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偷偷愛上外面男人的婦人一般，蕭傾城将要承受的……也會是君邪滔天的怒火。
隻是這一切……她現在都不想去想也不想去管了……
她隻想要舒禦活過來跟她說話……
終歸是皇天不負有心人，也可能是蕭傾城輸送到舒禦體内的神力确确實實夠多了。
被凍僵且沒了知覺的舒禦……慢慢的從昏迷之中恢複了些許意識。
睜開落滿雪花的睫毛，看着四周依舊是昏暗陰冷……
舒禦聽着耳畔傳來顫顫巍巍的呼喚聲，似乎帶着幾分熟悉……
是了，很像那女人的聲音。
“我是快灰飛煙滅了嗎？這個時候……居然有了幻覺。”
聲音磕磕巴巴，語氣僵硬發抖。
“不，不是幻覺，舒禦是我，真的是我。你轉過頭看看我……活下去……跟着我一起活下去，我帶你回神界，我一定帶你回神界……”
蕭傾城又是激動又是擔憂，笑容中夾雜着眼淚，雙手捧着舒禦的臉，迫使他轉頭看自己一眼。
舒禦如孩童一般，任由蕭傾城捧着自己的臉，将他的腦袋僵硬的往左側轉了幾分。
在看到蕭傾城那幾乎透明的身體，在看到蕭傾城滿眼的眼淚，在看到蕭傾城眼神中失而複得的喜悅……
這一刻，舒禦的内心五味雜陳。
“傾城，我想起一切了，我想起一切了。對不起，是我忘了你，是我負了你，是我對不起你……傾城，我活該我咎由自取，你快走……這裏不适合你待着……快出去……快……”
“不，我不走。我拼命才進來，我拼死才找到你，舒禦我不走，我要救你，我一定能救你。”
直到此刻，舒禦才知道……自己沒有做夢。
他，的的确确是在快灰飛煙滅耗盡龍氣前……見到了自己的摯愛。
擡起僵硬的手，舒禦将自己的手掌心覆着在蕭傾城已經快要透明的小手上。
帶着幾分小心翼翼和呵護之情，舒禦将自己的身體整個調轉過來。
一邊催動體内殘存不多的龍氣反向輸送到蕭傾城的魂體裏，一邊開口說話企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傾城，我知道你不愛我……你愛的人一直都是帝千尋。如果你愛我了，隻愛我一個男人了，我才會聽你的話。現在，你不能命令我。”
帶着幾分撒嬌的口吻，說出口的話也有些微嗔。
可偏偏，蕭傾城卻根本笑不出來。
這一刻，她真的很想哭，覺得很委屈，莫名其妙的委屈。
“是！我心裏的的确确還有千尋，我還未忘了他。我若答應了你的求愛，豈不是對你不公平？可若不答應你，你就一心求死不打算獨活，你讓我怎麽辦？舒禦，你這麽做對我也不公平。”
舒禦聽到此，勾着唇帶着幾分苦笑，但心裏眼裏卻都是蕭傾城的影子：“好……如果你忘不了他，我就守着你努力對你好、努力愛你，我願意用我畢生的愛幫你填滿内心的那份缺失。
傾城，既然又走到了這一步，不如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讓我們兩人走到一起……好不好？
經曆了那麽多波折磨難、經曆了那麽多生生死死，你懂我的……我說的都是真心話。若你選擇慢慢愛我，我便拼了命也要活下來，爲你活下來。
若你不打算愛我，那麽……你就成全我。若我死在這兒，我就認了。真的，我認了。
我知道……邪尊對你不會下狠手。我跟他過招過，他的眼睛裏……有你。一個男人隻有真的愛一個女人，才會在自己的眼睛裏有她。我愛你，所以我懂他。”
舒禦的話，帶着幾分勸誡帶着幾分表白帶着幾分真心爲蕭傾城好。
或許，這也是快死前内心不甘的孤注一擲。
如果蕭傾城真的選擇愛他，那他願意拼死争一争。
如果沒有再次獲得她的機會，那麽想起一切也隻是痛苦罷了。
索性一死百了，眼不見便不會思念不會想要占有……
他也累了，想起一切前塵往事後，他也累了。
曾經也曾做過夢，一個跟傾城訂婚的夢，一個兩人有可能共同步入幸福婚姻的美夢……
可最終，這一切也隻是夢。
因爲不愛他，所以心沒有交給他。
心不在他身上，一切都是徒勞。
如今的邪尊還不懂，但他卻對此有切身體會。
所以，這番話算是逼迫着蕭傾城做出抉擇。
要救他，就愛他。
要不愛他，就放他自生自滅。
……
蕭傾城咬着牙，将舒禦的心思也看的清楚明白。
這一刻，仿佛時間就此停止。
這一刻，人生仿佛定格。
蕭傾城不知道自己的心思百轉千回了多少？
但最終，她的心讓她說出了這樣一番話：“好，我選擇努力……去愛你。這一刻，從這一刻開始……我選擇放下過往……努力去愛你。舒禦，振作起來，你一定能出去的，我們一定能離開虛無界。”
蕭傾城一字一句的說着，每個字都仿若是照亮舒禦心房的那抹溫暖陽光。
他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就好像溺死前最後抓住的浮萍，又好像荒漠中那唯一甘甜的泉水，又或者是饑餓至極時的那一口濃湯……
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回報蕭傾城的選擇和蕭傾城的坦誠……
可這些話卻都堵在了嘴邊，說不出來。
心緒跌宕起伏，本以爲是絕路，卻不料竟然能逢生。
喜難自矜之下，舒禦直接伸手将蕭傾城摟入懷中。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幾公分而已，可對蕭傾城和舒禦來說，這幾公分就是千山萬水。
跨過這一步，兩人就在一起共同迎接新生。
跨不過這一步，兩人之間依舊是孽緣般的襄王有夢神女無心。
總歸，蒼天憐憫，舒禦得償所願。
“傾城，我太開心了。真的……我太開心了。謝謝你……謝謝你願意愛我。
我舒禦發誓，此生此世、生生世世，我隻有你一個愛人，我隻會愛你一個女人。除了你爲我生的女兒之外，其餘雌性生物，我都有多遠躲多遠。
我爲我曾經傷害你的事道歉，我也願意在未來的漫長歲月裏去盡力贖罪償還……若違此誓約，天打雷劈、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