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起頭,蕭傾城看着墨韻那雙布滿擔憂的雙眸,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忍。
“主人,域君大大都傷心的離開了,主人你幹嘛非要這麽執迷不悟呢?主人要不我們就聽墨韻大大的話吧,我們逃離虛無界吧,反正神界有神王和龍神他們這些大神們看着,我們暫時也沒什麽事,不如我們回鳳鳴大陸吧。
回鳳鳴大陸後,主人就會開心了。主人,我們不要再待在這裏了好不好?”
小珍珠趴在桌子上,也是一臉期待又心疼的望着蕭傾城。
“不!我不走。我必須留下來幫千尋。我要努力幫他在夾縫之中找到回去的方法。既然我的三生石能搜集青容的魂魄,那我也要嘗試着把千尋的魂魄從君邪的身體裏引出來。
君邪是君邪,千尋是千尋。我無法忍受他們兩人合二爲一。我的愛同樣是自私的,在愛情面前,我希望我的愛盡可能的純粹。師父、小珍珠,我走不回去了。”
是的,從她真的明白愛情要當斷則斷、義無反顧時,她就沒想再找任何折中的法子。
這一次,縱使是飛蛾撲火般的結局,她也要往前沖。
墨韻看着蕭傾城那十頭牛都拉不回的倔脾氣模樣,氣的接二連三的歎氣:“唉……這都是造的什麽孽啊?說真的,老頭子我多希望你認識千尋小子的時候不要再認識舒禦小子。
或者反之,也可。但偏偏,你們三個人縱使這麽扯不清的糾葛到一起。每次當你這個丫頭要獲得自己的幸福的時候,又眼見着生出波折愣是将你與觸手可及的幸福分離。師父看着,太心疼太心疼……”
蕭傾城強打着笑容安撫自己的師父。
眼前這位長者,是看着她一步步成長到今天的長輩。
在她所有惦念的長輩之中,唯有墨韻是與她最親近的。
她會思念自己的父母,會想念鳳玉家族駐地的那些親人朋友夥伴們,但她會依賴眼前比父親對她還要照顧許多的師父。
“師父,您别心疼,也别太擔憂。或許,這就是我前世欠下的因果,我義無反顧的選擇了 這條路,我并不覺得辛苦痛苦。如今走到這個節骨眼上,我說什麽都要把帝千尋給弄回來。”
“真的決定了嗎?這條路可并不好走。丫頭啊,若你現在跟着師父趕緊離開虛無界還來得及。否則等魔神徹底蘇醒打開魔界封印沖過來,那整個高階世界都會是一片狼藉。若你現在跟着師父走,或許……你還能夠避開。”
“避開?師父,我是天選之人,未來的神界安危,有我一分責任。恒星界,我要管,神界我要護,而我自己愛上并決定要過一生的男人……我要親自去追回來。”
一番話,說的擲地有聲。
大悲大痛過後,便是大徹大悟。
千帆曆盡磨難,終于破釜沉舟。
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爲開……
黎明曙光來臨之前的天空,必然是最爲黑暗的。
但若連這種黑暗都撐了過去,那麽未來必然充滿光明。
站在門口通過朦胧的薄紗窗望向屋内的舒禦,看着屋子裏渾身都散發着光輝的絕美女子,突然釋然。
他似乎……從未在傾城臉上看過這樣的自信光榮。
不,他看過。
在鳳鳴大陸和靈域的時候,他經常能夠看到。
從什麽時候開始,傾城仿佛變了一個人?
似乎……是從來到神界後被帝千尋遺忘開始……
又仿佛是……被迫被他強行要求遠離帝千尋而愛上自己開始……
露出無聲的苦笑,舒禦那張帥氣英俊至極的面容上,帶着從未有過的深深苦澀。
屋内,墨韻看着蕭傾城這般堅決,隻能歎氣:“算了,這都是命。左右墨染那小子跑去苦寒之地追自己的女人去了,龍霆臭小子也跑去想辦法複活青容丫頭了,而你這個臭丫頭也要留在虛無界。
也罷,老頭子我賤命一條,就留在這裏陪着你們。若真的出了大事,便有師父爲你們擔着。好孩子,好好抓取自己的幸福。人生本就不易,來這世間一遭,除卻你該履行的責任和使命,你還有權利讓自己幸福。”
說完,墨韻起身揉了揉蕭傾城的腦袋,把小珍珠留下陪着看着屋内的丫頭,自己背着手從客房出去。
“咯吱!”一聲,将房門關好。
墨韻瞥了一眼站在屋外的舒禦,翻了個白眼,墨韻背着手朝着不遠處另外一間上等客房走去。
舒禦下意識跟了過來,師徒二人進入墨韻的房間後,才開始了一次嚴肅的對話。
“師父,我想……我該走了。這裏,暫時不需要我。”
舒禦冷聲開口,看似平靜的面容之下,卻隐藏着從未有過的陰鸷和瘋狂。
失去所愛,被迫放手,還是兩次。
縱使是心智堅強如舒禦,也會發瘋。
在看着蕭傾城那張臉時,他還能壓制住體内的暴虐和肅殺。
可當離開那能安撫着他煞氣的摯愛時,他便控制不住的想要毀滅整個世界。
墨韻在中廳的主座上撩起袍子落座,随手倒了兩杯茶,示意舒禦坐到他旁邊的位置上。
舒禦挑挑眉,咬着牙,忍了又忍,還是腳底下沒動。
“若你不想真的孤苦一生,就聽師父的話……過來!”
墨韻看着這般的舒禦,沒忍住又開口低吼了句。
舒禦聽到墨韻的話,微微挑了挑眉。
但至少身上彌漫的肅殺之氣略微淡了些。
墨韻挑了挑眉,一臉的無可奈何。
同樣都是自己的徒兒,雖然他更偏愛傾城丫頭一些,但這兩個臭小子,他同樣很疼。
就算是那個跟了他一段時間的龍霆小子,他都格外偏心。
真的看着眼前這個臭小子就這麽一步步把自己的心沉淪如黑暗之中,他也不忍。
“徒兒聽師父的話走過來了,也坐下了。那麽師父告訴徒兒,徒兒怎麽才能不孤苦一生呢?難道師父……還能給徒兒再變出一個傾城來不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