和擔憂……
修長的食指不受控制的擡起,輕輕地描繪着以香恬靜的睡容……順帶着将淩亂的發絲理了理。
姿勢定格,表情定格,神情凝滞……
不遠處的君邪看到此,微眯了眯眼,臉頰上青筋交錯,薄唇緊抿着,神情之中帶着幾分低沉。
“好了……”
本在發呆中的墨染突然回頭冷凝着擡眸看向君邪,突兀的說了這麽一句。
話落,墨染不等君邪接話,直接起身背着手走了過來。
那腳步格外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了生與死的邊緣,仿佛每一步都有千斤般沉重……
直到走到君邪面前,墨染才再次開口:“但是我跳下去之前,很想問問這岩漿火海的下面究竟是什麽?”
君邪抿了抿唇,眼睛微眯着,本凝滞的呼吸微微恢複了些,背着的一隻手握拳放在唇邊輕咳:“咳咳,這岩漿最下面是第二層關卡。但問題是,凡人要想通過這一層皮肉都會被燒傷,唯有魂體才能進出自如。
再者,第三層關卡的通行沒有任何信息,本尊跟舒禦猜測……唯有第一層的人都進入第二層或者死絕了,這第三層的通關消息才會放出來……”
墨染聽到此,下意識轉頭看了看左後側躺着的以香。
“那這樣,以香還能活嗎?而你們這麽做……是想救傾城對不對?”
君邪坦然的點點頭:“沒錯。我們的确是要救她。至于你的女人……”
頓了頓,君邪繼續說道:“必須以魂體的狀态才能保命。這一點,你自己心裏要有所準備。”
“就沒其他辦法救傾城了嗎?還有沒有其他的方法?”
墨染不想犧牲以香,哪怕隻是以香的肉體……他也不願。
但傾城又是必須要救的,所以墨染還想再掙紮一下。
“傾兒體内神氣損耗過度,再拖幾天必然死亡。你覺得……這個節骨眼上,還能有什麽辦法?”
君邪反問了句,眉眼之間已經有了些許不耐。
原本對于墨染和以香之間的真情不舍……也因爲墨染之後的這番話沖淡了許多。
君邪雙拳握在身後,已經打算墨染如果不同意,他就用強硬措施了。
“那這樣……我用我身體裏的神氣救傾城,然後你放過以香。”
君邪看着眼神中帶着決絕之色的墨染,微微挑了挑眉,背在身後的雙拳也微微張開來到身前交握。
“可就算如此,本尊也沒辦法帶着她完好的沖入岩漿底部啊。她的身體如果沒辦法自行抗衡炙熱岩漿的洗刷,誰還能保護得好她?”
“我來。我護着她,然後剩下一口氣的時候……我會拼盡全力把身體裏的神氣透支給傾城。這樣……一舉兩得。”
“可以……”
君邪勾着唇,眉眼之中閃過一絲算計,略微沉吟便點頭同意了。
墨染看着君邪的神色,心中隐隐猜出了君邪此時心中的想法。
同意他這種做法,如果他沒能保護住以香,他們這對苦命鴛鴦都得死。
如果他護住了以香,救了傾城,也正好能讓君邪滿意。就算他救不了傾城,但因爲第一層的人都離開了,第三層 的關卡自然會放開。到時候,君邪的目的也能達到。
所以,一場穩賺不賠的賭局,君邪的确是沒有拒絕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