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傾城想到此,心中越發想要看到帝千尋,但越是焦急她便越不能讓自己慌亂。
“嗷嗷嗚?嗷嗷……”
饕餮趴在蕭傾城身邊,很快就将蕭傾城投喂的糕點吃完了。
百無聊賴之際,饕餮有些不耐煩的伸出自己的爪子直接戳了下磚牆間凹進去的機關。
蕭傾城還沒來得及懵,就感覺到腳底下的青石闆突然一軟,然後腳底下立馬出現了機關,随後腳底騰空的蕭傾城直接墜到了下方。
而一臉懵逼的饕餮看着突然消失在自己面前的蕭傾城,大眼睛眨巴了幾下,随後就是一隻爪子胡亂的在那凹進去的機關區域裏一頓亂抓。
下方攀着邊沿的蕭傾城本來想一個翻身跳上來。
結果神助攻的饕餮直接一爪子将機關給弄壞了。
其結果就是,蕭傾城唯一跟上方接連的通道入口直接再次合攏,而蕭傾城本人被圈在青石闆下面,黑漆漆的站着一臉懵。
“靠!”
良久,回過神的蕭傾城氣的直跺腳。
她一想理智沉穩,還很少有這樣被“坑”的狀态。
果然,越是聰明的人越是容易被沒腦子的蠢貨坑。
這估計就是相生相克、生生不息……
蕭傾城歎了口氣,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而此時,趴在上方的饕餮依舊沒想通蕭傾城究竟去了哪兒。
它隻是想帶着蕭傾城來這邊角落裏跟它一起玩罷了,因爲蕭傾城再往北走會碰上其他人。
饕餮一直記得蕭傾城跟它玩的遊戲,有人在的時候不能認識她,木有人的時候才可以一起玩。
于是,對蕭傾城這位曾經的主子戀戀不舍、思念頗深的饕餮,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機會,就被它自己這麽給蠢沒了。
此時,饕餮心裏是苦澀的。
但比它更苦澀的……是被困在下面的蕭傾城。
蕭傾城怎麽都沒想到……本就是地下區域的下面……居然還有一層。
沒錯,整個地牢區域的青石闆路下方還有一層地下通道。
這層通道内,平均高度不過一米五,且四處布滿各種管道和齒輪。
蕭傾城隻是看了一眼,就覺得這裏的布局跟當初她在八卦之境最後一境地道地底下遇到的機關區域很是相似。
略微思索了一會兒,蕭傾城臉上的神色猛然一轉:
“沒想到,因禍得福啊……”
蕭傾城抿了抿唇,手裏的夜明珠收了起來,轉而取出火折子點燃,将火折子的手柄處叼在嘴裏。
然後蕭傾城簡單的打量了下附近的機關官道,根據剛才自己雙手攀在上邊青石闆的方向,隐約确定了下方位。
“十一點方向……應該就是地牢區域的北部了。”
嘴裏呐呐自語的同時,蕭傾城已經貓着腰小心翼翼的往目标地進發。
一路上,管道錯綜複雜,每一個機關齒輪都是不可以被觸碰的。
如果意外觸碰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那麽蕭傾城就等于是自己跳到了陷阱裏,等着人家來甕中捉鼈。
況且,她也隻有一個晚上的時間。
第二天如果她還沒有回去報道,必然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想到此,蕭傾城前進的速度愈發的快了起來。
沒有饕餮這個蠢貨拖後腿,又沒有高階護衛守衛排查,蕭傾城輕而易舉的便摸索到了整個地牢區域下方機關管道區的最北段。
擡起頭,手裏的火折子微微跳躍着火光,那火苗隐隐的往上方的一個小空隙裏鑽。
蕭傾城擡起頭,手裏握着一把鋒利的匕首,忍着四處掉落的飛灰、忍着額頭上快要滑到脖頸裏的汗珠,睜着眼、咬着牙,認認真真、全神貫注的處理着某一處牽連着的齒輪。
這個齒輪,連接着的恰巧就是關押帝千尋那間地牢内的一個刑具台。
這是一個可在一定高度升降的操作台。
操作台上,擺滿了各類刑具,其中還有幾個鎖扣是用來固定被審判的犯人的。
鎖扣會随着操作台高度的不同,将關押重刑犯的身體拉扯到各種奇異的逆向的角度。
比如人的胳膊是往前懷抱的,那麽這個操作台上靠後側的兩個鎖扣恰巧可以傾斜向上,到時候如果将人反扣着綁着,就能讓手臂成一個詭異的角度從後往前升起。
這其中的痛苦折磨……難以用言語描述。
而蕭傾城對上方這個比較恐怖的操作台倒是不夠了解,但她已經發現了這是個可以升降的機關區域。
隻要能夠升降,她就能想辦法爬上去。
而此時,就在蕭傾城上面,隔着約莫半米厚的青石闆的上面……帝千尋正躺在冰涼冷硬的地闆上,聽着下方悉悉索索的聲音響動。
身上的血迹早已幹涸凝固,體内的邪氣肆意肆虐,五髒六腑備受煎熬,可這種感覺也比不上他心中凄楚的萬分之一。
濃密卷翹的睫毛微微顫動,帝千尋能夠慢慢的感覺到自己身體内生命的流逝。
果然,吃了邪尊一掌,他這具身體在一段時間至純邪氣的侵蝕下……基本已經報廢了……
薄唇親啓,微微歎了口氣的帝千尋,睜開眼睛,雙眼有些空洞的望着頭頂發呆。
“如果……城兒能陪着我……該多好?”
這裏太安靜了,甚至帝千尋都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此時此刻,他不奢求能得到蕭傾城的原諒,他隻希望自己能在死前再見見自己最愛的女人。
哪怕到時候真的落得個飛灰湮滅的下場,他也不悔。
“是我魔怔了……城兒你若在這裏……我又怎能安心放心?”
如果蕭傾城真的來了這裏見了他,那麽就表明蕭傾城已經置身危險境地之中。
有舒禦在,這種事情怎麽可能發生?
況且,是他自己先不要的她,如果還讓她來這裏爲他冒險,那他帝千尋又情何以堪?
壓下心裏彼此矛盾的兩個念頭,帝千尋深吸一口氣,重新閉上眼,讓自己的身體慢慢的進入放松的狀态。
他得盡快讓自己死掉,隻有他徹底死了,君邪才不能以他的名義跟神界談判。
隻要不跟神界談判,他愛的城兒就不會有任何可能來虛無界。
而他的父神神王也就沒有什麽理由爲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