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當天晚上天黑下來後,舒禦便忍不住吩咐自己的十二龍衛,準備整理行囊離開碧落界的東陲邊角。
夜深深,露重。
寒風起,瑟瑟。
一輛低調中透露出幾分奢華的馬車,沿着一條不起眼的官道 晃晃悠悠的離開。
在星光夜幕之下,在山川河流之間,帶着幾分焦急漸行漸遠。
軍營外的一處山巅之上,穿着一身紫色長袍的帝千尋背着手,微眯着眼眺望着遠處已經漸漸模糊的馬車。
“走了……也好。”
是的,走了也好。
走了,就不必讓他每每不由自己。
走了,就不必讓他挂懷。
走了,就不會讓他心中産生困惑。
“終歸,我們的路不是同一條。蕭傾城,我祝你永遠幸福。我願你在沒有我的日子裏,也能永遠幸福快樂。”
話落,帝千尋背着手轉身走下山坡,與舒禦和蕭傾城走的方向剛好相反,他緩緩走回軍營,繼續安心的守護着神界的安危。
回到軍營裏,帝千尋還是沒忍住去看了蕭傾城之前住過的營帳。
這裏面,已經沒有了她的影子。
可奇怪的是 ,卻處處都能嗅到她留下的氣息。
歎了口氣,帝千尋有些疲憊的揉了揉酸脹的額頭。
“主子,那個叫花玥的姑娘偷偷的跑了。屬下看管不力,請主子責罰。”
身後一陣風過,一名黑影跪在營帳外,開口說了這麽一句。
“暗中通緝。她是從虛無界過來的,再沒完全确定身份前,甯可錯殺也不能放走。”
“是,主子,屬下這就去執行。”
另一邊,花玥随着舒禦一行人,偷偷的趴在馬車底跟着偷溜了出來。
舒禦其實是知道的,但知道離開帝千尋能夠探查的地界後,舒禦才坐在馬車裏一邊擁着蕭傾城,一邊開口道:“馬車底的灰塵不好吃吧?進來喝杯茶吧。”
微眯着眼,舒禦斜靠在軟墊上,懷摟着的蕭傾城早已換了一身衣裙,身上還蓋着白色的羊毛毯。
車底的花玥聽到舒禦的話後,也沒矯情。
一個翻身,爬上馬車,在龍衛隊長那副“我就知道我就明白會是這樣”的神情下,大大方方的鑽進了馬車。
“多謝 龍族太子爺幫我。這筆恩情,我記住了。還有,你要好好對待傾城,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花玥微眯着眼,那帶着幾分和蕭傾城相似的清冷神色,毫無畏懼的對視上舒禦那探究的危險目光。
“你跟傾城在虛無界裏都發生了什麽事?現在說說吧。”
花玥挑了挑眉:“不愧是龍族的太子爺,心思真不是一般。原來你救我……是在這兒等着呢!好吧,索性看在你真愛傾城的份上,我就告訴你也無妨。”
深吸了口氣,花玥端起小幾上的一杯茶一揚而盡後,才看着舒禦開口:“當年,我因爲意外落入了虛無界之内,在一處自己取名爲蝙蝠山的山洞裏勉強度日。直到有一日,傾城闖入虛無界内引起了蝙蝠群的注意……”
随後,花玥将自己和蕭傾城相識相知的過程細細的給舒禦說了一遍。
“那壁畫很是古怪,就是它帶走了傾城。否則,我也不會跟她被迫分開。之後,我 感覺到體内那團黑線被強行去除,而且我還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包裹着往交界口而來。
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确信一定是傾城暗中幫了我。但她究竟是怎麽幫我的?我卻不知道。這件事,我也想問問你。”
舒禦勾着唇,眼神中頻現冷光。
“那股力量是否散發着淡淡的幽藍色?其實你在突破邊界進入神界的那一刻,我曾擡頭看了你一眼。也是那個時候,我進入了虛無界。”
花玥一聽,立馬瞪大眼睛:“沒錯沒錯。你知道那是誰的氣勁嗎?居然那麽強?”
“虛無界邪尊。好了,喝完茶就走吧。看在我未婚妻的面子上,我這次就幫你了。回頭,你自己想辦法去月天界找南宮逍遙。你們之間的事,作爲外人,我不好插手。”
舒禦一邊替懷裏的蕭傾城理發絲,一邊頭也不擡的給花玥下了逐客令。
“不,我等傾城醒來了再走。她對我有恩,且跟我脾性相投。你放心,我不會白占你便宜。我留下來,幫你照顧傾城。”
舒禦冷冷的翻了個白眼:“不需要。”
“好吧,那……我跟着你的手下做點小事。隻要等傾城醒來了,我就走。”
“你再不走,我便通知南宮家來領人。到時候,你不走也得走。”
舒禦皺着眉,眼神中有些不耐煩。
任何人,隻要觊觎他的傾城,他都不爽。
就算是女的,也很不爽。
“好好好,我走我走。我走可以了吧?不過,你得答應我,等傾城醒來後,你要告訴她……就說我去月天界了。我還有點事沒做完,等我辦完自己的事情就一定會來找她的。
到時候,我會親自來讨一杯你們的喜酒,讓她一定不要凡事委屈自己。這是她性格上的軟肋,我希望她在有了你之後能慢慢的改掉。”
說完這話,舒禦難得給對面的花玥露了個笑臉:“行了,滾吧,快滾快滾。”
花玥抿着笑,看了一眼這個頗愛發怒的龍族太子爺,無奈的搖了搖頭,一轉身出了馬車不見蹤影。
“去,給她一個通行證,助她盡早去往月天界。”
馬車内,舒禦摟着蕭傾城,勾着唇,心情頗好的開口吩咐馬車外的龍衛。
“是,主子。”
……
有了舒禦的幫助,花玥回月天界順利多了。
爲了不 惹出别的麻煩,龍衛給她的通行證恰巧就是逍遙城的。
如今逍遙城内正在如火如荼的舉辦着修神學院的格鬥賽,自然來來往往的人也多,花玥回去也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就這樣,三日之後,花玥帶着半張面具,隻身來到了逍遙城内。
走在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的城中,花玥心中複雜。
“這就是南宮逍遙的城池嗎?原來……他竟然是這樣的身份。可,他以前爲什麽都不告訴我?還是說……他心裏其實也沒把我看得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