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眼眸中布滿驚詫和擔憂時,從天空中猛然回歸的岩漿火柱,直接将兩人壓入了岩漿之中,齊齊被吞噬到了火山口下方重新回歸平靜的岩漿裏。
“不!傾城……傾城……不……”
好不容易沖上南坡頂端的舒禦,看到的最後一幕就是帝千尋和蕭傾城雙雙被回落的岩漿火柱壓回火山口下方的情形。
急紅了雙眼的舒禦,眼角不自覺地開始泛起淚花。
“傾城……傾城……”
嘴裏呐呐自語着,舒禦便起身要沖着那岩漿之中跳入進去。
“快!墨染快攔着他!”
被墨染抱在懷裏的以香下意識開口阻攔。
兩人站在不遠處,墨染聽到以香的話後,下意識往前幾步:“舒禦,你先冷靜一下。”
“冷靜?怎麽冷靜?我最愛的女人沖入了岩漿之中,你讓我怎麽冷靜?”
急紅了眼的舒禦惡狠狠的回頭怒吼着,話音一落,便不管一切縱身一跳,跟着沖入了那沸騰翻滾的岩漿之中。
縱使沒有那沖天的岩漿火柱,縱使已經失去了最佳的機會去抓住蕭傾城……
但他也不後悔現在以身殉情的做法。
哪怕在這方天道八卦凝聚而成的芥子空間世界裏自己等同于一個凡人,哪怕跳入這炙熱的岩漿火海之中就預示着死亡,哪怕蕭傾城依舊不選擇他,哪怕他就此抛下一切身份地位榮耀……
他也不會後悔。
耳畔簌簌的風聲之中,隐約能夠聽到氣流劃過耳畔留下的尖叫。
這聲音,似乎就是傾城以身注入岩漿時疼痛的呼喊。
每每想到蕭傾城遭受苦難的時候,舒禦都心如刀割。
緊抿着唇,頭向下飛速往沸騰的岩漿之中砸的舒禦,已經閉上了眼。
俊美的容顔上帶着一種義無反顧的悲恸。
“砰!”一聲,如一枚炮彈一般砸入岩漿的那一刻,舒禦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炙熱火燒。
仿佛身上的皮膚已經融化,仿若筋脈斷裂、骨頭碎裂,似乎魂力都被侵蝕……
縱使身心遭受着極緻的疼痛的這一刻,舒禦滿心滿念想着的……都是蕭傾城也同他一般遭受了這些。
“傾城……”
既然不能活着得到你,那我便随你一同離去。
就算去了地獄,就算去往輪回之路,我也絕對不會放手。
……
懷揣着這般心境,舒禦任由自己在岩漿火海之中下沉……慢慢的……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此時,趴在岩漿口的以香皺着眉,眼眶裏閃爍着些許淚花。
對面的弑殺早已逃之夭夭。而墨染隻是感覺到了空氣之中的鬼氣後,略微皺了皺眉,随後便不再多說。
以香趴着,墨染就負手而立在側,俊美的面容上帶着幾分悲涼凄楚。
“怎麽辦?墨染現在該怎麽辦?傾姑娘死了,那位公子也死了。現在該怎麽辦?我們該怎麽辦?”
墨染歎了口氣,蹲下身伸手揉了揉以香的腦袋:“那位傾姑娘就是你的女神蕭傾城。而那位公子是神界現任神王舒禦。他們之間的事,隻有他們自己能理清楚。”
以香聽到此,突然泛着淚花的眼睛裏猛然迸發出一絲金光:“那你這麽說,是不是他們沒死?”
墨染看着以香期待的眼神,想了想,還是搖搖頭,打算實話實說:“兇多吉少。我能說的……就這麽多。此地乃是天道凝聚而成的世界,你我進入其中都變成了普通人,他們更是如此。所以……”
以香吸了吸鼻子,眼淚直接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怎麽會這樣?我們怎麽會這樣?剛才是有人跟女神動手的,是他……是那個壞人,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墨染皺了皺眉,将以香拉入懷中緊緊摟着。
猶豫片刻,才問了句:“是鬼族嗎?”
以香深吸了口氣,趴在墨染懷裏點點頭:“嗯……”
“好,我知道了。這件事,交給我來辦。但首先,我們得想辦法度過第一個夜晚。無論結局如何,活着的人都得完成使命。或許……還有希望……”
最後一句,墨染說的很小聲,以香并沒有聽到。
“好,我們一起……一起替他們報仇,我們一起完成他們心中的期望。隻有離開這裏,才能想辦法救活他們。墨染,我們要努力!”
而此時,墨染和以香并不知道的是……這岩漿口的下方另有乾坤。
早一步被岩漿火柱吞噬的蕭傾城隻是皮膚被嚴重燒傷後陷入了昏迷。
而帝千尋因爲是魂體的原因,反而沒有出事,隻是魂力變弱。
兩人被岩漿火柱一路推入到了火焰山的最下面,也就是岩漿最深處的一口通道口。
這個通道,是深藏岩漿海底的一個漩渦水洞。
洞口隻能勉強通行一個人,但洞内卻宛如一個巨大的葫蘆一般,空間極大。
而且外面的岩漿不能直接通過這個小型的洞口灌入到裏面,因而洞内是幹燥舒服的,四周被岩漿烘烤的過程中,既不炙熱也不陰冷,溫度濕度都剛好。
蕭傾城昏迷後,帝千尋想辦法把她帶入了這洞内,将人平放在地上,自己蹲在一旁。
“城兒……城兒醒一醒……城兒……”
緊握着蕭傾城的手,帝千尋使勁的呼喚着,依舊不能将自己最愛的人喚醒。
此時,蕭傾城渾身燒傷嚴重,衣衫破爛,皮膚表面沒有一塊好的,整個人就跟一個血人一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若不是還有微弱的呼吸,帝千尋幾乎要以爲蕭傾城已經死了。
擡起手,輕輕地替蕭傾城理了理被燒焦的長發,那原本一頭如綢緞的三千青絲已經被燒成了齊肩的短發。
絕世的容顔也早已消失不見,可就算是如此的狼狽模樣,在帝千尋眼裏,依舊是極爲喜愛的。
似乎,怎麽看都看不夠。
俯身,上前,在那唯一好的一塊頭頂上吻了吻。
帝千尋順勢躺在蕭傾城的身旁,将身旁的血人緊緊的摟在懷中。
睜開那雙泛着紫光的雙眸,看着蕭傾城的側臉,瞳孔似乎又聚集的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