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
帝千尋話音剛落,原本關着的殿門突然被一股強盛的氣力吹開,随後一道熟悉又陌生的低沉威壓傳來。
蕭傾城咬着牙,直覺得面前一股氣直接朝着她而來。
悶哼一聲,本就強行操控三生石吸附帝千尋魂魄的蕭傾城,差點一口血噴了出來。
也是趁着她操控三生石出現這一絲纰漏的時刻,帝千尋猛然掙脫身體周圍的禁锢上前一把将面前即将向後倒下去的女人一把摟入懷中。
随後那股因爲怒意而散發過來的氣勁,悉數砸在他的後背。
帝千尋緊緊摟着懷裏的女人,聽到身後若有似無的腳步聲,眼眸中閃過一絲冷意。
“帝千尋你個混賬,身爲帝族後人,居然能說出天若裂、地若毀與你何幹的話來,你還有沒有臉?你有何顔面對帝族列祖列宗?你這樣有什麽資格擔當下任神王?本神真是瘋了居然會爲了你這麽個臭小子丢下忙成一鍋粥的神界跑來虛無界救你!”
帝司充滿威壓與怒意的聲音緊随其後在帝千尋身後響起。
蕭傾城聞聲,渾身一僵,本想推開帝千尋,卻反而被帝千尋摟的更緊了些。
“乖,别再強行催動三生石。”
“可是……可是你……”
帝千尋略微低頭,看着懷裏一臉擔憂害怕的蕭傾城,隻覺得心底所有的憤懑在對上這樣一張小臉時都會消散。
“别怕,我不會跟你分開。你信我,我對你所說的……都是真的。不過是帝族的繼承權罷了,從我毀滅身軀強行進入君邪身體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放棄過往一切的準備。眼下的我、以後的我……都隻有你。”
帝千尋伸手揉了揉蕭傾城的小腦袋,然後摟着懷裏的人起身轉過來,看着站在大廳裏滿身怒氣散不開的帝司。
“父神一來就對我的城兒動手,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話落,帝千尋突然騰空一隻手猛然一揮,一股邪氣包裹着的神力反向朝着帝司沖了過去。
這一力,因爲帝千尋還未完全掌控君邪這具身體,自然是不可能發揮出十分的力,這力道對帝司來說……抵擋也不難。
但讓帝司覺得不爽的是,自己的兒子現在居然變得這般邪性。
“帝千尋,你真的瘋了?你還知道你是誰嗎?”
帝司和帝千尋父子面對面的站着,兩人距離不過五六米。
唯一不同的,便是帝千尋懷裏還摟着一個蕭傾城。
同樣的氣宇軒昂,同樣的光華霁月氣場……
但卻劍拔弩張,仿佛下一刻就要開展一場毀天滅地的對戰似得。
“我當然知道。從父神洗掉我記憶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不是我了。當年讓我隻身去往鳳鳴大陸時,身爲帝族的大少,身爲您的兒子……我毫無怨言。哪怕最後爲了大地陣法犧牲自我,我都心甘情願。
可偏偏……您卻多此一舉洗去了我與城兒之間的過往記憶,讓我變成一個怪物、變成一把刺向我愛的女人的刀。這筆賬……不能不算!”
帝千尋陰沉着臉,對視着對面威壓全開的帝司,絲毫不輸氣場。
帝司扶着胸口,氣的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他此刻,很想一刀子捅死眼前這個臭小子。
可偏偏,對面的臭小子卻将魂魄藏在虛無界邪尊的身體裏。
縱使他現在真的想一刀宰了帝千尋,也很難做到。
“帝千尋,你夠狠。既然你要堕落,那你便堕落吧。但有一點,神界下一任的天選之神必須跟本神回去。她呆在虛無界太久了,必須得盡快返回神界爲對抗魔神和魔界大軍做準備。”
帝司收斂了臉上的怒意,俊美無雙的面容又恢複了他一貫的清冷。
蕭傾城和帝千尋聞聲,兩人的雙眸中皆是閃過一絲驚訝。
他們想來想去,都沒想到……帝司辛辛苦苦來虛無界要帶走的……居然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蕭傾城。
帝司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他眼尖的看到對面自己兒子下意識收攏的手臂,背着的手更加攥緊了些。
“你走不走……兩說。我看你如今魂魄已經部分融合了君邪的主魂,若現在強行帶走你……隻怕也是不易。但蕭傾城……必須跟我和你母神走。她的身份、她的命運……都不能被栓在虛無界這片土地。
她是爲神界而生的,從她來到這個世界上的那一刻,就是爲了千萬黎民百姓,就是爲了神界與魔界、妖界的一個平衡,就是爲了鉗制魔神和虛無界邪尊,就是爲了……”
帝司的話還未說完,帝千尋突然吼了句:“住嘴!她隻是我的女人,她隻是我的丫頭,是我的城兒……”
帝千尋緊緊摟着懷裏已經傻掉的蕭傾城。
顫抖、呼吸凝滞、血液停滞、心髒停止跳動……這種種變化都表明了帝千尋心裏的害怕。
他害怕再與蕭傾城分開。
而蕭傾城感覺到抱着她的人身體漸漸發冷,下意識反手摟住帝千尋的脖子。
“别怕,我不會跟你分開。我們生死相依,決不再分離。”
帝司看着這刺眼的一幕,歎了口氣,微微轉頭看着主殿外面。
殿外站着一人,恰是等候着的沈炎歌。
她因爲還想觀察觀察自己鳳玉家族的這位傳人,所以再用計支開君邪的人後,親自守在主殿門口,透過那一絲門隙看着裏面剛才發生的一切。
這會功夫,所謂的禮節什麽的……都沒有什麽意思了。
她與帝司也不是在乎這些虛禮的頑固長輩,她想要看的……是蕭傾城真正的性格,以及自己兒子對對方的真心究竟有多少?
所以在帝司沒話可說給她信号的時候,沈炎歌便擡手推開了主殿的門,大踏步的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