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着躺在身旁的簪子,舒禦伸手将那已經被他捏碎簪頭的簪子重新拿了起來。
“氣味還是和原來一樣,這悠悠的檀香味……也比不上那女人身上的香味來得醉人。”
手指摩挲着簪子,仿佛昔日在月下思念雕簪的場景已經重現。
懷揣着濃烈到化不開的愛,帶着當日萬分不舍的離别之心,用盡自己全身最後一絲氣力守護着所愛之人的安危……
在心頭血注入的那一刻,他便失去了一切意識。
如今,他複活回歸了,但願他深愛的女人還能給他這個重新追求幸福的機會。
“傾城,你爲我留下一滴心淚,我便還你一世幸福。等着我……我來救你。”
呐呐自語過,悠悠起身飛奔而出。
迎着碧落界的夜,毅然決然的走入那追尋之路。
哪怕前方布滿兇險、危機四伏,舒禦都打算一條道走到底。
這是上天賜給他的重生,他絕不會浪費。
他要在帝千尋還未想起一切還未能挽回一切之前,将自己的幸福奪回來。
……
而就在碧落界最邊緣的軍營内,帝千尋也捏着南宮逍遙送來的信件。
信件上的幾個字……與舒禦所得到的是一樣的。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舒禦借着當年留下的一絲契機想起了一切。
而帝千尋因着神王更小心完備留後手的這一點,吃了些虧。
哪怕他夢中能回憶起過去相愛相知相守相約不棄的種種,可若他蘇醒,往日所有最珍貴的回憶便又化爲煙消随雲散。
可終究還是有些變化的,與當日剛被複活的自己相比,因爲借着帝妃劍融入蕭傾城一滴精血的帝千尋,在看到這封信件時,依舊覺得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明明理智告訴自己,要離這個女人遠一點。
可他的心,終究做不到完全釋懷。
他在乎她,真的很在乎。
這種在乎,就像是一種不可控的力量一樣,強迫着他往前走……往本就不該走的那條路去走。
于是,握着信件良久的帝千尋,終于看着面前守候在一側的随行護衛說了句:“派出一支精英部隊去虛無界的出入口結界查看一下。看看……是否有漏洞薄弱的地方?有了即刻來回報。”
“是,主子!”
眼見着奢華厚重的帳簾子被掀開又重合上,帝千尋的心也随着帳子外飄進來的那股冷風慢慢的冷了下來。
心焦輾轉,坐立不安。
身如千萬根針刺痛一般,明明這疼痛他完全能忍耐得了,但就是覺得渾身急切的想要去除這種看似無形又如影随形、揮之不去的痛覺。
因着一個人的離開消失而失去了自己掌控情緒的能力,對于重新複活的帝千尋來說……這樣的感覺太過陌生,也太過可怕。
可無論心裏多少愁緒萬千,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去找到蕭傾城的神魂。
哪怕眼下的他不愛她,可他也不想給自己的将來留下太多的變數。
再加上蕭傾城本就是神界下一任的神選者,待到他父神與神王妃在大限之日必須飛離神界的那一刻,蕭傾城必然會是這神界新一輪的主宰者。
他就算是未來的神界之王,也得爲能拯救神界蒼生的神選者服務。
“蕭傾城……你究竟在哪兒呢?”
想到此,帝千尋起身直接三兩步走出了自己的營帳。
站在空曠的軍營外面,看着遠處茫茫的戈壁與地平線、看着地平線那頭若隐若現的雲霧、看着天空中隐隐快要騰起的星海、看着漫天不肯離去的霞光……
帝千尋心中沉悶,微眯着眼,上神級别修爲的他能夠輕而易舉的看到地平線那頭微微顫動的結界。
那橢圓形如拱門一般的高大結界,便是連接神界和虛無界的唯一入口。
這裏,是碧落界最荒蕪的東陲邊角。
這裏,是神界修神學院與各大世家大族曆代選拔優秀将領後的投放點。
神界的安危,關系到的不隻是神界的千萬級生靈,還有被神界護佑的下方三千世界。
這份責任,壓在神界每一任的神王和戰神身上。
神王與戰神,就如左右手一般,共同保護着神選者守護着神界曆曆代代的太平祥和。
隻是沒想到,這一屆的三角關系,居然是由他、舒禦和蕭傾城三個人來擔當。
這……究竟是怎樣的糾葛?
歎了口氣,帝千尋将自己神遊的心思悉數收斂,眼見着不遠處一道人影飛來,臉色慢慢的冷漠下來。
“啓禀主子,兩界入口的确有些微的波動。估摸着……最多七天就會有新的漏洞了。到時候……我們要上禀神王進行修補嗎?”
跪在地上的高手護衛雙手抱拳,擡頭看着帝千尋,等候着自己主子的下一步命令。
“不,這一次……本少通過結界入虛無界一次。”
“這……擅自入虛無界會被神王懲罰的啊。少爺,您要想清楚了。”
“本少心中自有主張,你去準備準備吧。爲七天之後的入虛無界做好準備。”
話落,帝千尋轉身,披在身上的紫色長披風随風遊蕩,飒飒拂拂,吹在胸口,讓他的心更加的不安冰冷。
低頭,摸着藏在手心的帝妃劍劍身,帝千尋心裏依舊難受的緊。
回到營帳内,帝千尋猶豫許久,還是給南宮逍遙回了一封信,告知将月天界格鬥賽後續比賽盡可能的推遲。
同時,帝千尋利用自己帝族大少的特殊身份,專門寫了一封密信給碧落界修神學院的最高統帥長老。
此人,是神王妃在修神學院最得力的助手和親信。
帝千尋将蕭傾城的身份以及如今神魂離體的危機情況都轉達了過去。
目的隻有一個,隐瞞外界不要洩露,其次盡可能的延遲格鬥賽考核……或者給蕭傾城留一條路,讓她日後回來還有機會進入恒星界。
默默無聞間,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帝千尋還是不由自主的替蕭傾城做了這些事。
或許他自己也不确定,自己這麽做究竟是假公濟私還是自欺欺人?