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傾城挑挑眉，繼續追問。
“這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天意，或許是命中注定。但總歸，這張圖跟恒星界之間……是分不開的。等我們去了風城與水城的交界之地，再說。”
舒禦微微皺眉，看着蕭傾城的眼神越發的複雜難懂。
那種眼神，看的蕭傾城心裏都有些發毛。
但若繼續追問，舒禦必然是不會再說的。
這還是第一次，舒禦在面對她的時候，有口難言。
話到嘴邊，蕭傾城猶豫了兩三回，還是長歎一聲，沒有再追問。
這一歇息，就是十年光景。
再從山洞中走出來的一刹那，外面的山川樹木還與來時相仿。
仿若一場夢恍恍惚惚，眨眼之間便度過這麽久的歲月。
這種心路變遷，很複雜也很怪異。
站在山洞門口，蕭傾城擡頭微眯着眼望着金色陽光籠罩的這一片宛如仙境的天與地，下意識開口詢問身旁安靜等候的舒禦：“我修煉這麽久，師父那邊該怎麽交代？”
“放心吧，我都替你打點好了。總歸要讓你忙完正事再回修神學院好好學習進修。”
身旁背着手，一襲白色長袍加身的舒禦，氣宇軒昂的、帥氣逼人。
一擡手一投足之間，潇灑非凡。
尤其是那雙望着蕭傾城的雙眸，更是讓人沉醉。
“你這麽體貼……該讓我怎麽辦才好？”
蕭傾城轉眸對視上舒禦的眼睛，下意識不由自主感慨了這麽一句。
“隻要好好待在我身邊，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
舒禦勾着薄唇，帥氣的面容上帶着幾分痞痞的慵懶之氣。
一開口，聲音低沉富有磁性，溫柔的話語仿佛世間最動聽悅耳的仙樂一般，讓人眩暈。
“我的心，你都懂。我會努力愛上你。我答應你的，絕不會食言。”
蕭傾城看着這般舒禦，緩緩開口。
舒禦勾着唇，隻是笑着，卻不言語。
他自然懂蕭傾城還未完全忘記帝千尋，但他不急。
隻要蕭傾城願意走向他，他就願意等。
哪怕海枯石爛，哪怕滄海桑田，他也等得起。
“不急……隻要你有這份心，我便知足了。走吧，我們繼續趕路。争取能在一個月後到達風城。”
話落，舒禦主動牽起蕭傾城的手，大踏步的走上眼前的山路。
早有影衛和龍衛準備好了馬車，就等蕭傾城退出修煉後上車趕路。
因而兩人不過走了幾百米，便坐上馬車，随後駕車而去。
悠悠蕩蕩離開的舒禦和蕭傾城一行人，并沒有注意到就在他們之前待着的那座山頂上，站着一道人影。
身穿暗紫色繡雲紋真絲長袍，腰間系上等翡翠金絲玉帶，一頭墨色長發用一根黑檀木簪子挽着。
背着手，俊美無雙的面容上帶着幾分嗜血和冰冷。
“傾兒……”
緩緩開口，明明是帝千尋的聲音，可神色語态間卻滿滿是虛無界邪尊——君邪的味道。
垂在身側的雙拳，下意識攥緊。
咯咯作響的骨節，在風聲之中，顯得尤爲刺耳。
消瘦立體的臉頰上，青筋冒起。
薄唇緊緊的抿着，一舉一動之間，都能看出壓抑着的滔天怒意。
“傾兒……”
“你不能傷害她，你也不要破壞她的幸福。”
恰是此時，君邪耳畔另外一道聲音響起。
這道聲音除了他自己之外，無人能聽得到。
開口的，恰恰就是被君邪壓制住的帝千尋。
“都被抛棄了，還這麽專情？早幹嘛去了？忘記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了嗎？難道本尊袖子裏這個殘破的小短劍是憑空變出來的？”
話落，君邪低頭從自己的袖口甩出泛黑色的帝妃劍，臉上帶着幾分嘲笑。
“我如今承受的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可你若真的愛她，就不應當再傷害她。城兒太不容易了，你我都應該放手……讓她幸福。”
“放手？憑什麽？她現在人是舒禦那個臭小子的，心卻是你的。而我呢，我有什麽？我等了她近萬年的時光。就連我的一魂一魄都被我自己抽離陪她去經曆枯燥無味的輪回歲月。結果呢？”
君邪低着頭，攥着手心。
看着手心橫躺着的帝妃劍，腦海裏一個陰謀算計緩緩凝聚而成……
“你的一魂一魄？怎麽可能？”
帝千尋的話音裏滿滿的詫異，被困在神海之中的帝千尋，哪怕呆在漆黑的牢籠裏，依舊想盡辦法要多套取一些君邪的底牌。
或許将來有一天，他能爲他的城兒再多做些什麽。
“不錯。你們在下界所認識的南宮楓、鬼冥，便是本尊送去輪回的一魂與一魄。否則，他們憑什麽一見傾兒就會愛上？這世間的一切，都有因果緣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不知爲何，一聲長歎後，君邪還是開口說出了自己壓在心口多年的秘密。
也許是因爲看過帝千尋的記憶，也許是因爲通過帝千尋那漫長的記憶裏看到了不一樣的蕭傾城，也許是因爲那段愛恨情仇讓他想起了自己曾經與摯愛相愛相随的幸福時光……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君邪說出了南宮楓和鬼冥的真實身份背景。
當然，被困在神海裏的帝千尋詫異了：“這怎麽可能？南宮楓已死，鬼冥也死了。”
“就因爲他們死了，本尊的魂魄才能歸位。若他們不死，本尊何時才能收回自己的魂魄？若不收回自己的魂魄，本尊怎麽才能認出本尊的傾兒？萬年的輪回歲月，久到會讓你忘記自己最愛女人的一颦一笑。
直到最後的最後，你隻會記得自己很愛很愛她，去不會記得自己爲何那麽的愛。臭小子，這就是人生，這就是歲月。”
君邪其實很喜歡帝千尋。
帝千尋聰明冷靜，又能壓抑住自己内心蓬勃的情感。
這樣的人，是天生的帝王之才。
所以，他才願意跟帝千尋說這麽多的“廢話”。
“若是因爲這些原因，那你更應該離她遠一點。”
“呵！離她遠一點？之前或許還有這個打算，可在看過你的記憶後，本尊就改變主意了。”
話落，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之光的君邪，一閃身頓時消失在山頂之上，如一陣風一般了無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